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禾眼神威懾之下,徐達吃癟,“我是跟姓林的,看他到沙縣意欲何為。”


    “那天我在街上救他,也是你向許戈添油加醋的吧?”蘇禾氣得牙癢癢,“說我上下其手,還扒姓林的衣服?”


    “我不是,我沒有。”徐達喊冤。


    蘇禾將刀子掏出來,“剛才我跟他在鋪子裏,你打算怎麽跟姓許的說呀?”


    “有嗎?”徐達頭搖得撥浪鼓似的,“我沒看見呀,我什麽都沒看見。”保命要緊。


    “別別別……別打了,要被人發現了,哎呦……”


    沒敢跟姓許的動手,還不允許她拿他的狗腿子出氣了?


    打完人,蘇禾總算渾身舒坦,從後巷離開。


    徐達厚著臉皮,緊跟著不放。


    氣頭上的蘇禾很不耐煩,“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徐達還真是有事,“少夫人,鴨場除了孵化鴨崽之外,還攢了幾千隻鴨蛋,不知怎麽處理呢?”鴨蛋比雞蛋腥,煮熟或是做水蛋口感很差,賤賣又舍不得,總之放著怪愁人的。


    天氣炎熱,鴨蛋又不能久放。


    嗬嗬,有事找少夫人,沒事就偏袒小侯爺,這幫養不熟的。


    她不過拿一成的贏利,操那個賣白粉的心做甚,“你家小侯爺不是很厲害嘛,你找我幹嗎?”


    蘇禾頭也不迴地離開。


    徐達震驚無比。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呀,她跟小侯爺口角,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們呀?


    迴到家,許戈不但擺臭臉,還生氣地將頭扭到旁邊。哼!


    這是要把尾巴翹上天呀,真不知他哪來的自信。


    蘇禾打包的甜點,本來是用來喂狗的,看他拽得二五八萬的,她做宵夜不香嗎?


    她壓根不理他,直接迴房。


    許戈又氣得要死。


    晚上,蘇禾蹺著二郎腿在床上吃麵包,突然聽到隔壁輕微的動靜,似乎有人在說話。


    她立即扔掉麵包,整個人貼在牆上,豎起耳朵緊緊貼住。


    徐達從後院翻進來,見到他兩手空空的,許戈的手都在抖,“東西呢?”他已經餓了一天一夜。


    徐達摸著後腦袋,訕訕道:“少夫人拎了不少吃的,不是給小侯爺你的嗎?”


    掉麵子的事,許戈怎麽可能會真相。


    徐達連夜摸過來,是有急事的,“最近有人在暗中緊急收糧,經查就是賣給我們的那批人,屬下覺得是北大倉出事了。”


    賣糧容易,想要把糧食收迴去,可不由他們說了算。


    那幫蛀蟲為非作歹數年,高賣低買富得流油,尤其遇災年更是膽大。隻是誰也沒有想到,今年除了旱災,更有蝗蟲霍亂。除了綏州跟錦州,整個北境顆粒無收,漠北已經露有餓殍,而蒙國也在蠢蠢欲動。


    朝廷迫於無迫,決定開北大倉賑災。北境百姓幾十萬,還有漠北軍十幾萬,這麽多張嘴要吃,加上北境的冬季來得又早,怕是整座北大倉搬空都不夠。


    那幫蛀蟲想發國難財,販賣的糧食比往年更加厲害,加上經年累月的虧空,早已不是臨時收糧就可以填補的,此刻就算把他們剁了往裏麵填,壓根都填不滿。


    第一批的賑災食,已經裝封完畢,不日後將途經沙縣送往北境。


    接著,還會有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


    許戈冷笑,“既然已經在路上,就讓咱們的人探探底。” 如今的糧食高價難求,那幫人不動心思才怪。


    “這幫畜生肯定會在糧食中做手腳的。”以前在軍營,這種事發生的還不夠多嗎?


    敬王掌管戶部,一窩子全是黑心爛腸的。他們隻手遮天,覆手為雲覆手為雨,就算這次的事鐵證如山,又能拿他們怎麽樣呢?


    徐達思來想去,眼睛發亮,“老五如今在晉王手下辦事,不如就讓晉王來頂這個鍋?”


    許戈神情陰鷙,“晉王現在還不是敬王的對手,咱們還得給他找個搭檔。”


    徐達忍那幫孫子很久了,如今聽說有辦法收拾他們,頓時迫不及待,“小侯爺你快說,別釣屬下的胃口了。”


    “姓林的遠道而來,晉王如果不盡地主之誼,似乎說不過去呀。”既然姓林的閑的蛋疼嘛,天天打蘇禾的主意,那就讓他忙起來。


    許戈向徐達招手,“你這樣做……”


    隔壁的蘇禾壓根不聽清,急得抓耳撓腮。這主仆倆,肯定又憋著壞要往她頭上扣屎盆子。


    徐達走的時候環視了遍房間,不禁感慨道:“小侯爺,這房間連個席子枕頭就沒有,你的身體睡硬板床哪吃得消。要不向少夫人服個軟,不但有高枕軟床,還有可口的熱飯熱菜,你這又是何必呢?”


    “誰才是你的主子?” 許戈臉都綠了,“你到底向著誰?”


    徐達也想向著他,可一想到成千上萬隻鴨蛋堆在岷江賣不出去,他就硬不起來呀,“屬下幫……幫理不幫親嘛。”


    “滾!”許戈差點沒吐血。


    等徐達離開,許戈的氣稍微消了些,不由冷靜下來。


    對啊,他在圖什麽呀?這不是將蘇禾往林庭逸那推嘛。


    糊塗呀!都是被姓蘇的氣得,腦子都不清醒了。


    想開了,許戈頓時不生氣,甚至有些心虛。可讓他擱下麵子認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蘇禾別的沒聽清楚,可許戈那聲“滾!”再清楚不過。這許富貴是沒完沒了了。


    她恨恨得咬著麵包,突然聽到浴室傳來大動靜,“哎呀……”


    洗澡的許戈摔在地上,痛苦地嚎了聲。


    他坐在地上,等了好一會都沒見蘇禾過來,又忍不住提高聲音,“哎呀……”


    蘇禾壓根不理他,這種白眼狼不摔死,留著過年麽?


    等許戈磨磨蹭蹭迴房,蘇禾這才收拾衣服,磨磨蹭蹭去洗澡。


    澡房燈光暈暗,蘇禾剛走進去,誰知腳下突然打滑,“哎呀……”


    她摔得眼冒金星,滿手都是肥皂沫。這該死的許富貴,竟然在地板上塗肥皂,真是缺德啊,小心生兒子沒屁眼。


    摔得屁股疼,蘇禾將手撐住地上想坐起來,誰知手又打滑,後腦往地上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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