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正在修葺,靈瓏便一直住在璃園。墨連玦照例是夜間過來,天微亮便要返迴皇宮。


    這一日,靈瓏早早醒來,便見墨連玦正端坐銅鏡旁束發,那一襲墨色如瀑落下,縈繞在修長的指尖,分外撩撥心神。


    靈瓏瞬間心癢,掀了紗簾下床,偷偷摸摸地靠近。可一雙小手尚未攀上那寬厚的肩背,便被墨連玦抓了個正著,“敢偷襲朕,該當何罪?”


    靈瓏撇撇嘴,旋身坐在墨連玦腿上,攬著他的脖子笑道,“是,臣妾有罪,皇上能奈我何?”


    墨連玦將靈瓏的身子攬緊,抵著她的額頭輕歎,“罰你生生世世留在我身邊,再不準提迴落日崖的事兒。”


    “霸道!”靈瓏嬌嗔,忽然心血來潮,“墨連玦,我來為你束發吧?”


    墨連玦似笑非笑,直接將梳子塞到靈瓏手裏。


    靈瓏繞到墨連玦身後,左手握發,右手梳攏,可那頭發甚是不聽話,不是左邊掉了,便是右邊散了,到最後,倒將一頭順直的長發抓成了亂草。


    墨連玦強忍著笑意,迴身將梳子搶了迴來,“瓏兒,為夫雖頗為享受這般夫妻情趣,可是早朝時辰要到了,便是要練手,也等改日吧。”說完這話,三兩下便將墨發高束頭頂,捧著靈瓏的小臉廝磨一番,帶著笑意閃身離去。


    靈瓏傻傻地摸了摸唇角,唔,親便親了,她這些時日脾氣古怪,難為他日日寵她慣她。


    時辰尚早,靈瓏趿拉著鞋子上床,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披了件大氅到院子裏逛一逛。


    北風寒涼,靈瓏如今內息充盈,倒並不覺得冷,竟一路從璃園走到了涼亭,再過去,便是靈華非的舒默閣了。


    緋濃生了個兒子,腰杆兒越發硬了。靈紫凝眼饞心熱,每日裏變著法子擠兌緋濃,茶餘飯後,倒成了府裏的笑談。


    靈瓏勾唇淺笑,剛要撿個長凳靠坐,竟瞥見一襲黑影掠進了舒默閣。


    這麽早,會是誰呢?


    靈瓏將大氅隱在假山後,提氣追了上去,剛剛落在窗下,便聽屋內傳來靈華非輕顫的聲音,“太……太子,您不是……不是走了嗎?”


    太子?墨連竹?


    靈瓏微微凝眉,若真的是墨連竹,天牢裏的人,又會是誰?


    墨連竹輕哼道,“走?本殿為何要走?”


    靈華非故作鎮定道,“殿下,京都不安全,殿下不如去別處住些時日,等京都平靜了再迴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殿下。”


    墨連竹撩了衣擺落座,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涼茶,“靈華非,別緊張,本殿今日來,不過是向你拿些銀子,你給了,咱們好說,若不然……”


    “給給給,一定給。”靈華非光著腳下床,黑燈瞎火地在箱籠裏亂摸,好容易摸到一把鑰匙,忙遞給墨連竹,“殿下,屬下所有錢財都放在東屋裏,這是鑰匙,您要多少,自取便是。”


    “算你識相!”墨連竹冷哼一聲,抓過鑰匙起身出來。


    靈瓏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忙閃身躲在大樹後。隻見一個高瘦的男人出來,果然便是墨連竹。看那方向,似乎是京郊。


    靈瓏咬咬唇,本想追上去,看他在何處落腳,豈料屋裏竟又傳來了說話聲。


    緋濃顫巍巍開口道,“少爺,那可是咱們所有的積蓄。”


    靈華非冷哼道,“本少自然知道。濃兒放心,他必不會今日便來取,過會子起身,吩咐兩個人將那幾箱籠黃金藏到別處去。那全部積蓄打水漂,本少可沒那麽傻。”


    “是,妾身知道了。”緋濃頓時歡喜,轉而又有些擔憂,“少爺,若太子知道咱們將黃金藏起來,會不會將你的事兒抖出去?”


    靈華非翻身上床,頗為輕蔑,“喪家之犬,不足為懼。他若取了銀兩逃命,本少便日行一善,放他一馬。若想長久地勒索本少,哼,捉拿叛黨,自然是大功一件。”


    緋濃稍稍心安,爬進靈華非懷裏軟聲道,“少爺有謀算便好,銀錢沒了便沒了,隻要有少爺在,緋濃便放心了。”


    接下來便是一番黏糊糊的情話,靈瓏撇撇嘴,想著墨連竹出逃是件大事,足尖輕點躍起,踩著飛仙步朝禦書房而去。


    禦書房周圍有不少暗衛,皆是從靖王府帶過來的,他們見了靈瓏都有些意外,畢竟,宮宴後,靈瓏還是第一次出現在皇宮。


    靈瓏旋身落在禦書房門口,介饒忙躬身行禮道,“族長,您來了。”


    介饒依然頂著康漢那張臉,自打身份被識破後,他見了靈瓏便叫族長。


    靈瓏曾勸他迴落日崖去,可他隻是陪著治心將介嵐的骨灰送了迴去,便又進宮來當差。倒是治心被留在了落日崖,他如今的師父,正是介修。


    靈瓏朝著介饒點點頭,“師伯,你如今是太監總領,無須日日困在宮中。棋藝軒的師叔伯們都很想你,得空了,便去同他們下下棋,逗逗趣兒。”


    介饒先是一愣,接著便想說什麽,可憋了半天,隻冒出一個“是”字,那頭顱早已埋進了懷裏。


    靈瓏明白介饒的顧慮,並不強求,微微頷首後,推開了禦書房的門。


    龍案後照例是一襲明黃色身影,隻那如畫的眉目,默然的麵色,與靈瓏日思夜想之人一般模樣。她斜依門邊看著墨連玦,似乎要看看她親愛的夫君,何時才能瞧見她。


    墨連玦許是有所察覺,凝眉抬眼時,頓時笑開,“怎麽這會子過來?可用了早膳?”說罷,起身將靈瓏抱到龍椅上。


    靈瓏搖頭,墨連玦忙要吩咐人布膳,靈瓏抬手阻止,急著將墨連竹逃出天牢的事兒告訴了墨連玦。


    墨連玦沉吟片刻,揚聲喚道,“康漢。”


    介饒立時現身,躬身拱手道,“皇上有何吩咐?”


    墨連玦沉聲道,“備一份早膳,要清淡些。另外,宣世子爺進宮。”


    介饒躬身應承,腳步極輕地跨出了上書房,不多時,便端了一個托盤進來,有鱈魚燕窩粥、金絲小卷、一碟子脆藕並一份奶香酥。


    靈瓏吃飽喝足,賴在墨連玦懷裏摸著微凸的小腹,“墨連玦,你說,是誰敢如此冒險,竟將墨連竹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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