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的傷口在滲血水,魏卿塵又不知所蹤,曲毓琬仰頭望著天空,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爬著向前挪動了一點,不遠處的一簇綠色的植物吸引了曲毓琬注意力。


    “大薊草!”曲毓琬此時最需要的就是這止血的大薊草。


    沙灘上的沙子溫熱細軟,曲毓琬爬過去扯下一株大薊草,含在嘴裏嚼碎了敷在傷口上,草汁的刺激讓她痛的差點暈過去。


    眼下最要緊的,是找魏卿塵。


    這裏的水麵清淺寬闊,沙灘外麵的植被茂密,遠處好像是農田。


    曲毓琬止住血,撕下吊在腿上的那條褲腿把藥草綁在傷口處,試著站了起來。


    撕裂的疼痛從腿上傳來,曲毓琬皺著眉硬是忍住了。


    “魏卿塵!”曲毓琬站起來看了眼河麵,河裏並沒有人。她試著喊了聲魏卿塵的名字,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是嘶啞的,根本不能大聲說話。


    一摸額頭,曲毓琬才發現自己燒的厲害,她原本以為自己是因為好幾天沒吃飯才感覺輕飄飄的,現在看來她是傷口感染發燒了,所以才頭重腳輕。曲毓琬撿了根被河水衝下來的棍子,當作拐杖撐著自己向前走去。


    沿途的沙灘和水裏都沒有魏卿塵的身影,著讓曲毓琬又喜又憂。


    沒有魏卿塵的屍體,說明他至少還沒有死,可是這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曲毓琬最是心焦。


    出來找爹爹,爹爹沒找到就算了,再把魏卿塵搭進去,太不劃算了。


    曲毓琬好幾天不眠不休,又受了傷,實在是撐不下去了,好在她休息的時候在河岸上發現了一片金銀花樹叢。


    受傷發熱,曲毓琬本來以為自己沒希望了,現在發現了金銀花,就是有救了。


    她摘下一些金銀花直接放在嘴裏吃掉,好幾天沒吃飯,金銀花一路從嘴裏到胃裏,她清清楚楚能感覺到它們通過的地方。


    自己吃了一些,曲毓琬摘下一大把金銀花裝在上衣的大口袋裏,找到了魏卿塵,他也是需要這些的。


    曲毓琬沿著河岸一直往下遊走,終於在一處淺灘處看見了一個人。


    那人直挺挺躺在淺水裏,下半身在水的衝刷下一晃一晃的。


    “魏卿塵?”曲毓琬遠遠看見那人,看身上的衣服,應該就是魏卿塵。


    “上天保佑,希望他活著。”曲毓琬撐著拐杖,拖著那條瘸腿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躺在水裏的,就是魏卿塵,他和曲毓琬一樣頭發散亂著,有一縷黑發搭在他的臉上,一張俊美的臉此刻毫無生機,泛著慘白的光。


    “魏卿塵!魏卿塵。”曲毓琬撲過去在他的鼻前試了一下,他還有微弱的唿吸,可是他的氣息很燙,應該也是發燒了。


    “這要是有點消炎藥多好,其他的不說,一盒阿莫西林也好呀。”可這不是現代,什麽都沒有。


    曲毓琬想把人從水裏拖出來的,可是她的腿受了傷,身上幾乎沒有力氣,根本就拖不動。


    沒辦法,這樣耽誤一分鍾魏卿塵就多一份危險,曲毓琬隻好就地搶救。


    “你堅持住,我馬上救你。”曲毓琬撥開魏卿塵臉上那縷亂發,在他的人中上掐了幾下,可是無濟於事。


    “他是嗆水的,先把水擠出來才對。”曲毓琬這會兒腦子有點混沌,所以思考起來很是費勁。


    她拖著那條瘸腿跪在地上,雙手撐在魏卿塵的胸部使勁兒按壓,“一二三,一二三......”,連著按了幾下後,魏卿塵咳著吐出一口水來。


    水吐完了,可是魏卿塵還是氣若遊絲,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算了,計較那麽多幹什麽!反正來世和他孩子都生了,生死麵前,沒什麽好忌諱的。”曲毓琬俯下身去,頒開魏卿塵的嘴,對著他吹氣。


    好在,這次真的讓他醒過來了。


    “咳咳咳!咳咳!”魏卿塵一醒來,就是一波猛烈的咳嗽。


    “你先坐起來再咳,這樣好的快些。”曲毓琬拖著瘸腿,試著扶魏卿塵起來。


    魏卿塵從水裏爬出來,趴在地上不停的咳著,最終把嗆得水全部吐了出來。


    曲毓琬趴在他旁邊看著他吐完了,本來還害怕的她突然就笑了起來。


    魏卿塵有氣無力抬起頭,俊眉深蹙看著曲毓琬,真不知道她笑的什麽,命差點都沒保住,有什麽可笑的。


    “魏卿塵,你總算是落魄了,你這個樣子我看你還怎麽傲嬌,啊!”曲毓琬笑過了頭,腿上的傷口被牽動著突然疼的厲害。


    “怎麽了?”魏卿塵這話幾乎就是一縷氣息,聲音小的可憐。


    “沒事,沒事。”曲毓琬按住那條腿,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看看。”魏卿塵坐起來,把曲毓琬拉到自己跟前。


    曲毓琬的褲子隻剩下一條腿了,受傷的這條右腿上的褲子隻有大腿處還留著一截。


    魏卿塵第一眼看見她的腿,心裏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原本伸出去的手又縮了迴來。


    “我不要緊,你胳膊給我看看。”曲毓琬拉過魏卿塵的胳膊擼起袖子,那個深深的血窟窿和自己的傷口一樣,在往出滲血水。


    “疼嗎?”雖然知道這是廢話,可她還是沒忍住問了。


    魏卿塵看了眼那個洞,嘴角扯出一個艱難的笑,“不疼,這點小傷不算什麽。你的看起來很嚴重。”


    這並不是吹牛,這點傷對魏卿塵來說,的確不算什麽。他第一次上戰場受傷那次,直接被人用箭射穿了肩膀,他照樣衝過砍下了敵將的首級。


    可是在曲毓琬看來,這麽深一個血窟窿,怎麽能不疼?


    自己的傷口看著長,可是它淺,隻要不發炎,過個十天半個月的就能痊愈。可是魏卿塵的不知道有沒有傷著骨頭。


    “我就是皮肉傷,不要緊,給你這個。”曲毓琬從大口袋裏掏出一把大薊草。


    “這是什麽?”魏卿塵打仗時有軍醫,這些東西他用不到,所以沒見過。


    “這是大薊草,止血的,還有這個,你也吃了吧。”曲毓琬掏出另一個口袋裏的金銀花直接塞到魏卿塵的嘴裏。


    處理好傷口,他們相互攙扶著站起來向前走去。


    兩人都是衣衫襤褸,頭發散亂,比叫花子都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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