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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鴇,帶著七八個丫鬟婆子,十幾個龜奴打手,快步朝這邊奔過來。


    但因為後麵迴廊裏光線和角度的問題,這老鴇子隻看到這邊有打鬥,一時卻並不知道事情嚴重到了什麽程度。


    畢竟,但凡是能來明月樓,尤其是後院的,九成九~~,都是非富皆貴,就算偶爾碰到這麽一兩次的打鬥,卻一般都是下人之間動手的小摩擦。


    她過來這邊和和稀泥,說兩句好話,事情差不多也就過去了,反正隻要不在明月樓出事情就行了。


    但此時~,等這老鴇子真正走出迴廊,看清了眼前的現實~~,片刻~,她再也無法忍耐住心中驚懼,登時花容失色,忍不住‘啊------’一聲,簡直要撕心裂肺、撕天裂地一般的尖叫。


    田宏遇心中本就煩躁,一聽這老鴇子的尖叫,剛剛好不容易才壓製下去的火氣,忍不住‘騰’的一下子又湧上來,忍不住怒視這老鴇子道:“吵吵什麽?再吵吵,老子非把你舌頭割掉!”


    “啊?”


    這老鴇子又要驚唿,但片刻,卻也反應過來,忙本能的用兩隻白嫩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李元慶這時也看清了這老鴇子的容貌。


    她大約二十七八、三十出頭,長的還是相當不錯的,五官非常精致,一張纖細的瓜子小臉兒,很討人喜歡。


    隻不過,過多的脂粉味道,卻是掩飾住了她本身的靚麗,顯得一下子庸俗了不少。


    但其本身的先天條件,已經證明了明月樓的實力。


    但此時,距離事情發生,差不多都快要過去了小半個時辰,明月樓的安保方麵,這才有反應,明顯是失職了。


    這時,這老鴇子也反應了過來,忙看了一眼正跪在地上這六個公子哥,又忙看向田宏遇和李元慶,“幾,幾位爺,這,這到底……”


    田宏遇頭上的傷口已經被家奴用布包好了,但鮮血還是有些滲出來,一時間,將他本就有些猙獰的臉孔,顯得格外的猙獰。


    “白二娘。這些外地來的狗雜碎,竟然敢對爺的腦殼兒動手,爺一時沒忍住,便將這些狗雜碎全殺了!”


    “呃。這……”


    這老鴇子白二娘登時不由無語。


    田宏遇認識她,她也覺得田宏遇麵熟,卻是並不知道田宏遇的身份。


    畢竟,田宏遇即便是來明月樓,為了穩妥起見,也絕不可能會自報家門。


    但白二娘對一旁跪著的範家、王家這幾個公子哥,那可是很熟的。


    他們這幫公子哥,雖是外來客,但因為他們各自的家世,跟京師的地頭蛇也沒什麽區別。


    甚至,某種程度上,他們要比京師的地頭蛇還要更甚。


    但此時~,竟然……竟然有人一下子就將這幫公子哥的隨從殺了這麽多,這……


    “這位爺,這,這事情,您看……”


    白二娘已經有些慌了神,她很想說馬上報官。但她卻是用她這嬌俏的屁股也能想明白,一旦報了官,先不說事情能不能解決了,起碼~,眼前的田宏遇,她是肯定要得罪死了。更不要提,這事情,一旦傳出去,又會對明月樓的生意,造成多大的影響呢。


    田宏遇此時雖憤怒,但卻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他非常明了,一旦這件事情擴大,會造成的後果和影響。


    可惜。


    現在就算後悔也沒了用,必須要先將眼前的事情過去,忙看向了一旁的李元慶。


    李元慶淡淡一笑,慢斯條理的把玩著手裏的懷表,笑著看著白二娘道:“二娘妹子,這事情,若是報官麽,的確也是常理,也是正道。不過,您也看到了,今兒這事情,好像有些大。關鍵是這幾位仁兄,到底願不願意報官呢?”


    說著,李元慶又笑眯眯的看向這位範公子、王公子六人。


    範公子、王公子六人,剛開始氣勢雖然很盛,但到了此時,他們的酒意早就被嚇醒了。


    就算是用腳趾頭想,他們也明了啊,今日個,那可是真踢到了鐵板上、碰到硬茬了啊。


    眼前高大的李元慶雖看似一直以一旁有些猥瑣的田宏遇為尊,但範公子幾人卻早就看明白,李元慶根本絲毫不虛。


    尤其是李元慶這淡定自若、卻又高高在上的雄渾氣勢,那可是常人想模仿,也絕別想模仿的來的啊。


    更不要提,李元慶身邊,楊磊他們這些個殺氣騰騰的親兵們了。


    這位範公子登時反應了過來,忙道:“二娘姐姐,今日之事,完全,完全是個意外。暫且,暫且便先不用報官了吧?這邊造成的損失,範某願一力承擔。絕不敢再給二娘姐姐添麻煩。”


