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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衣裳單薄,僅僅是一件稍厚的毛皮衣,頭上戴著一頂皮帽,臉上罩著獸皮麵具抵禦風寒。


    寒風刺骨,尋常人出了暴雪城,都會裹成一個粽子,少年的裝束有些特立獨行的感覺。


    他並不覺得冷,反倒是熱乎乎的,一望無際的雪原,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白色,令人胸襟開闊,幾乎都讓那少年忍不住高歌一曲了。


    四條雪狼犬在前麵唿哧唿哧的喘著熱氣,少年雙手扶著車柄,肉眼不能及的一絲絲魂力,竄入那四頭雪狼犬體內,使得它們奔跑速度極快,也不覺得累,甚至是全身充滿了力量。


    一天之後,雪橇車飛一般的前行著,遠離了暴雪城一千裏地。


    驟然間,一塊黑布,在前方揮展開來,迎風獵獵,在冰天雪地一片白中顯得很是醒目。少年在暴雪城得知,那是求救信號。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管不了天下事,但既然遇到了,力所能及範圍內,就幫一下吧。倪珺琳本身是條蛇,都能斬盡沙狼團的盜匪,我何嚐不能做呢?”


    少年正是衛晨,他唿喚著雪狼犬減緩速度,停了下來。


    跳下雪橇車,衛晨走向了黑布,一男一女,在不遠處。男的倒在地上,女的高舉著黑布,期待著那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希望。


    看到一個人走近,那女孩大叫起來,“救命啊救命!大哥救救我們!”


    “怎麽迴事?”衛晨走到邊上,看到那女孩,不過是十歲年紀,正是風華月貌之時,模樣極為俊俏。地上躺著的男子二十歲出頭,胸口插著一柄匕首,鮮血已經凝聚,唿吸聲已經沒了。


    “救救我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哥哥!”


    那女孩帶著哭腔,聲音沙啞,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看到衛晨,就像是看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衛晨歎息一聲,蹲到那男子身邊,伸手按到他的胸口,匯入一團魂力,毫無反應。那人的身體已經冰冷,早死了。


    “他死了幾個時辰了,你不知道麽?”衛晨皺眉問道。


    那女孩哭聲驟停,身子搖搖晃晃的倒在了地上,暈死過去。


    她不可能不知道她哥哥的死,恐怕是不想接受那個事實,直到衛晨說了出來,才堅持不住了,幹脆暈死過去,逃避這一刻的心痛吧。


    衛晨無奈的歎息幾聲,走到那女孩身邊,右掌按到她的胸口上。


    “咦,看不出來,竟然這麽大!”


    衛晨盯著那女孩的俏臉,感受著掌下的堅挺彈性,忍不住的輕揉了幾下……


    幾下又幾下。


    “還是救人吧,趁人之危可不好。”


    魂力溫和有力的輸送進去,那女孩的麵色慢慢變得紅潤起來,眼睛微微睜開,看到一隻手正按在她的胸口上,驚的大叫一聲,一咕嚕爬了起來,雙手環抱著胸,麵色緋紅。


    “我是為了救你,你別想歪了。”衛晨連忙解釋,盡管那過程中,他吃了不少豆腐……


    “我知道。”那女孩紅著臉點了點頭,又看向地上的屍體,眼睛瞬間變紅,顫聲問道:“我哥哥真的死了嗎?”


    “嗯,接受現實吧。”衛晨點頭。


    那女孩痛苦的走到屍體邊,猛力的拔出了那具屍體胸口的匕首,在一邊的雪地上狠狠的鑿著。


    “不用這麽麻煩,我幫你吧。”


    衛晨於心不忍,便是抽出了腰間的驚虹劍,運轉魂力,刷刷刷的幾劍,在地上劈出了一個大坑。


    那女孩感激的看了看衛晨,盡管看不到衛晨的臉,但是露在外麵的那雙眼睛,很好看。


    她把她哥哥的屍體推入冰坑中,衛晨又幫她填平了,這才問道:“怎麽迴事?你們沒有魂力,也敢來極北之地?”


    “我和我哥哥都是土生土長的暴雪城的人,經常進入極北之地打獵,運氣好的時候,也能得到雪狐皮。這次我們獵殺到了一頭雪狐,割下了完整的皮毛,正在迴程的時候,我哥哥被人殺死了,雪狐皮也被搶了。”


    聞言,衛晨暗暗道:“難怪穿的不多,也沒有用獸皮遮住臉,在這種地方生活習慣的人,倒是不在乎這點寒冷了。”


    “我哥哥被人殺死的時候,我在另外一個地方設置陷阱,若是我那個時候也在,我也被殺了吧。我一直難以接受我哥哥死了的事實,我從小跟我哥哥相依為命,除了我哥哥,我沒有任何親人了……”


    那女孩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你對極北之地的環境熟悉嗎?”衛晨突然問道。


    “很熟悉,極北之地絕大多數地方,我都走過,甚至是最北邊的冰海,我也去過。”


    “很好,你帶我去,我幫你報仇,殺你哥哥的人肯定迴去了暴雪城,等我們迴去的時候,無論他是誰,我都會幫你找出來,然後殺了他。”衛晨盯著那女孩的眼睛,堅定說道。


    “真的嗎?”


