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戈趴在她背上,雙手勾住她纖細白皙的脖子,鼻間是她淡淡的發香味,挺好聞的。


    蠻腰贏弱的她,直接被許戈的體重壓彎腰,趔趄跌撞往房間走。


    金牌護工附體,蘇禾上完藥又給他雙腿做按摩,刺激穴位促進血液循環。


    許戈靜靜坐著,望著滿頭大汗的蘇禾,冰冷的目光柔軟了幾分,“蘇禾。”


    “唔?”蘇禾低頭繼續幹。


    “辛苦你了。”


    蘇禾爽朗道:“沒事,誰讓我欠了你呢。”不容易啊,小奶狗終於良心發現。


    許戈語氣堅決,“以後讓我養家吧。”


    “好。”如果養家能讓他重拾信心,她求之不得。


    一大捆折扇壘在床上,蘇禾還體貼地把筆墨遞上,“可別閑著,忙起來。”


    許戈:“……”女人,真現實。


    治病先治心,難得他心態積極,蘇禾覺得要多陪陪他,消除兩人之間的嫌隙。給他溫暖給他愛給他正能量,消除他的心理陰影,或許就有希望治愈他的雙腿。


    她把布匹搬進他的房間,拿著剪刀開始比劃。


    許戈在折扇題詩作畫,目光卻頻頻往蘇禾這邊瞄,她打算給他做衣服嗎?


    怕是,真的瞧上他了。剛才洗澡時手就極不安分,如今又主動給他做衣服,必是垂涎他美色。


    以前的蘇禾,總愛濃妝豔抹,說話尖酸刻薄,如今她清麗姣嬈,內能持家外能賺錢,這芯子換得好。


    晚上,許戈躺在床上,久久不眠。


    身上,散發著淡淡皂角香氣,那是幹淨的味道。


    兩年了,第一次從頭到腳都是幹淨無垢的,被褥透著陽光的味道。


    “你到底是誰?”黑暗中,許戈望著破舊的房頂喃喃自語。


    伴著清爽的味道,許戈進入夢鄉。


    兩年來,他第一次沒有做噩夢。夢中,他還是恣意飛揚的小侯爺,在京郊與三倆知己縱馬,在漠北沙場馳騁,一切都是那麽順遂美好。


    *******


    狗糧被許戈吃完,蘇禾打算再做一批,早早去集市大包小包拎迴來。


    “小許,出來幫忙。”東西太多,差點沒癱在門口。


    將東西收拾進屋,蘇禾將新買的三套衣服在他身上不停比劃,“你試試,不行我拿去退。”


    關上房門,許戈逐一試穿,尺寸剛好合適,顏色是他喜歡的,布料比上次的高檔許多。


    她做這麽多,不是喜歡是什麽?


    許戈露出久違的自信笑容,出門給她打下手。


    蘇禾忙裏忙外,好在許戈聽使喚,兩人忙到午後才做好,累得她腰都直不起來,癱床上大喊大叫,“小許,過來給我捶捶。”


    許戈不屑,自顧在灶房做飯。他手藝不好,煮的麵勉強能吃。


    一碗麵,半碗狗糧,放在蘇禾麵前。


    蘇禾望著狗糧問許戈,“好吃嗎?”


    做的時候,沒少讓他嚐,當然好吃。


    材料都是幹淨的,蘇禾餓得前胸貼後背,忍不住拿了顆嚼嚼。嗯,比纖麥餅幹好吃多了。


    胡狄算得準,徐夫人很快將請帖給到蘇禾,美其名曰——寵宴。


    福祿寶的傷日漸向好,三隻崽養得白胖。狗記人恩,福祿寶很黏蘇禾,每每見到她就化身嗯嗯怪,狂扭屁股還激動的撒尿。


    狗喜歡她,徐夫人自然也不例外。幾日相處下來,她覺得這丫頭挺有趣的,跟那些衿貴的千金小姐大有不同。


    聊完狗,徐夫人屏退左右,神色尷尬道:“蘇姑娘,我相公的病前兩日又犯了,血流不止坐臥安難,連請好幾個大夫都不見效。我已經說服他,你看何時能動刀?”