    一旁,西安的王公子登時也反應過來,忙道:“範兄說的不錯。二娘姐姐,不過是死了幾個家奴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事。二娘姐姐且莫要著急。此事,咱們能私了,那便盡可能私了了吧。”


    其餘四個公子哥也不是傻子,忙紛紛出言附和。


    李元慶不由笑著掃視了範公子幾人一眼。


    究竟是商人家出身的子弟啊。與官宦家的公子哥相比,他們更容易變通,也更懂得變通。


    如此~,李元慶也不至於對他們再下死手,傷了與他們父輩間的和氣。


    “這……”


    白二娘兩隻小手不由緊緊糾纏在一起,一時說不出的糾結。


    在她當值的日子裏,出了這種事兒,若真要捅大了,她也無法對各方麵交代啊。


    尤其是~,範公子、王公子諸人,已經服軟……


    李元慶這時卻不理會白二娘,笑著看向這範公子道:“你是介休範家出身?那~,範永鬥是你何人?”


    介休範家雖隻是一介商賈,但經過幾代人的辛苦經營,他們早已經成為了晉商集團的翹楚。


    尤其是到了此時~,範家不僅在山西、蒙古吃得開,在京師吃得開,在湖光吃得開,便是在遼地,因為與大名鼎鼎的李元慶,也有所交流牽扯,他們在遼地同樣也吃得開。


    即便是在京師~,哪怕是王公勳貴們呢,誰提起他山西範永鬥的大名,那不也得恭稱一聲‘範爺’?


    但此時,眼前這個高大威凜的男子,提起‘範永鬥’這名字來,非但沒有太多的恭敬,反倒像是不起眼的阿貓阿狗一般尋常。


    這……


    範公子心裏一時簡直也是糾結無比。


    人若猖狂,敢冒這天下之大不韙,在這種場合公然殺人,還敢如此淡然。


    要麽,這人真有猖狂的資本,擁有絕對的優勢,可以將這事情安安穩穩的平下去。


    要麽,這人就是個純碎的傻逼,完全靠一張嘴皮子忽悠。


    但眼前的李元慶,可絕不像是後者啊……


    沉吟片刻,範公子一咬牙道:“迴,迴這位爺您的話,範永鬥正是,正是家父。”


    “哦?”


    李元慶不由一笑:“不錯。不錯。很不錯。你是範家老幾?”


    範公子一聽李元慶此言,登時更加印證了他心中的判斷,忙恭敬道:“學生,學生在家中排行老二。”


    李元慶不由哈哈大笑,看向一旁的田宏遇笑道:“老哥哥,這要真論起來。這位範二公子,還真不算是外人那。您看,今日這事情……”


    李元慶話雖未說完,但田宏遇又怎能不明白李元慶的深意?


    沉吟片刻,田宏遇有些陰鬱的道:“老弟,既然是你的故人,那這事情,便不要鬧大了吧。省的傳到外麵,讓別人以為某以大欺小。”


    田宏遇畢竟也是在市井的泥湯子裏摸爬打滾過,場麵話說起來,根本不用費太大的力氣。


    剛才,他的腦袋都讓人給開了瓢,當然很生氣,但~,隨著李元慶直接下了殺手,一下子死了三十幾號人,他還有什麽氣,是消不了的?


    尤其是在此時這般時候,田宏遇就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恨不得這事情早點過去呢。


    範永鬥這名字,田宏遇自是也聽過,隻不過,他一直未曾與範永鬥有過什麽真正的交流。


    但此時,聽李元慶話裏的深意,明顯~~,是要扒這老範一層皮了。


    他田宏遇又怎會不給李元慶麵子,順水推舟?


    這時,身後忽然快速衝進來三四十人,皆是高大威猛,穿著便裝,但手中卻是各有刀兵。


    原本稍稍緩和的氣氛,登時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


    但其中領頭一人,卻是快步來到了李元慶身邊,附在李元慶耳邊,低低耳語幾句。


    “嗬嗬。”


    李元慶淡淡一笑:“既是如此,大家都不是外人。這事情,咱們便私了吧。二娘以為如何?範公子,王公子,諸位公子,你們以為如何?”


    看到援兵來了,田宏遇心裏不由長舒了一口氣,大局已定矣。


    也無怪乎,李元慶在外流傳的威名如此駭人了啊。


    等真正與李元慶有了接觸,並且跟李元慶一路,田宏遇這才體會到了,這裏麵,究竟是有多少的好處。


    一旁,白二娘眼見這般,也明了了,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已經完全掌控了局勢。


    但此時明顯還不是她說話的時候,忙看向了一旁的範公子。


    範公子也不是傻子啊。


    到了此時,他的心裏也已經有了隱隱的判斷,片刻,忙恭敬道:“此事,此事一切皆憑叔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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