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壽宮


    太後頭疾犯了,剛要迴寢殿休息,恰巧皇帝過來請安。


    今天的招待宴,她打算出席給晉王牽牽線,奈何身體不允許,見皇帝過借機便問,“蒙國皇子跟公主的婚事可有著落?”


    一個要自己的心肝肉,一個要自己最得意的臣子,皇帝心情沒好到哪去,“朕剛好想問問母後您的意見。”


    不管世族或是重臣,哪個願意將女兒送到塞外受苦。看今天貴女們的打扮就知道,以往進宮個個爭奇鬥豔,今天恨不得裝病扮醜,據說在禦花園就上演不少好戲。


    皇帝的意思,想從後宮或寒門官眷中挑位適齡女子,晉封為公主嫁給格爾泰,以結閔蒙之好。


    太後聞言微微皺眉,“哀家雖不問政事,但格爾泰之前的行為,倒也聽說不少。此人不容小覷,開口就要昭華,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你選個沒身份地位的,即使被封為公主,怕他也不會輕易同意,反而不利兩國締結盟約。”


    皇帝正有此擔憂,但要挑個位高極重的,心中又有顧忌。


    從自個身上掉下來的肉,太後哪能不明白皇帝的心思,何況她當年參與扶子奪嫡。


    “哀家瞧著韓王家的永明郡主不錯,梁安侯的嫡幼女也跟格爾年紀相當,皇帝你二者擇其一即可。”


    韓王妃是皇室長公主,自幼在太後身邊長大,性子好琢磨拿捏,而且皇室享受平民百姓所沒有榮華富貴,自然也得比常人承受更多的責任,再者韓王統領的宿衛軍負責京都的安全,跟北境相隔千裏之外,即使有野心也鞭長莫及。


    至於梁安侯,爵位高但沒有野心,而且兒子得皇帝青睞點了狀元,要他獻個女兒出來有何不可?


    皇帝沒什麽意見,“還是母後考慮得周道。”


    給格爾泰擇親還好,畢竟是女嫁男娶遠赴塞外,可給平陽公主找駙馬就不同了。


    太後心裏有分寸,隻是道:“給平陽公主招婿,事關朝中臣工,哀家就不多嘴了,皇帝你心裏權衡便好。”


    她起身迴寢室,誰知突然趔趄一下,皇帝忙向前扶兩步,送她迴寢殿。


    太後咳中帶喘,握住皇帝的手帶著顫抖,“哀家老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皇帝讓周福海宣太醫,“母後福澤深厚,必能長命百歲。”


    “免了,天天看還是這樣。”太後麵露愁容,“最近總是夢到先帝,估計是大限將至。”


    “母後多慮了,不過是些小毛病而已。”


    “哀家都這把年紀,也是時候去陪先帝了。”太後說著說著,突然話鋒一轉,“皇帝處事穩重大度,哀家也沒什麽留戀的,唯一惦記的就是先皇後的囑托。她臨終前將晉王托付於哀家,不成想後麵出了這種事,晉王妃也薨了,留下晉王孤零零的,哀家下去以後實在無顏見先皇後……”


    不覺間,老淚涕零。


    皇帝這半年來身體也不好,加上幾位皇子不得聖心,聽太後提及先皇後時,亦深有感觸,“晉王確實該再納位王妃了。”


    他猜到太後的意欲,可要是把平陽公主許給晉王……


    “我看就由皇帝你主持,出身高低無所謂,但要賢良淑德,能夠照顧到晉王的,對繼子女視如已出就行。”


    這倒出乎皇帝的意外,但他沒說什麽,“母後說的是,朕盡快安排。”


    到了寢殿,太後語重心長道:“嫻妃前天過來請安,提了五皇子的事,說宗人府傳來消息,五皇子病得嚴重。”


    提起這個逆子,皇帝就生氣。


    “還有敬王,怎麽也病得無法上朝?”太後麵露擔憂,“咱們閔朝怎麽了?先是蝗災,後又雪災,連皇子也多災多病,北境更是戰火不斷,如今連和談都要看蒙國臉色,咱們何時淪落到這地步了。”


    皇帝臉色不好。


    “皇帝啊,哀家說句你不高興的,這其中有天災亦有人禍。天災無可避免,可人禍……說到底是國本未定,朝臣心思迥異,才惹出如此爭端,你還得早立儲君,朝臣的心思才能安定下來。”太後咳了兩下,喘息道:“哀家無意過問立儲之事,至於是誰,皇帝你自己決定就好。晉王嘛,畢竟是先皇後所出,你保他平安就行,哀家也沒別的牽掛了。”


    “母後說的極是,朕會盡快考慮的。”


    他又何嚐不想早立太子,自晉王被廢後,他一心扶植敬王,覺得敬王能堪當重任,可敬王都做了什麽?


    貪墨北大倉糧草,秋闈舞弊,暗中結黨營私,甚至為了鞏固地位不惜破壞和談,想到敬王所做的事,皇帝氣不打一處來。


    至於晉王,以前鋒芒畢露,現在倒是低調謙虛不少,看來這幾年成熟穩重了。


    事關一國儲君,皇帝不想草率決定,還是再等等看。


    皇帝前腳剛走,老嬤嬤把殿門關上,“太後,皇上會把平陽公主指婚給晉王嗎?”


    太後也沒把握,但這是個機會,如果皇帝不同意,到時退而求次挑個能扶植晉王的,他也就沒理由反對了。


    雖說是從自己肚子裏出來的,但皇帝這幾年愈發多疑,連自己兒子都提防至此,太後還真怕他做出糊塗事。


    說一千道一萬,晉王才是嫡出血脈,名正言順而且本性純良不壞,他才是閔朝的希望。


    ……


    晚上,老薑那邊傳來消息。


    格爾泰跟肅王密會一個多時辰,客棧有肅王的暗衛潛伏,怕打草驚蛇,探子並沒有近身。


    兩人到底談了什麽,沒有人知曉。


    事後經查,近段時間並沒可疑之人接近格爾泰,而他從客棧出來,神情與往常無異,嘻嘻哈哈沒心沒肺。


    許戈皺眉,“查使臣驛館的人,尤其是經常要外出的。”


    許戈腦海迴憶著蘇禾說過的話,一遍遍捋著肅王的籌謀。


    他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良久後睜大眼睛,嘴角勾出抹冷笑。原來如此!


    被蘇禾攪和幾下,沒想到歪打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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