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毓琬在大廳裏轉了幾圈,通過以前認識的幾個人,有另外認識了幾個人,就和他們坐下來閑談。


    經過她的幾番試探,這些人什麽都不知道。


    曲毓琬特意結交的這些人,都是經過甄選的,連他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找誰呢?


    “難道,真的隻有魏卿塵能幫我了嗎?”轉了個大圈,曲毓琬一無所獲。


    魏卿塵要是願意幫自己當然好,可是現在他根本就找不到人,再說了,就算找到了,他也不一定願意幫自己。


    接下來的幾天,曲毓琬白天和玉檀一起教習其他樓裏來的姑娘,晚上就結交各色客人,在和他們閑談的時候有意無意打聽自己想要的消息。


    可是十幾天下來,能打聽到的和趙七郎給自己的消息大同小異,沒有什麽進展。


    這讓曲毓琬很是苦惱,如此下去,找到爹爹幾乎是無望了。


    夜深人靜時,曲毓琬苦思冥想,實在找不到一點關於爹爹的線索,難道師父的推測是錯的,或者師父在騙自己?


    “要是師父為了讓我不去三苗找摘星子騙我來京城,那也是有可能的,可是為什麽我下山快兩個月了,那些摘星教的殺手都沒有追來?”


    曲毓琬到現在還不知道,上次的滾月之夜開啟了自己遺傳的咒術,遮掩了紫薇之晶的蹤跡。


    她不是沒想過高調公開自己的身份,可是眼下自己一無所有,貿然公開身份不但救不了爹爹,連自己也成了人家的魚肉,那就真的完了。


    曲毓琬心裏有事,整夜整夜的睡不著,看著一天比一天憔悴起來。


    “玉琬,你是不是生病了?要是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大夫,不要強撐著。”


    玉檀看著曲毓琬精神不濟的樣子,很是替她擔心。


    “我沒事,隻是睡不好,過幾天就好了。”


    曲毓琬獨身一人來到京城,沒想到最該關心自己的人到現在麵都沒露,真正關心自己的卻是一個萍水相逢的人。


    她握住玉檀的手,“姐姐,謝謝你。”


    “謝什麽,七郎和我說了,等他湊夠了錢,就來贖我出去,要謝,也是我謝你才對。”


    “你們說開了?總算是我沒有瞎操心。”曲毓琬聽說玉檀和趙七郎說明白了,也算是好事一樁。


    “是呀,你就替我高興高興嘛。”玉檀拉著曲毓琬來到院子裏的紫藤架下,讓她散散心。要是一直像這幾天一樣,玉琬遲早會撐不住的。


    就在兩人打鬧嬉戲時,一個小丫頭跑進來找曲毓琬。


    “玉琬姑娘,原來你在這裏,我找你半天了。”小丫頭喘著氣,跑到紫藤架下來。


    “什麽事?跑的這麽急?”玉檀站起來問到。


    小丫頭衝著曲毓琬笑著說道:“玉琬姑娘,有人找你,那人”她想說“那人真好看”的。


    小丫頭還沒說完,曲毓琬就看見那人從月亮門朝自己走過來了。


    後麵小丫頭說了什麽,曲毓琬全沒聽見。


    午後陽光在那人身上灑下一團光暈,月白色的廣袖長袍衣袂翩纖,一步步向曲毓琬移過來。


    曲毓琬不知是陽光太刺眼,還是那人太耀眼,反正她的世界被照耀成了一片白色的混沌虛無,隻剩下了眼前的陽光和人。


    魏卿塵跟著小丫頭進了月亮門,紫藤架下的曲毓琬石榴花似的綻放在紫藤從中,鮮豔無倫。可是細看她的臉,空靈中透著滿滿的疲憊和委屈。


    魏卿塵的心一下子就緊了起來。


    他一迴來,門口的侍衛就告訴他有位玉琬姑娘來找他,當時,魏卿塵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一年未見,不知道她還穿不穿丁香色的衣裙。


    可是當他知道最近名滿京城的樂伎玉琬姑娘就是曲毓琬時,他很是疑惑,但更多的是焦急。


    “她那麽頑劣,在醉春樓裏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她為何會淪落到清樓裏去?”魏卿塵還沒進大門,就直接到醉春樓來找人了。


    “你怎麽到了這裏?”魏卿塵修眉緊皺,俯身問曲毓琬。


    曲毓琬從去年家人遇害,爹爹失蹤開始,她隻在迴家那天哭過一次。


    可是現在,見到了這個人,曲毓琬的眼淚不爭氣的溜了下來。


    你怎麽才來!


    她的害怕和委屈,這一刻掩飾不住了。


    魏卿塵皺著眉的態度令曲毓琬很是生氣,好像自己到了這醉春樓是一種錯誤似的。


    “你管!”曲毓琬委屈極了,這麽長時間了,你才來找我,一來還是這種態度質問我。


    但凡我早點找到你,我用的著呆在這裏?


    曲毓琬說完,一甩火紅的衣袖從魏卿塵身邊越過,大步走向前麵去了。


    玉檀一看玉琬對魏卿塵的態度,不就是女兒家在怨自己的情郎麽,她瞬間明白了玉琬為什麽不喜歡鍾離楚桐了。


    魏卿塵被曲毓琬懟的莫名其妙,自己是做錯什麽了嗎?


    “這位官人,你怎麽還不去追?難道要等著她自己迴來嗎?”玉檀提醒站在原地的魏卿塵。


    魏卿塵雖然不明白曲毓琬為何發脾氣,可看著她委屈憔悴的樣子,他不忍心真的等著她再來找自己。


    魏卿塵快步追上曲毓琬,跟在她身後往外走。


    她好像比去年長高了,也更消瘦了。


    去年的她,頑劣中帶著少女的嬌憨,空靈中含著孩子的單純。


    可是現在的她,看起來沉穩多了,卻帶了一絲她不該有的憂傷。


    “你究竟為何到了這樣的地方?”魏卿塵語氣中透著冷硬。


    不管是誰把曲毓琬賣到這裏的,魏卿塵都打算為曲毓琬討迴公道,讓那人付出代價。


    可是曲毓琬聽了,卻是魏卿塵在輕賤自己,“這樣的地方?什麽地方?”


    魏卿塵語氣裏的不屑刺痛了曲毓琬,現在,她自己不就是“這樣的地方”的人麽?


    看來,魏卿塵還是介意這些的,是自己看錯了人。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氣氛冷淡。


    魏卿塵長這麽大,不是在家裏讀書就是在軍營練武,哪裏知道女孩子是這個樣子。看來,老祖宗那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真是至理名言。


    今日曲毓琬一見魏卿塵就對他發脾氣,魏卿塵真是捉摸不透。


    但凡今日不是曲毓琬,換成別的女子或是任何一個男人,魏卿塵早一腳把人放飛了,還能這樣好脾氣的跟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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