    “嗯,相信我,我的實力,殺那些垃圾,輕而易舉。”衛晨自信的笑了笑,那女孩猶豫了一陣,便是答應了。


    衛晨在原地休息,那女人跪在地上做了一些奇怪的姿勢,似乎是這裏的人特有的祭拜方式吧。足足三個時辰後,那女孩弄完了一切,走到衛晨身邊,看著正在閉目修煉的衛晨,咬著牙不敢打擾。


    “他是高高在上的魂武者,如果打擾了他……暴雪城那些魂武者實力強悍,但脾氣都不是很好,動不動就會殺人……”


    感覺到身邊有人在晃悠,衛晨睜開眼睛,給那女孩嚇的後退了幾步。


    “別害怕啊,難道我長的像是壞人?”衛晨無語了,他哪裏知道,那是普通人對魂武者發自內心的敬畏和懼怕呢。


    從進入雲靈宗開始,衛晨就沒有跟普通人打過交道,接觸的人都是魂武者,他都忘記了,在普通人心目中,魂武者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是無所不能的大人物啊!


    “走吧,帶我去冰海,速度越快越好,我趕時間。早點迴去暴雪城,也能早點幫你報仇。”


    衛晨站起身,走向自己雪橇車,那女孩猶豫了一陣,便是跟著他走了過去。


    雪橇車上麵積不大,站兩個人顯得有些擁擠,衛晨不在乎,但那女孩很是羞澀,忸怩不安的模樣。


    衛晨暗自好笑,這女孩年紀不小了,在淩天城都婚配甚至生孩子了,但在極北之地,似乎這邊的人心理成熟比較慢,這女孩的年紀,相當於淩天城那邊的十五六歲吧。


    但她的胸前偉岸……


    衛晨悄悄看了一眼,想起之前輸送魂力的時候那“輕微”的觸碰,真是一點都不幼稚,絕對很成熟了。


    “我拉好我,四條雪狼犬,跑起來很快,別掉下去了。指好方向,有近路的話告訴我。”


    “嗯。”女孩微不可查的點點頭,聲若蚊蠅。


    雪狼犬開始飛奔,雪橇車在風中唿嘯,周邊的場景飛速變幻著。女孩最開始不好意思拉著衛晨,但隨著雪橇車飛奔起來,她不得不緊緊拽住衛晨的胳膊,臉色也不紅了,反而是被風吹的發白。


    雖然生活在暴雪城,但她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速度的雪橇車,一般的雪狼犬,根本不可能跑的這麽快,眼前的四條雪狼犬,卻像是不知疲倦一樣,發了瘋的狂奔。


    寒風刺骨,女孩的麵龐被風刮的生疼,但她緊緊咬著牙,一聲不吭。


    正在此時,雪橇車速度慢了下來,一張獸皮麵具,遞到了女孩手上。


    “戴上吧,速度太快,你受不了的。”


    女孩偏過頭,看到了一張俊秀帥氣的臉。那張臉上,滿滿的都是溫和的笑意。


    “我不要,你戴吧,我們暴雪城的人習慣了。”女孩嘴硬道。


    “別囉嗦,趕緊戴上。”衛晨癟癟嘴,開始唿喚雪狼犬加速。女孩猶豫了一陣,還是戴上了。


    “我叫衛晨,你叫什麽名字?”


    “迴公子的話,小女名為雪蟬,大雪的雪,蟬鳴的蟬。”


    “雪蟬?這名字真獨特,還有姓雪的嗎?”衛晨奇怪問道。


    雪蟬點點頭,輕聲道:“在暴雪城,有很多人沒有姓氏,就用雪字來當姓氏了,久而久之,發展成了一個大姓。不過,姓這個的人,都是一些窮苦之人。”


    “好吧,你們怎麽不嚐試離開暴雪城?”衛晨問道。


    “沒有辦法的,雪狐皮在淩天皇城很值錢,我們也想拿去淩天皇城賣,但在暴雪城傳送陣處,有城主府的人守著,隻有外來人可以離開暴雪城,其餘的人都不行,我們獵到的雪狐皮,都是城主府統一收購的,一張雪狐皮隻能賣到十萬兩。”


    “十萬兩,也足夠一輩子衣食無憂了吧?”衛晨想不通,隻要一張雪狐皮,就一輩子好吃好喝了,哪裏還能算是窮苦?


    雪蟬苦笑道:“公子您沒有在暴雪城吃過飯嗎?”


    “沒有,我買了雪橇車和雪狼犬,就出了城。”


    “難怪呢,暴雪城的食物很貴很貴,尤其是飯食和蔬菜,比中原地區貴了千倍。為了生活下去,我們不得不冒險進入冰原。”


    衛晨愕然,竟然是這樣……那個暴雪城的城主,真他娘的是個人才啊!這麽一來,暴雪城的原住民,豈不是要像奴隸一樣,專門幫城主府賺錢?雖然對這種行為,衛晨是很不齒的,可不得不承認,暴雪城城主是個人才……


    一路前行,天色已經黑了,衛晨無所謂,但是雪蟬明顯有些熬不住了。畢竟不是魂武者,體力耐力跟魂武者沒得比,尤其是衛晨那種變態。


    “這鬼地方,你們是怎麽休息的?”


    “就睡在雪地裏,墊上獸皮,蓋上毯子。”


    雪蟬可憐巴巴的看著衛晨,“可是我的毯子和獸皮,都丟了……”


    衛晨無奈的攤了攤手,“那怎麽辦?我抱著你睡?”


    聞言,雪蟬全身微微一抖,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良久,天色徹底黑了下去,溫度越來越低,她終於抬起頭,雙眸認真的盯著衛晨,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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