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一路狂奔,等她迴到隊伍時,戰鬥已經結束。


    被射成刺蝟的晉王從馬車裏被抬出來,蘇禾震驚之餘,又瞥到馬車不遠處有個用錦帕捂嘴的男人,瞧那滿臉的嫌棄跟冷漠,除了晉王還有誰?


    好一招偷天換日,這分明是引蛇出洞呀。


    老五的人發瘋般找蘇禾,看到她平安現身,這才鬆口氣,“少夫人,你可急死我們了。”


    蘇禾將頭發梳好,重新喬裝好再向前。


    地上躺了大堆的黑衣人屍體,蘇禾手拿火把掃過去,都是統一的夜行衣,跟非禮自己的不是同一撥。


    沒在黑衣人身上找到刺殺的鐵證,晉王的人直接將屍體往山溝裏扔,連同那個被射成刺蝟的可憐蟲。


    隊伍損失不算重,老五的人保護了鴨群,好幾個手下受傷但沒有大礙。


    處理好傷者,隊伍繼續趕路。蘇禾坐在馬車裏才感到後怕,身體瑟瑟發抖。


    老五找了機會,鑽進馬車問道:“少夫人,你沒大礙吧?”


    “我沒事。”蘇禾突然抬頭望向老五,“除了這批人,你還有暗中安排人嗎?”


    老五一怔,“沒……沒呀,怎麽了?”


    “我怎麽感覺今天晚上的黑衣人,明顯是兩撥人呢。”


    老五訝然,“會不會是你看錯了,哪來的兩撥人?”


    蘇禾沒再說什麽,“哦,那可能是我看錯了。”


    跳下馬車,老五擦了擦額頭。


    蘇禾已經冷靜下來,愈發覺得不對勁。那人手起刀落連殺兩人,雖然言語輕佻動作出格,可是她並沒有察覺到他的殺意。


    甚至,在她脫衣露肩時,似乎有絲錯愣跟驚訝。


    仿佛,他對她更多的是戲謔。


    會是誰呢?蘇禾想不明白。


    要不是許戈的腿廢了,她還以為是他的惡作劇呢。


    罷了,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後麵兩日,走走停停還算順利,敬王的人吃了敗仗沒再出現。


    第五天的淩晨,隊伍總算到達目的地。


    綏州的上川縣,已經隸屬北境範圍。邊界交接處大片的低矮丘陵,連綿二十多裏的矮灌木跟草地,是上川富戶黃員外的馬場。


    馬場過來是三個村子,山林加上田地多達數百畝,地裏的莊稼已經陸續開花抽穗,眼見著再過一個多月就能收割。


    上川張縣令跟黃員外,早早在馬場外恭候,提前安排好眾人的住宿。


    黃員外是富戶,見識廣眼界寬,加上有張縣令動員,已經同意將自家馬場讓出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黃員外即使有損失,但畢竟家境殷實,咬咬牙能撐過這場災難,可附近的村民就不行了,全家老小都指望地裏的收成,旱災本來就收成銳減,如今還要遭鴨子謔謔,個個都著急上火。


    晉王剛入住,就有很多村民聞訊前來請願,想求官府高抬貴手。


    其實,他們並非不知蝗蟲的危險。說是請願,不過是想謀個活路罷了。


    那晚偷天換日的計謀,就是老五給出的,保住了晉王的性命,晉王對他的信任深了幾分,他不想麵對這群刁民,順手將這棘手的事交由老五處理。


    雷五召集所有的村民,“各位父老鄉親,我們千裏迢迢到來,就是為了抗擊蝗災,盡力保住大家的收成。我們的鴨子都是訓練有素的,不會亂吃大家的莊稼。”


    他頓了頓,接著朗聲道:“王爺體惜各位的犧牲,為表彰你們對朝廷的支持,決意免除二成的稅糧。如果失收嚴重,上交國庫的那兩成,將來也由王爺兜底,你們說好不好?”


    莊戶人家雖然見識淺薄,但也是個會算賬的主,免征稅的或許還有條活路。眾人低聲商量著,但日子還是捉襟見肘呀。


    自古民怕官,他們不敢再多說什麽,但支吾著就是不願走。


    說來說去,還是怕地裏顆粒無收。老五潤了潤嗓子,“各位,你們都是閔朝的百姓,朝廷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們受災而不理的。若你們真的顆粒無收,官府會想辦法發你們救濟糧,保證人人都有份。”


    這是天災,比起漠北的百姓來說,他們起碼還有份希望。若村民再不知足,非要橫加阻攔的話,那真是過分了。


    好話說盡,村民還是不願意走。


    這就說不過去了,老五心中不快,但臉上沒顯露出來,“這次是天災禍及全國,咱們上川首當其衝,朝廷也想多補償你們,可北境還有幾十萬人等著救急呢,朝廷沒那麽多錢糧呀。將心比心,換我我也不願意自家莊稼遭謔謔,可總得有人要做出犧牲,總不能眼睜睜讓蝗蟲禍害掉,也不願讓幫忙的鴨子下地吧?


    你們做出的犧牲,朝廷會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且不說遠的,隻要我們保住了後麵的,起碼你們還能買得到糧食,不至於活活餓死吧?可如果不同意,後麵的州地一旦失收,別說你們挨餓,家人孩子該怎麽辦呢?”


    這一席掏心窩的話,讓村民動搖了。張縣令緊跟而上,說了通很煽情的話,對村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後再三保證道:“請你們放心,王爺一諾千金,他答應的免征跟救濟,絕對不會反悔的。”


    緊接著,裏正跟村長也站出來,拍著胸口保證,說到動情處眼淚都止不住,“各位,這已經是朝廷最優的補償方案,大家都將心比心呀。”


    都到這份上了,那幫村民還是裝聾作啞,死豬不怕開水燙。


    旁邊的蘇禾看著都著急,趁人不注意朝老五使了個眼色。


    這幫鬧事的村民,像極了無理取鬧的醫鬧。他們不是聽不懂,就是想利益最大化,但做人做事得憑良心。你越是處處忍讓,他們越是得寸進尺。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老五早不想忍了,接到蘇禾的指示,頓時翻臉無情,直接黑臉對張縣令道:“既然村民寧願讓蝗蟲禍害掉,也不願意配合朝廷的安排,那該征多少稅糧,必須按時按量交待,少一兩都不行。”人心不足蛇吞象,有時候憐憫跟同情心,真不能亂用。


    張縣令連連擦汗,連半個不字都不敢說。


    頓時,村民炸鍋了,“憑什麽讓我們交稅呀,地裏又沒有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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