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貴人迴到忘憂宮,帶著湯膳款步朝禦書房而去,卻見康漢守在門外,忙巧笑盈盈道,“康公公,皇上這會子可得閑?”


    康漢躬身垂眸道,“見過梅貴人,皇上尚有許多奏章要批閱,恐怕短時間內抽不空兒來。”


    梅貴人微微挑眉,將湯膳遞給康漢道,“既如此,有勞康公公替本宮將湯膳交給皇上。本宮方才去了一趟西嵐宮,將皇上新賞賜的料子,送給靈瓏做衣裳,這會子也累了,便先迴忘憂宮了。”


    梅貴人挽著宮女的手腕搖曳娉婷地離去,康漢便端著湯膳進了禦書房。


    乾帝早已聽見了梅貴人的話,不由淺笑著朝康漢招手道,“康漢,快,把湯膳給朕,朕正覺得乏累,這湯膳來得正是時候。”


    康漢忙將湯膳裝在碗裏,細細端給乾帝。乾帝倒也懶怠等候,竟像尋常人家那般一邊噓吹著一邊啜飲起來,沒多時,那湯碗便見了底兒,康漢忙於乾帝又裝了一碗。


    乾帝本不愛喝湯膳,可梅貴人做得湯膳他卻舍棄不了,每每用完便覺得身心舒暢,倒似年輕時候那般,整日有使不完的力氣。


    乾帝喝了三碗湯膳才堪堪停下,卻挑眉看著康漢道,“康漢,將乾吳郡進貢的那套翡翠藍頭麵送到忘憂宮去,知錯能改便是好的,且莫要因著朕冷麵冷臉待她,便給嚇著了。”


    康漢微笑應聲道,“是,奴才這便去。想來貴人知曉皇上未曾生她的氣,定然十分歡喜。”


    乾帝淡笑搖頭,想著梅貴人那般稚嫩又妖嬈的小身子頓時心猿意馬,卻忙扯了奏折忙乎起來。


    梅貴人接了康漢送來的頭麵,自然是眉開眼笑地道謝,待康漢走後,卻不由將視線遠遠飄向了西嵐宮的方向,微勾唇角輕歎道,“靈瓏啊靈瓏,雖是一介臣女,卻得了這般多的人貴重你,本宮倒險些看走了眼了。”


    話說晌午時,梅貴人花了不到半晌功夫,便弄清楚了靈瓏的根底。相府嫡女自然是不必提了,且說被慶親王妃當成親閨女來疼寵,便可推測靈瓏這丫頭倒是有些能耐的。不過這些皆不是重點,據禦書房行走那兒得來的消息,除了明王爺墨連淵,所有成年的皇子,竟不約而同地向乾帝提起過求娶靈瓏的奏請,連太子爺也不例外。


    梅貴人思來想去,照此發展,靈瓏最差也會是個王妃,且很有可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位之人。她出身鄉野,無根無基,這會子見靈瓏不是乾帝惦記的人,便打定主意要結交。索性她與靈瓏年紀相仿,她倒不在意丟不丟臉麵的事兒,這才帶著衣料子巴巴去了梅蘭閣討巧。隻她沒想到靈瓏這般各色,後宮主子們皆巴望著那衣料,偏她對那布料不屑一顧。


    梅貴人鼻尖輕哼,不由瞟了眼那套翡翠藍的頭麵。小宮女察言觀色,忙用手緊緊護住,著急地規勸道,“主子,這可是皇上才賞下的,你莫不是想送給靈瓏那丫頭吧?”


    梅貴人輕飄飄地翻了個白眼,開口輕諷道,“菊香,送禮物要投其所好,靈瓏那般清湯寡水的打扮,也配得上?”


    菊香鬆了口氣,梅貴人卻凝眉思索起來。


    晌午將近,上書房終於下課了。


    靈瓏與墨連畫、墨連纓告別,才要攜了梅菲兒等人迴西嵐宮而去,卻見一位笑意盈盈的老嬤嬤守在門口,見她行來,連忙躬身行禮道,“靈瓏小姐,我家娘娘請您去一趟紫萱宮!”


    靈瓏但見那嬤嬤行的是半禮,連忙屈膝行禮道,“是,有勞嬤嬤帶路。”


    那嬤嬤忙抬手虛扶,墨連纓卻從靈瓏身後冒出頭來,嬉皮笑臉道,“陳嬤嬤,您怎麽來了?可是來接瓔兒迴宮的?”


