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要求,很多時候都是無理的,蘇禾很少縱容他們。


    他想得美哦,要脫光上衣躺床上才能拔,要是讓愛吃檸檬的許富貴知道,不打斷她的手才怪。


    “林公子,做大夫這行術業有專攻,我擅長給疑難雜症出方案,但對穴位這塊不精,萬一穴位沒選準把你治癱就麻煩了。”


    鍾大夫跟著幫腔道:“請林公子放心,老夫最擅長穴位治療。”


    林庭逸這才作罷,蘇禾拿了藥箱往晉王那趕。


    鍾大夫給林庭逸開了間單獨的房,按方案嫻熟下藥,再是拔罐。


    一個療程一炷香左右,做完有舒泰之感,林庭逸覺得唿吸順坦不少。林庭逸起身穿衣,“蘇大夫的治療方法挺獨特的,不知師出何處?”


    “蘇大夫是醫門之後,暫在迴春堂掛診的。” 病人滿意就是最大的福祉,學到秘術的鍾大夫笑意盎然,“也是林公子運氣夠好,剛好碰到蘇大夫下山遊曆,你要是晚來個把月,未必有這個運氣。”


    林庭逸眸光漸深,“看來,治病還要靠緣分呀。”


    “你的病雖然嚴重,但既然蘇大夫說能治,那肯定就能治好。”想到自個徒弟厲害本事,鍾大夫滿滿的自豪,忍不住吹捧起來,“到目前為止,他經手的病人就沒有治不好的。”


    林庭逸沒再說話,付完診金離開。


    ……


    欽差大臣千唿萬喚使出來,儀仗威風凜凜進了沙縣,不少百姓都出街迎接。


    蘇禾也想湊熱鬧,可惜接了個急診給耽擱了。聽說欽差架子挺大的,連縣令親迎,他都沒有下轎會晤寒暄,而是直接入住驛館。


    這種人,要不就是狗眼看人低,要不就是繡花枕頭擺譜呢。


    不管是哪一種,都讓蘇禾鬆了口氣。


    正跟許戈討論著,二狗爬狗洞進來,“姐,我終於不負你所望,打探到了。”


    蘇禾很不滿他消極怠工,揶揄道:“是啊,你要是再不來,我孩子都打醬油了。”虧他還有臉炫耀,欽差都住到驛站了,他才查出來,這不是砸自己招牌麽。


    “姐,話不能這麽說呀。”二狗有些心虛,但仍替自己喊冤辯解,“誰知道你們皇帝葫蘆裏賣什麽藥,以前欽差出巡都大張旗鼓的,這次卻神神秘秘搞突襲。”


    許戈嫌他嘴碎,“直接說事。”


    二狗瞟了他一眼,“欽差姓林,是吏部侍郎。”一個破案子而已,至於吏部侍郎下來複審嗎?


    許戈眉頭一緊,“吏部侍郎林庭逸?”


    “噗……”正在喝綠豆沙的蘇禾沒忍住,噴了二狗滿臉。


    許戈盯著她,臉都黑了。


    “姐,你好惡心啊。”二狗氣得要死,趕緊到廚房衝洗。


    見她眼神閃爍,許戈冷冷道:“來的是林庭逸,你很意外嗎?”


    蘇禾確實意外,要是早知道那個病嬌就是侍郎,她指不定就袖手旁觀了。


    二狗洗完臉出來,“姐,姓林的你也認識,就是那天你在街上救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蘇禾想捂他的嘴都來不及,氣得她踹了二狗一腳,“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你踢我幹嘛?”二狗沒看到蘇禾擠眉弄眼的暗示,無辜被踢的他不高興了,直接挑撥道:“當大夫就是好呀,既可以對病人上下其手,又能給病人寬衣解帶的。”


    蘇禾氣死了,拎著他耳朵轟出去。


    剛轉身迴來,隻見許戈神情陰鷙,蘇禾解釋道:“他患有哮喘病,突然在街上犯病了,我不知道他身份才施以援手的。”


    許戈冷哼。


    蘇禾不爽了,“你不相信我?”


    許戈嘲諷道:“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連自己未婚夫都忘了。”


    蘇禾詫異地張大嘴巴,“未婚夫?”怎麽可能,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完蛋了,完犢子了,又是原主的一筆風流債,這姓林的不落井下石、上棍打狗才怪,這真是冤家路窄啊。


    蘇禾麵部表情很豐富,看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許戈眼睛眯了起來,“你真不記得了?”


    蘇禾小心翼翼道:“是我踹的他,還是他踹的我呀?”


    林庭逸出身官宦之家,父親是三品大員,他天生犯有哮喘病,自幼體弱多病但心高氣傲,礙於自己的病一直沒同意說親。後來林家辦春日宴,他不知怎麽就瞧上了蘇禾,雙方很快定了親。


    林家對外瞞著林庭逸的病,蘇禾不知怎麽知道了,在大街厲聲質問,害得他當場病發。被他發病的恐怖模樣嚇到,她不同意這門親事,甚至還跟別家公子傳情信遞手帕,被林庭逸逮個正著,林家怒而退婚。


    自那以後,林庭逸不近女色醉心仕途,居然短短幾年官至侍郎。


    聽完許戈的講述,蘇禾挺替原主叫冤的,雖說她退婚的手段確實激進拙劣了些,但按現代人的眼光來看也沒什麽不妥,何況是林家先隱瞞病情的。


    這隻是外傳的版本,還有別的版本是林庭逸在定親之前,就已經將自己的病告之蘇禾,是蘇禾口口聲聲說不介意,林家才下聘的。


    不管怎麽說,林庭逸極度厭惡蘇禾,有機會絕對會搞死她就對了。但對於他為此不近女色的黑鍋,蘇禾是絕對不背的。就他那破敗的身體,他就算想近女色也有心無力呀。


    在許戈陰森的目光審視下,蘇禾屈辱地低下了頭,“唉,都怪我以前年幼無知。”


    不過話又說迴來,不踢掉林庭逸,怎麽輪到許戈撿到寶呢,對吧?


    許戈冷笑,“以前年幼無知,現在還年幼無知?”


    他檸檬滿天飛的話,蘇禾就不高興了,“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有身體接觸怎麽了?”


    “救人就救人,你扒他衣服做甚?”


    唉,男人吃起醋來,更加不可理喻。


    看他瞪鼻子上臉的,蘇禾的脾氣也上來了,“我還扒縣令爺褲子割痔瘡呢!”


    許戈一口血噴出來,“你還有完沒完!”


    “沒完。”明明是他挑起來的,蘇禾氣得拿枕頭砸他,“我有五任呢,你要把自己裂開呀?”


    許戈真的生氣了,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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