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迴來,蘇禾這次是徹底得罪蘇家跟蔣家,他們不可能任由她鬧下去。


    蘇禾倒不在乎,“我乖乖的,他們就不找我麻煩了?”


    許戈這才知道,沈文軒醫館被砸,沈氏被痞子調戲。


    蘇禾不喜被動,隻要她在京城,跟蘇家的恩怨就無法避免,倒不如抓住機會主動出擊。


    蘇定昌能坐上首輔,除了奉承之外,心機也夠深沉。許戈稍作考慮,“這幾天多留心些,別離開紫竹的視線,你娘跟沈家我會另外派人保護。”


    “你是說,蘇定昌想置我於死地?”雖然在她意料之中,但虎毒還不食子呢,他就這麽草率做決定?


    許戈冷笑,“那你以為,以前真為了嫁給秀才,才拿菜刀砍我?”


    蘇禾震驚,難道原主拿刀砍他另有內情?


    沒有任何印象,蘇禾隻能打許戈的主意,眨巴著眼睛賣弄可憐,“親愛的,難道我拿刀砍你不是本意?”


    許戈很滿意她投懷送抱,“你當時還不滿十四,雖然性子嬌縱跋扈,若沒人惡意指使,也不至於處處虐待我,並在兩年後置我於死地。”以前的她對他做過多少發指的事,現在的她根本不清楚。


    “我就說嘛,像我這種人美心善的,怎麽舍得對你做如此殘忍的事。”蘇禾不禁鬆了口氣,然後又道:“是皇帝授意的,還是蘇定昌指使的?”


    原主動不動就讓他去死,說他要是死了,她就能早日迴京享受榮華富貴。


    雖然沒有證據,但也不難猜出,是蘇定昌惴摸聖意,授意蘇禾虐待他的,等漠北的情況穩定下來,便找理由取他性命。


    蘇定昌想借許戈之死,得到皇帝的賞識,從而穩固自己的地位。


    殺人,起初她肯定是不敢的,但隨著生活捉襟見肘,以及陳安生的油嘴滑舌,她衝動之下真的行動了。


    蘇禾想想都後怕,蘇定昌真是歹毒,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如此利用。許戈死了,他固然得利,可如果許戈沒死,原主也因此犯下殺夫罪,即便逃迴京城,他也不可能讓她活下來。


    用一個女兒的性命,換皇帝的恩寵,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響亮。


    不管怎麽說,蘇定昌已經起了殺念,她不可能坐以待斃。


    等蘇禾迴院,許戈換來阿九,“派人盯著蘇家,別讓他們傷夫人分毫。”


    他身邊隻剩蘇禾了,不能出任何意外。


    蘇家的動靜大不大,蘇禾尚未可知,但她卻攤上大事了。


    早早來醫館,門前堵了許多百姓,對著蘇禾口誅筆伐,除了指責她打著神醫幌子騙錢,更有罵她給婊子治病。


    來的很多都是中年婦女,嘴裏吐著不堪入耳的髒話,說她與婊子為伍,枉為大夫,根本沒有資格給人看病。


    蘇禾是輿論老資格了,眼睛往人群中掃幾眼,就知道哪些是看熱鬧的,哪些是故意噴汙黑人的。


    有位胖大嬸火力全開,“你貴為侯夫人,不會看病卻收五兩診金,分明是要訛詐百姓的血汗錢。”


    “是哪條律法規定診金不能收五兩?”蘇禾忍不住發問,“我自認為自己的醫術值五兩,而且是明文標價童叟無欺,願意找我看病就來,不願意的我也沒拿刀架他脖子上,何來訛詐?”


    “誰不知你掛羊頭賣狗肉,看病的是賀老爺子,不是訛詐是什麽?”


    “你來找我看病了?”蘇禾反問道:“沒來找我,憑什麽說看病的是賀老爺子。”


    胖大嬸咄咄逼人,“外麵的人都這麽說,這還有假的?”


    “外麵的人說你殺人了,你就殺了人?”


    “你……你這是仗著自己的特殊身份,欺騙百姓。”


    “你說的沒錯,我今天還真要仗自己的身份,治治你滿口胡言的罪。”


    蘇禾朝紫竹使了個眼色,紫竹二話不說向前,直接將胖大嬸扣下。


    胖大嬸雙手被反剪,頓時殺豬般嚎叫起來,“殺了人,侯夫人仗勢欺人,給有錢的婊子治病,卻毆打我們這些窮人。”


    她這一嚷嚷,圍觀中的頓時議論紛紛,“她又沒說錯什麽,你怎麽還打人呢?”


    蘇禾不理他們,直接走到胖大嬸前冷笑道:“你的戲不錯,昌平男爵府給你多少錢?我可以出雙倍!”


    胖大嬸一愣,頓時激動道:“我不過平頭百姓而已,根本不認識昌平男爵府的人。”


    “你不是昌平男爵府的人,為什麽穿他們家的鞋襪?”蘇禾拉起她的褲管,“難不成是偷的?押她去見官,竟然敢偷蔣家的東西。”


    權貴家規有講究,家奴根據等級不同,服飾從頭到腳都是有講究的。真不知蔣盛文是狗急跳牆,還是家奴太蠢,做戲也不做全套。


    “各位,這位婦人完全是在憑空捏造,昌平男爵府的大公子蔣盛文是我的姐夫,他昨天到風月場所行歡被我撞破,心懷怨恨指使下人來抹黑我。”


    自己送上門來的,蘇禾不打他臉都不好意思,於是添油加醋將昨天的事宣揚一遍,將蔣盛文貶為牲口。


    胖大嬸想矢口否認,奈何不僅鞋襪穿幫,連打造的貧窮人設也漏洞百出,長了雙沒幹過粗活的手。


    此時賀開山也趕過來,得知蘇禾被刁難,二話不說立即將人押往官府。


    當然,他不敢真得罪男爵府的人,嘴裏嚇唬兩句,到沒人的地方就放了。


    帶頭挑事的被抓,不過人群還是沒散,她們對蘇禾意見很大。


    她給誰看病都可以,為什麽偏偏給婊子看病?那幫人利用身體賺錢,把家裏男人的魂都勾走了。她們都是受害者,而身份尊貴的侯夫人,非但不以她們為恥,反而跟她們為伍,這是人性的缺失,還是德道的淪喪?


    她們賣肉賺錢,害得多少家庭破裂,得病至死是她們最好的下場。


    若是男大夫也就算了,偏偏還是女大夫,讓人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這是幫被洗過腦的,而且手段比剛才的高明,如果猜得沒錯,應該是柴氏的手筆。


    “我是大夫,大夫的天職是治病救人。” 蘇禾望著她們,冷靜道:“我們的身份或有貴賤之分,但我們的生命是平等的。不管是高官,平民,還是奴隸,隻要來找我治病,我都會一視同仁,不會因為你們的地位不同,就選擇治或不治。”


    生命是平等的?


    眾人一怔,感覺說得好有道理,但感覺又哪裏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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