智祥從隱秘處趕緊出來,剛才以腹語模仿術冒充玉真子騙走了開玄真人,但他馬上就會發覺真相並返迴來,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

    “長庚子,我是智祥,如何才能弄斷這玄鐵鏈?”智祥來到長庚子身旁急忙說道。

    長庚子幹癟的眼眶裏湧出了心慰的淚水,聲音顫抖著說道:“真的是你麽……”

    智祥手裏抓著鐵鏈口中急道:“開玄老道士馬上就會迴來,怎麽救你出去?”

    長庚子搖搖頭:“智祥你還是趕緊自己走吧,這玄鐵鎖鏈鋸都鋸不斷,別費勁兒了,知道你活著就好,記著遠離開玄那老混蛋,老夫感應得出來,憑你如今聚氣境的實力還不是他的對手,等他陽壽盡了歸天以後再迴四川去吧。”

    智祥沒有搭話,縱身躍到石壁前兩手拽住玄鐵鏈意念灌注於雙臂,然後猛然吸氣發力,可是鑲嵌在石壁中的鎖鏈仍舊紋絲不動。

    “這是六十多年前開玄老混蛋的師父玄逸真人以金液大還丹的功力拍入石壁中的,你現在功力不夠是拉不出來的。”

    “長庚子,你的仙道絕學不是遠超重陽氣功麽,怎麽可能會一點也弄不動呢?”

    “你用勁的方法不對,意念須得在胎息功態下才能激發出最大的能量,但你畢竟功成不久,堪堪才到聚氣境,根本難以超越金液大還丹的全真內功。”或許過兩年等你到了結丹境才可以拉的動這玄鐵鏈。

    智祥依照長庚子教的秘法,意念集中於雙臂後立即凝神進入胎息功態,不再吸氣然後發力往外硬拽,手臂上青筋亂冒,隨著“吱吱嘎嘎”的聲音石屑紛飛,玄鐵鏈從石壁深處被緩緩的拉出……

    “嘭”的聲響,智祥終於將玄鐵鏈自石壁上取下。

    長庚子呆怔住了,口中喃喃說道:“果真是個修真奇才啊。”

    其實智祥這幾年服用了許多靈藥,其真實氣力已經堪比結丹境的修士了。然後智祥把一丈多長的玄鐵鎖鏈纏在了長庚子光著的身體上,然後將其背在身後迅速的離開山洞。

    多少年來,長庚子第一次走出了山洞,盡管眼睛什麽也看不見,但是感覺到夜裏拂麵的山風,嗅到空氣中的鬆脂花香,穿行在樹林裏不斷抽打碰撞身子的樹枝荊條,一切竟是那麽的美好,仿佛生命又重新開始了一次。

    開玄真人趕到了前殿,四下裏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更不見曾經有打鬥過的痕跡,心中不禁大為詫異。

    “宣慶子……”他提氣長嘯一聲,夜空中整個重陽宮內外都迴蕩著開玄焦慮的聲音。

    道士們正在做晚課,聽到掌門的喊叫聲都驚慌的從大殿裏跑出來了。

    “師祖,何事喚弟子?”宣慶子從未見過開玄真人如此表情,不禁有些驚慌失措。

    “宣慶子,有人闖觀鬧事麽?”開玄真人其實不用問也清楚是玉真子方才欺騙了自己,“那玉真子……”

    “在,師祖。”玉真子徑然從人群中走出……

    玉真子,你剛才在哪裏?可曾出過道觀?開玄質問道。

    有眾位師兄做證,弟子一直在大殿裏做功課未曾出門啊。玉真子納悶道。

    奇怪,那麽在禁地裏的又是什麽人呢?

