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這個時候,小船總是容易生病,可能是快接近小船的生日了吧,有些犯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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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與城內祖大壽正在對一眾部將、親隨、家丁‘打雞血’不同,皇太極的大帳內,氣氛卻是極為輕鬆。


    他親自給濟爾哈朗倒了一杯酒,笑著陪同濟爾哈朗小酌。


    “小六,從朝~鮮迴來,你瘦了不少啊。來,喝杯酒,多吃點肉菜。”


    說著,皇太極親手割了一條烤羊腿,遞到了濟爾哈朗的手中。


    濟爾哈朗恭敬接過羊腿,眼睛中已經有淚花湧動:“大汗……”


    皇太極卻笑著擺了擺手,“小六,不著急,有什麽話,咱們慢慢說。來,先把這條羊腿吃掉。”


    “嗯。”


    濟爾哈朗用力點點頭,大口大口吃起來。


    看著濟爾哈朗狼吞虎咽的模樣,皇太極的嘴角邊,露出了一絲溫柔而又溫馨的笑意。


    與對待阿巴泰的冰冷不同,對待這個自幼便跟在他屁股後麵的長大的小六,皇太極心裏充滿了包容。


    老祖宗有句老話,叫做‘一物降一物’。


    事實上,親兄弟之間,尤其是帝王家,由於種種原因,基本上很難和睦。


    但人畢竟不是冷血動物。


    哪怕是皇太極這種梟雄呢,心底深處,也會有柔軟的地方。


    當然,這所有一切的前提,那是在沒有威脅到他屁股下寶座的時候。


    而濟爾哈朗,自幼便跟隨在皇太極身邊長大,名為堂兄弟,實際上,卻是比親兄弟還要親。


    更不要提,此次朝~鮮之役,正是因為濟爾哈朗的英明決斷,沒有選擇跟李元慶死磕,這才使得入朝的後金軍主力,得以保全。


    濟爾哈朗心中有事,吃的很快,三兩下之間,便已經將這更小羊羔的烤羊腿吃的七七八八,被噎住了,一口又幹掉杯中酒。


    “嗬嗬,慢點吃。不著急。”


    皇太極又親自給濟爾哈朗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割了一小片羊肉,放進嘴中,慢慢咀嚼,片刻,笑道:“小六,是不是心裏還不痛快?”


    濟爾哈朗喝了一口酒,忙道:“大汗,奴才倒,倒不是心裏不痛快。隻是,李元慶給奴才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大汗,真的,安州一役,李元慶的火力,簡直是讓人歎為觀止啊!奴才現在,每晚做夢,都還會夢到那種場景。火炮和鳥銃齊鳴,凡人,怕,怕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啊。”


    這些天,濟爾哈朗從朝~鮮趕迴來之後,便跟隨皇太極,又急急對遼西進行遠征,所有的時間,基本上都用來趕路了。


    他很想跟皇太極好好談一談,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此時,終於有這個機會,濟爾哈朗也沒有保留,將他心中的‘噩夢’,全都對皇太極講了出來。


    因為他知道,不論是對他的八哥,還是對他的大汗,他都必須要說實話。隻有說實話,才能保證,大金的勇士們,不會再重蹈安州悲慘的覆轍。


    皇太極淡淡品了一口酒,緩緩點了點頭。


    在之前,他便已經簡單聽過,濟爾哈朗對安州之役的描述,但並不詳細,因為沒有時間。


    雖是對手,但皇太極對李元慶的火力配比構成,也是非常感興趣,笑道:“小六,你不要有包袱,直接將安州之役的經過,原原本本對我敘述一遍。”


    “是。大汗。”


    聽皇太極開了口,濟爾哈朗更不再保留,將安州之役,後金軍主力對陣李元慶的經過,詳細對皇太極講述起來。


    足足說了半個多時辰,兩人已經喝掉了四壺酒,濟爾哈朗這才說完。


    “八哥,說句實話,當時,二哥,二哥做的工作已經很完善了,基本上沒有任何紕漏。若是在尋常,怕就算是明人的京師,咱們也能攻下來了。可惜,李元慶的火力實在是太猛了啊!簡直是遮天蔽日,讓人根本喘不過氣啊!尤其是李元慶實在是太狡詐了。他的火力並沒有提前開,而是等待勇士們衝進他們陣營小半數之後,這才令火力開火。以火力,切斷了咱們勇士先鋒與後續的聯係。”


    有酒意上湧,濟爾哈朗完全也放開了,又道:“八哥,李元慶的火力,已經不是咱們勇士的鎧甲可以防護的了。七八十步之外,他們甚至就可以擊穿咱們勇士的三甲。很多勇士,往往還沒有能發揮,便已經倒在了他們的銃口下啊!八哥,對待李元慶,咱們以後,絕不可能再打陣地戰,而是必須要以騎兵的優勢,直接對他們發起衝鋒才成啊!”