    陳嬤嬤朝著墨連纓招招手,待墨連纓走近後,忙為她梳攏著發髻,頗為慈愛道,“公主長大了,嬤嬤雖有心接送,娘娘卻是不許的。今日奴婢前來,是奉娘娘的口諭,請靈瓏小姐去一趟紫萱宮的。”


    墨連纓抱著陳嬤嬤的胳膊撇嘴道,“母妃真是的,瓔兒日日與靈瓏姐姐在一起,囑托瓔兒便是,何苦累著嬤嬤跑這一趟。”


    陳嬤嬤捏著墨連瓔的失笑搖頭道,“公主,且不能如此說話。您與靈瓏小姐交好,娘娘是知曉的,可到底一碼歸一碼的。何況嬤嬤倒也樂意四處走走,否則,這老胳膊老腿的,便要生鏽咯。”


    墨連瓔見陳嬤嬤說得逗趣,忍不住哧哧地笑著,靈瓏卻朝著陳嬤嬤頷首道,“嬤嬤,時辰也不早了,這會子倒不好再耽擱。”


    陳嬤嬤連忙點頭道,“靈瓏小姐說的是,被公主一混鬧,差點將正經事忘記了,咱們這便走吧。”


    靈瓏點頭微笑,主動挽起墨連瓔的小手,一行三人有說有笑地朝紫萱宮走來。


    紫萱宮的星星草早已枯敗,卻被獨具匠心的宮人們種下了赤紅色的風蛇草,這風蛇草細長茂密,雖不夠壯實,卻勝在自在飄搖,倒是頗有一番細膩疏懶之氣。


    靈瓏慢悠悠地欣賞,抬眸淺笑間,便見容妃衣袖微斂地站立在紫萱宮門口,恬淡且慈愛。


    墨連瓔歡喜雀躍,蹦蹦噠噠地便跑了過去,撲進容妃懷裏道,“母妃,瓔兒迴來了”。


    容妃含笑點頭,“嗯,迴來便好,眼見要用膳了,母妃便不拷問你的課業了。”


    墨連瓔嘻嘻笑著,抱著容妃的腰身撒嬌,靈瓏看著笑著,一時想起古靈兒也常常這般等她迴府,難免心暖起來。


    容妃見靈瓏侯在一旁,連忙輕笑道,“靈瓏來了,快進屋,仔細凍壞了身子。”


    靈瓏脆生生地應承,草草地屈了屈膝蓋,便被墨連瓔扯進了宮裏。


    殿內十分溫暖,靈瓏和墨連纓脫了大氅,歪在榻上吃點心,容妃反倒帶著陳嬤嬤親手準備膳食。


    靈瓏看著容妃忙碌的背影淡淡地笑著,墨連瓔卻撞了撞靈瓏的胳膊,疑惑問道,“靈瓏姐姐,你看著母妃做什麽?”


    靈瓏搖搖頭,捏了捏墨連瓔的小臉道,“沒什麽,隻是覺得瓔兒能做容妃的孩子,是十分幸福的。”


    墨連瓔驕傲地揚了揚小下巴道,“那當然,母妃是最疼瓔兒的,好吃好玩的都留給瓔兒。”


    靈瓏失笑,卻不予解釋,隻是小口小口地吃著點心。


    容妃備下的膳食頗為豐盛,靈瓏倒也並不見外,依著墨連瓔吃得無比歡快。


    午膳後,容妃囑咐陳嬤嬤帶著墨連纓去歇晌,卻挽著靈瓏的小手輕笑道,“靈瓏,瓔兒這孩子調皮,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靈瓏輕笑道,“娘娘說哪裏話,靈瓏與瓔兒本就是姐妹,何來添麻煩一說,何況多數時候,倒是瓔兒照顧靈瓏多一些的。”


    容妃優雅地點點頭,這才提起要請靈瓏為秀女們作畫像一事。


    皇宮內約莫有五六年的時間未曾挑選秀女了,卻不知皇上哪根筋脈搭錯了,竟然想在天命之年舉行選秀,且規定朝臣之女凡十四歲以上者,除非有婚約在身,否則,皆要遞了畫像進宮參選。


    靈瓏腦海裏忽然閃現梅貴人的俏模樣,頓覺如鯁在喉,竟是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容妃拍了拍靈瓏的小臉,微微輕笑道,“靈瓏丫頭,可是驚著了?”