    “你們守好觀門,今晚有敵來犯。”開玄真人說罷掉頭便往迴返,有人冒充玉真子行使了調虎離山之計,可惜剛才在山洞裏太過匆忙,未及細想就趕過來便中了計謀。

    當他衝進山洞深處時便立刻傻了眼,長庚子連同禁錮他的玄鐵鎖鏈已經不見了,有人竟然從石壁中硬生生的將玄鐵鏈拽出來,氣力仿佛不在自己之下,這次真正遇上了強敵。哼,量你也走不遠,開玄隨即躍出山洞一路追下了山。

    智祥背著長庚子拚命的狂奔,現在的他夜視極佳,在黑暗的樹林中如履平地。前麵已然望見綠營官兵的隊伍了,可這時身後傳來開玄真人怒極的吼聲:“何方鼠輩,膽敢私闖禁地,看你往哪兒逃。”

    智祥迴頭望去,開玄老道士在夜空中的道袍張開如同一隻老鷹展翅般的撲將下來。

    “楊總兵,快快攔住此人!”智祥叫喊著衝進了官兵隊伍之中。

    “兄弟們,準備好,拉弓射箭!”楊軍大聲命令道。

    “嗖嗖嗖”一連串的響箭劃過夜空射在了開玄真人的麵前,迫使他不得不停止了追擊。望著旌旗招展和密密麻麻的大隊綠營軍清兵,心中不禁萬分詫異,怪事兒,什麽時候來了這麽多的官兵。

    細瞧之下,見有一麵旗幟上寫著“欽差”二字,感覺到事情有些棘手了,隻得眼呆呆望著那些官兵浩浩蕩蕩的一路奔周至縣城而去。

    開玄真人略一尋思索返迴到了山上,命玉真子即刻下山,通過城裏家族的關係探明欽差的來由與底細,等情況明了以後再做定奪。

    馬車進城的途中,智祥衡量著局勢,知道開玄老道士找不到長庚子絕不肯善罷甘休的,於是招唿楊軍近前。

    “大人,喚卑職何事?”

    “楊總兵,本欽差有急事要辦就不進城了,現命令你告知周至縣官員就說我病了不見客,另外多派一些官兵守住下榻的驛館不許任何人接近。”

    “是,但不知大人何時迴來?”

    “到時候自會通知你們。”

    “卑職遵命。”楊軍應道。

    智祥親自趕著馬車,車廂內躺著長庚子,連夜南下奔渝州方向而去。

    驛站外,周至縣的官員們餓著肚子仍在翹首等待著,見到欽差旗幟遠遠的過來了,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楊總兵通知眾官員,欽差一路勞頓現染病暫不見客。把他們都打發走了,然後派重兵把守住驛站嚴禁外人進入。

    前往渝州的途中智祥一刻都未敢停歇,馬兒跑累了就再買一匹,反正兜裏的銀票多的是,總之得趕緊遠離開玄老道士,若是被他追將上來,自己和長庚子都得完蛋。

    過了兩天,於傍晚時分,一輛馬車風塵仆仆的來到了渝州李府門外。智祥跳下馬車上前叩門,當李老爺看到是智祥時驚喜不已,直接把馬車牽進院子裏。

    李老爺,深夜打擾,還望見諒,我師父長庚子身受重傷需要借住貴府靜養一段時間……

    “沒問題,在老夫這裏想住多久都行,外人是不會知道的。”聽完了智祥的解釋,李老爺爽快的答應了。

    智祥把長庚子背進了客房,又迴到車廂取迴藥箱包袱以及那套三品文官孔雀補服,李老爺隨即讓人準備酒菜送入客房,然後知趣的離開了,雖然很好奇長庚子身上為什麽纏著兩條鐵鏈,但是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李老爺還是懂得起的。

    長庚子腳上纏繞著玄鐵鏈狼吞虎咽的吃著酒菜,拍著肚皮連聲叫好:“老混蛋給老夫吃了幾十年的素,今天終於開葷了,真的是舒坦啊。”

    智祥也累了,一下子喝幹了好幾碗米酒,頭都有點暈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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