    動刀需要淨腸胃,蘇禾安排在狗宴之後。


    縣令麵子上過不去,別說脫褲子連蘇禾的麵都不肯見。他不信嘴不長毛的丫頭,這還是問了有威望的鍾大夫,權衡過開刀風險不大,才勉強同意夫人。


    縣令的最新病情,由鍾大夫代為轉述,他對開刀根治相當好奇,不恥下問甚至要求打下手。


    鍾大夫年過五旬,迴春堂第九代掌門人,是沙縣的中醫魁首,為人溫和恭謙,對中醫的始終抱著孜孜不倦學海無涯的態度。


    起初以為蘇禾是江湖騙子,可當看過福祿寶的刀口,不得不刮目相看。下刀位置有講究,切口漂亮縫合到位,更是避開器官要害。


    蘇禾對中醫有所欠缺,自然想抱他大腿取長補短。兩人一拍即合,互相探討,越聊越相惜。


    縣令大人的手術位置特殊,對刀具極有講究。古代醫刀,跟菜刀沒啥區別,蘇禾根本使不慣。


    五天期限一到,忙不迭往鐵器鋪跑。


    別看牛家兄弟五大三粗的,活卻相當精細。蘇禾反複檢查各類器具,雖然跟現代的工藝還有差距,但已經大大超出她的預期。


    有了稱手的外科器械,蘇禾更是自信。


    牛家兄弟依舊不待見她,兇悍如屠夫,言語處處帶挑釁,還帶人身攻擊。


    蘇禾剛要懟迴去,卻聞到屋裏有股熟悉的味道,二話不說收拾東西趕緊溜。


    拎著這麽大包東西,自然沒有逃過許戈的眼睛。


    “這就是你說的吃飯家夥?”許戈不動聲色翻看,然後問道:“他們還欺負你嗎?”


    “怎麽不欺負呀。”蘇禾滿肚子都是氣,對著許戈大吐口水,“我長這麽大,還從沒受過這種氣。那三兄弟,不但口出狂言侮辱我,還朝我揮拳頭。好在我跑得快,否則小命都沒了。”


    訴苦的同時,不忘多編排幾句。


    許戈臉色不佳,“你傷到哪沒?”他們厲害,當他的話是耳旁風了。


    “摔了,疼。”蘇禾語氣發酸,手不停揉著膝蓋。


    許戈彎腰,欲掀她的褲管。


    蘇禾打掉他的手,滿腹牢騷道:“你看了有什麽用,還能幫我打迴去不成?”


    許戈臉色陰沉,手緊捏著拐杖。


    蘇禾躲在門縫後麵,瞧他那模樣,好像不是有意指使的。


    這隻小奶狗,深藏不露哈,還以為他就此一蹶不振,原來背後藏事呢。


    不過,那三兄弟確實毛糙了,吃狗糧就算了,也不藏好點。


    晚飯過來,蘇禾敲門走進許戈的房間,給他按摩雙腿。


    “我後天要給徐縣令看病,沒問題吧?”換以前,蘇禾壓根不會對他講,可如今知道了他的秘密,做事自然就得沾前顧後。


    原主跟他,其實是綁在同一條船上的螞蚱,一個被廢黜爵位貶為平民,一個被聲名臭大街被賜婚,都是皇室極度不討喜的。


    皇帝沒斬草除根,除了彰顯皇家仁慈,怕更多的是忌憚。


    武侯跟文官不同,文官倒台哪怕誅連九族,翻出天大的浪來也動搖不了皇室根基,可軍侯麾下數十萬將士,全是沙場上過命的兄弟,他們重情義認死理,不是簡單的抄家滅族能掩蓋過去的。


    皇帝留著許戈,怕是用來牽製漠北那批戍邊之兵。


    可惜,原主縱情吃喝玩樂,對其他都不上心,蘇禾想從混沌的記憶捕捉到蛛絲馬跡,太難了。


    俊美的五官不帶波瀾,許戈問道:“看什麽病?”


    “痔瘡。”蘇禾小心翼翼道:“挺單的,直接割除。”


    許戈臉色瞬間勃怒,“姓蘇的,你要臉嗎?”


    蘇禾直接懵了,她怎麽就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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