    靈瓏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垂眸囁嚅道,“娘娘,皇上已經那般老了……”


    容妃舒朗地笑道,“你這丫頭怎的這般實誠,今日在本宮這裏倒也罷了,出了紫萱宮可不能如此叨念皇上的是非。”


    靈瓏頓覺失言,惶恐認罪道,“娘娘,靈瓏知罪了,靈瓏再也不敢了。”


    容妃失笑搖頭道,“得了丫頭,在本宮這裏狂妄些倒也無礙的。隻是你要記住,皇宮選秀自來有之,你也無須太過鬱鬱,隻依著自個兒的水平作畫便是,餘下的事兒莫要打聽,也莫要混傳。”


    靈瓏訥訥稱是,帶著容妃賞賜的十萬兩銀票,心事重重地踏出了紫萱宮。十四歲啊十四歲,梅姐姐、蘇姐姐、柳姐姐竟然都在參選之列,真真讓她揪心得很。


    靈瓏這廂尚在鬱結,選秀之事卻似長了翅膀似的,傳遍了整個皇宮。待靈瓏踏入西嵐宮的大門時,便有不少小姐們圍攏過來,仔細打聽著何時能作畫像之事。


    靈瓏有氣無力地揮揮手,懶怠應對,推開眾人便迴到了梅蘭閣,撲通一聲倒在了榻上。


    翠濃凝眉道,“小姐,這是怎麽了?容妃娘娘讓您為小姐們作畫是好事,您為何這般無精打采的?”


    靈瓏將小臉埋進枕頭間,踢蹬著雙腿撒歡道,“翠濃姐姐,想到蘇姐姐、柳姐姐、梅姐姐有可能成為皇上的妃嬪,靈瓏就覺得一陣兒膈應,哪裏還有心思畫那勞什子畫像啊。”


    冰兒端著茶水進來,噗嗤一聲笑道,“瞅瞅瞅瞅,旁人恨不能尊享榮華,偏咱們小姐這般痛恨,不過小姐,這迴您可猜錯了,這次選秀可不是為著皇上,皆是為著成年的皇子王爺們。”


    靈瓏頓時從床榻上爬起來,握著冰兒的手臂搖晃道,“真的?真的是為著皇子們?”


    翠濃忙接了冰兒手裏的茶水,含笑解釋道,“自然是真的。小姐去了紫萱宮,康總管便領著太監傳了皇上的諭旨,再再是假不了的。”


    靈瓏舒了口氣,若墨連淵是個有心的,自該趁著這次機會給柳詩韻一個名分,柳姐姐這廂也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蘇姐姐暫時不開竅,刺激刺激也好。至於梅姐姐那裏,想來有著克夫克父的名聲,想要入選卻不是那麽容易的,也算因禍得福了吧。


    靈瓏見擔憂之事未曾發生,心裏難免暢快,朝著翠濃和冰兒揮揮小手,脫了鞋子扯了被子,片刻功夫便陷入了夢鄉。


    翠濃聳聳肩膀,冰兒失笑搖頭,二人輕手輕腳地出了臥房,將房門細細地掩了起來。


    晚膳後,率先來找靈瓏作畫的,不是旁人,竟是楚芊芊。


    靈瓏看到頭戴金步搖、金環佩,身著玫紅色翠枝蜀繡長裙的楚芊芊時,差點扔掉了手裏的茶盞。這可真真是富貴逼人啊,隻可惜搭配著那張濃妝豔抹卻稚氣未脫的小臉時,卻難免顯得不倫不類。


    靈瓏壓了壓眉心,深深地歎了口氣,不是她不想畫,她真怕砸了自個兒的招牌啊。


    楚芊芊見靈瓏不說話,朝著綠衣丫鬟一抬眼,那丫鬟立即掏出幾張銀票塞進翠濃手裏,巧笑討好道,“靈瓏小姐,您有何要求但說無妨,隻要我家小姐能應承的,一準不會推辭的?”


    楚芊芊含笑點頭,靈瓏卻隻管垂眸喝茶。小丫鬟看了楚芊芊一眼,見楚芊芊點頭,忙將懷裏的銀票皆塞進了翠濃手裏,朝著翠濃屈膝道,“姐姐,靈瓏小姐平日裏有何愛好,姐姐可否與妹妹說道說道?”


    翠濃輕笑著搖頭,似笑非笑地看了靈瓏一眼。


    靈瓏眼觀鼻鼻觀心地沉默一會子,到底還是棄了茶杯,直言不諱道,“楚姐姐,這身穿戴,貴氣是貴氣,卻無法突出楚姐姐的氣質。你若想聽聽靈瓏的建議,靈瓏倒是可以為姐姐挑選了色彩來作畫,若姐姐嫌棄靈瓏多管閑事,靈瓏這會子下筆,倒也並無妨礙的。”


    楚芊芊聽完靈瓏的話,小臉立時便紅了。她何嚐喜歡這身打扮,不過為了顯得持重端莊些,用來討好各宮娘娘罷了。她尷尬地握緊了帕子,但見靈瓏隻那般淡淡地坐著,未見任何鄙視的神色,不由瞥了綠衣丫鬟一眼,掩唇輕笑道,“瞧妹妹說的,姐姐既托了妹妹,自然是妹妹說了算,妹妹且說罷,隻要能畫得美,姐姐倒不怕折騰的。”


