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開始布置婚禮,魏卿塵日盼夜盼,終於盼來了自己的大婚。


    暮春和初夏交接的時候,天空中飄著一團團的柳絮,落在人的臉上癢癢的,蘇蘇的。屋簷下的走廊裏,到處都是毛茸茸的柳絮,在風裏翻滾著,糾纏成一個又一個的大白團子。


    院子裏的花兒也全開了,曲毓琬最喜歡的那些紅豔豔的芍藥就開在她和魏卿塵的新房前,這幾天正是好看的時候。


    成親這天天還沒有亮,曲毓琬就被喜婆叫起來,坐在鏡子前被好幾個丫鬟婆子圍著梳妝打扮。


    “姑娘,過了今天,你就是咱們魏家的主母了,老身今天要好好給姑娘打扮打扮,讓咱們老爺把眼睛給看花了去。”喜婆在昏黃的燈光裏笑著,好像成親的事自己一樣。


    “婆婆,就算成了親,我還是和原來一樣,不管家的,我不是那塊料。”曲毓琬跟著喜婆笑著,她今天很開心。


    爹爹迴來了,自己穿迴來的最開始的一個願望馬上就要實現了。雙喜臨門,曲毓琬對自己再沒什麽所求了。


    天蒙蒙亮時,曲毓琬終於打扮好了,她從來沒有戴過這麽多的首飾,太重了。


    “古人真是瞎折騰,好好的女人都能給戴出頸椎病來。”曲毓琬瞧著自己在鏡子裏的樣子,臉白的跟麵粉袋子裏蘸過一樣,頭上的大釵就有十二根。


    再加上腦後的固定發髻的零碎首飾,曲毓琬覺得自己帶了個枷鎖。


    那可是足金的鳳釵,光一根就有大半斤重了,足足十二根戴在頭上,魏卿塵打造這些首飾時是怎麽想的?他和自己有仇嗎?


    “婆婆,這太重了,咱們能不能少戴點兒?我脖子疼。”曲毓琬緩緩轉動脖子,看著幫自己整理禮服的喜婆問道。


    “不行的姑娘,咱們老爺這是特意為你打造的首飾,多帶點兒顯得他重視你,你就忍忍吧,過了今天就不用帶了。”喜婆走過來幫曲毓琬扶著頭,鏡子中的曲毓琬恍若仙姝。


    魏卿塵的盛意,曲毓琬隻好忍著。


    “魏卿塵,今晚我一定要報仇。”曲毓琬被這些首飾壓得低著頭暗暗想到。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曲毓琬以為中午拜完堂就就可以取下這些累贅了,誰知到了在中午她還是坐在房間裏。


    “婆婆,怎惡魔還不來迎親,我的脖子要斷了。”曲毓琬叫來在院子裏走來走去的喜婆,她現在都昏昏欲睡了。


    “姑娘,結婚結婚,就是在黃昏時才迎親呀,還早呢,姑娘別急。”


    “那你幫我把這些東西拿下來吧,我實在頂不住了,太重了。”曲毓琬說著,自己著手把腦後的那排金釵往下取。


    “不可,姑娘萬萬不可,這鳳釵就是要在日出前帶上,到了日落後拆裝發時才能拿下來,表示姑娘在夫家可以鳳翔九天,富貴順義一生。”喜婆馬上跑過來阻止曲毓琬。


    鳳翔九天,富貴順義一生?


    那好像也挺劃算的。那就戴著吧。


    “那行,我帶著,婆婆你叫兩個小丫頭替我揉揉脖子鬆鬆背,我累的慌。”曲毓琬這下總算是明白了電視劇中的那些古代娘娘們為什麽總是讓宮女為她們捶背了。


    誰頭上頂著那麽多的首飾,都受不了它們的重量,更何況那些嬌生慣養的皇家貴婦。


    說起皇家貴婦,曲毓琬突然想起了威西公主李嫽,她一直愛慕為清晨,為何魏卿塵離京時李嫽沒有跟著來。


    不過這些隻是想想罷了,李嫽一個堂堂的公主,就算她再怎麽折騰,李元恐怕不會把她嫁給功高震主的魏卿塵的。


    更何況現在魏卿塵被流放祖地,李嫽更是沒有希望了。


    對曲毓琬來說,李元這算是唯一做的一件好事了。


    曲毓琬最後實在頂不知這一頭金銀珠寶,隻好找了個枕頭側靠在椅子上給自己減輕一點兒負擔。


    等到太陽落山,魏卿塵來迎親時,曲毓琬都昏昏欲睡了。


    黃昏的空氣裏暖融融的飄著各種花兒的馨香,曲毓琬被一陣嗩呐聲給驚醒了。


    “姑娘快穿上禮服,老爺來迎親了,已經到了大門外了。”喜婆和四五個小丫頭撐著禮服走過來,曲毓琬被裝進了華美的鳳袍裏。


    穿戴完畢,魏卿塵已經在院子裏等著了。


    魏卿塵帶著幾個年輕男子在門外喊著讓曲毓琬開門,喊了三遍之後喜婆才把門打開。


    魏卿塵進來抱著曲毓琬出了院子,往門外的花轎旁走去。


    剛出大門,早就等在外麵的年輕男子們一擁而上,把魏卿塵身上掛著的荷包全部揪去了,討個自己也能娶妻的吉利。


    花轎被大家簇擁著從曲毓琬這兩天住的院子到了魏家的祖宅,大門口已經站滿了等著的人們。


    “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這裏為數不多的幾個孩子在前麵跑著喊起來,跟在抱著曲毓琬的魏卿塵身後要看新娘子。


    其實曲毓琬大家都是見過的,可是今天不同,她是新娘子,不單單是曲毓琬,大家要看的是新娘子。


    大人們也跟著孩子跑起來,從大門外跟到院子裏,一直跟著魏卿塵到了魏家前院的大廳裏。


    大廳裏擺著魏昭和魏卿塵娘親的牌位,和平時不同的是牌位上麵掛著紅綢,肅穆中顯著喜慶。


    曲峻原被眾人簇擁著和魏昭的牌位坐在一首,看著魏卿塵背著自己的毓琬進來了。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了,天馬上就要黑了。


    喜婆跟著進來後,大家都很自覺地站在兩邊,把大廳的中間留出來。


    “吉時已到,新人拜天拜地!”曲毓琬以前以為喜婆要喊得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結果不是。


    在蓋頭下的曲毓琬看著魏卿塵怎麽拜,她就跟著怎麽拜。


    “拜爹拜娘!”喜婆喊完,曲毓琬覺得怪怪的,原來古人成親也沒那麽文鄒鄒的喊高堂,而是接地氣的喊爹娘啊。


    曲毓琬跟著魏卿塵拜了,她看見坐在上麵的爹爹申請很是複雜。


    “夫妻相拜!”喜婆喊完,曲毓琬對著魏卿塵輕輕一頷首,算是拜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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