    靈瓏詫異地抬眼,沉吟片刻道,“姐姐膚色白,錐形臉,可去換一件桔梗色或者蘇芳色衣衫,挽了若雲發髻便可。”


    楚芊芊含笑點頭,攜了小丫鬟出去。翠濃卻撚著銀票數起來,一邊數著一邊念叨,“一千兩,兩千兩,三千兩……一萬兩,一萬一千兩……兩萬五千兩。小姐,一共是兩萬五千兩銀子,嘖嘖,聽說這次參加選秀的小姐有上百位,小姐的荷包怕要鼓脹起來了。”


    靈瓏心內歡喜,抬眸看著翠濃臉上那般看見銀子就發光的小臉時,頓時捂臉,都說什麽主子帶出什麽樣的奴婢,顯見是真的,瞅瞅翠濃數銀票的滿足樣兒,嗚嗚,她真的,真的……真的是太有成就感了。


    楚芊芊真真是極聽話的,身上穿著一件桔梗色帶金線刺繡的長裙倒也罷了,懷裏竟還抱著一件蘇芳色的滾邊衣裙在胸前比量,“妹妹,你瞅瞅,這兩件衣裳,倒是哪件更適合姐姐穿戴?”


    靈瓏噎了一下,隨意揮手道,“這兩色皆適合姐姐,姐姐喜歡哪件穿哪件便是。”


    楚芊芊笑眯了眼睛,將蘇芳色的衣裙塞進小丫鬟手裏,朝著靈瓏屈膝行禮道,“如此,便有勞妹妹了。”


    靈瓏頷首,提起畫筆便斂了神色。


    楚芊芊一動也不敢動,卻不知靈瓏隻是在調配墨色,畫紙上竟還是空白一片的。


    靈瓏自然無暇顧及,冰兒和翠濃卻忍不住掩唇而笑,連那綠衣丫鬟也忍不住勾唇,隻她們皆是奴婢,到底不敢放肆,隻能擠眉弄眼地傳遞著心思。


    少時,靈瓏終於調配好了墨彩,抬眸吩咐道,“楚姐姐,麻煩你略微側坐坐,你的頸部曲線很是漂亮,靈瓏打算為你畫一個略微迴眸的神態。”


    楚芊芊早已身子酸疼,卻忍不住傻愣愣地發問,“妹妹,自來作畫便講究一氣嗬成,怎的畫到一半竟還有換姿勢的?”


    靈瓏愣,脫口而出道,“楚姐姐,靈瓏還沒落筆呢!”


    楚芊芊傻眼,但見三個丫鬟憋笑憋得紫紅了小臉,頓覺羞憤不已。她狠狠咬牙,好容易將攀到胸口的老血壓了下去,卻不得不勉強輕笑道,“是,迴眸便迴眸,便都聽妹妹的。”


    靈瓏見楚芊芊咬牙切齒,頓覺莫名其妙,她跳了跳眼皮,懶怠多想,指揮著楚芊芊擺好身子,到底還是將筆觸落到了畫紙上。


    楚芊芊的樣貌不算出眾,側臉與頸部的弧度卻極其優美。靈瓏尤其突出楚芊芊半邊的側臉,卻隻為楚芊芊留下了一個淺淺淡淡的微笑和一雙略帶躲閃的眼睛。這微笑含羞帶嗔,含嬌帶臊,將年輕女子的矜持勾畫得淋漓盡致。而那躲閃的眼眸,雖帶著怯怯的意味,瞳仁內的純真卻絲毫未曾減少。


    靈瓏將畫筆放下,朝著早已如落枕般木然了脖頸的楚芊芊道,“楚姐姐,你來看看,若有不滿意,靈瓏倒可以為你略作修改的。”


    楚芊芊哭喪著臉點點頭,卻朝著綠衣丫鬟招手道,“賤婢,還不來攙扶本小姐。”


    綠衣丫鬟慌忙上前攙扶,楚芊芊終於還是遲緩痛苦地站起了身子,又挪著步子來到了畫架前,頓時便癡迷地移不開視線了。


    翠濃和冰兒也湊到畫架前來看,頓時在楚芊芊與畫架之間來迴掃視著,若說不像吧,可那眉眼那身段,分明便是楚芊芊的;可若說像吧,看楚芊芊站在麵前,卻分明沒有這般美好。


    翠濃和冰兒對視兩眼,但見靈瓏慵懶地倒在榻上,忙棄了楚芊芊主仆,趕著為靈瓏揉捏手腳去了。


    ------題外話------


    昨天陪著兩個月沒出大院的人出去耍了一圈,今天就晚了。哎,新福利一出,小巫的訂閱掉了一半。小巫揪心得很,可是小巫也很無奈,隻能祈求多訂閱多支持正版,否則小巫隻能吃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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