    皇太極緩緩點了點頭:“小六,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有了這次的經驗,你應該也了解李元慶了。這個人,是個梟雄啊。簡直比泥鰍還滑不溜手,他是不會給咱們以騎兵衝擊他的機會的。”


    “那,那咱們該怎麽辦?八哥。總不能,總不能讓李元慶一直這麽壓著咱們打吧?”


    濟爾哈朗有些急了,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脹起來,忙又道:“八哥,說實話,李元慶就算強,但他的長生營,兵力卻不過萬餘人,未必就能麵麵俱到。奴才,奴才是擔心,此時,在咱們朝中,有很多人,對李元慶看的都太輕了啊。如果這般下去,若咱們真的碰到了李元慶,他們,他們怕是要吃大虧啊!八哥,咱們大金,可是絕不能再遭受這般損失了啊!”


    皇太極用力點了點頭。


    他自然明白,濟爾哈朗這話,絕對是足夠的推心置腹了。


    恐怕,也隻有是他,濟爾哈朗才會把心裏這番話說出來。


    “小六,我明白你的擔憂。李元慶此人,著實是個人才啊!可惜啊!就算是把聰古輪嫁給他,他卻也不能為我大金所用!”


    皇太極說著,原本笑眯眯的彌勒佛臉上,一抹陰厲的陰鬱,一閃而過。


    不過,片刻,他卻又笑起來:“小六,你可不必太過擔心。說實話,李元慶的鳥銃,打破了我對明軍原來鳥銃的認知。我已經決定,在漢軍旗中,招募鳥銃手和火炮手。這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麽巧處,李元慶可以用,咱們~~,一樣可以用!”


    濟爾哈朗聞言登時不由大喜:“八哥英明啊!”


    忙又道:“八哥,若是咱們也有李元慶這樣的火力,奴才還怕他李元慶的鳥雜毛啊!隻要能壓住李元慶的火力,那~~,等咱們的勇士衝上去,李元慶就根本沒有了力敵之力!”


    皇太極哈哈大笑:“小六,就是這樣。人生在世,事事又豈能皆如人意?所以,凡事,咱們都要往好處想。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後,要去學習別人的長處。嗬嗬。李元慶嘛。我估計,他現在的日子,也別想好過了。”


    …………


    此時,皇太極倒真沒有猜錯,李元慶真的遇到麻煩了。


    或者說,這裏麵,就有他皇太極的手腳存在。


    傍晚,李元慶的船隊剛剛趕到安州區域,毛文龍這邊便有快船追過來,言之,朝廷有使者,已經趕到了安州,要求李元慶現在便去覲見。


    李元慶也沒想到,在他返程的路上,朝廷方麵,居然拋給他這麽一個大難題。


    但很快,李元慶便也釋然。


    這是朝廷在試探他的態度呢!


    因為~~,此次的使者,不僅有太監,還有兩個文臣。


    李元慶的坐船上,段喜亮、順子、孔有德、劉達鬥等十幾名李元慶的心腹將官,正齊聚一堂。


    “將軍,朝廷此舉杯弓蛇影,您絕不能去安州。這很可能是一場鴻門宴啊。大不了,咱們就跟朝廷撕破臉皮便是!沒有了朝廷的製約,咱們遼南,反而倒更順暢了呢。”


    段喜亮有些臉紅脖子粗的大聲道。


    這幾年,朝廷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讓人寒心了啊!


    不論是之前的覺華島,還是現在的朝~鮮,若沒有他們長生營的兒郎們拚死效命,又哪來今天的形勢?


    但即便長生營的兒郎們舍棄了這麽多的軍功,但此時,朝廷竟然還不肯放過他們,這怎的還能忍?


    “混賬東西!說的什麽混話!給老子閉嘴!”


    李元慶登時大怒,手中的雪茄盒,狠狠的便朝著段喜亮的頭上砸過去。


    段喜亮不敢躲,生生挨下了李元慶這一擊。


    好在,雪茄盒是空的,沒有什麽力道,否則,必定要把段喜亮的頭砸破。


    段喜亮雖然極為不爽,但李元慶發了話,他也絕不敢再反駁,老老實實的閉住了嘴巴,卻是滿臉期待的看向了李元慶,希望李元慶能聽從他的這個建議。


    劉達鬥道:“將軍,喜亮說的沒錯。朝廷此舉,心懷叵測啊!為了您的安全起見,卑職也不讚成您趕去安州。將軍,您才是咱們長生營、是咱們遼南的主心骨啊!”


    順子知道,段喜亮剛才挨的那一下,本該也應該有他的份兒。


    劉達鬥發了話,他自然也不能再沉默,忙道:“將軍,老段跟老劉說的都沒錯。您絕不能去安州。就算是有毛帥在安州坐鎮,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咱們還要忙著春耕,還要忙著收攏這些女眷。也不能在安州耽誤行程啊!”


    李元慶點燃了一顆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口濃霧,點了點頭,卻並不著急表態。


    這時,一直沉默的孔有德道:“將軍。此事,著實是朝廷給咱們出的一個棘手的難題啊!您若去。危險係數實在是太高了。就算是毛帥,恐怕,也很難扛得住朝廷的壓力。但~~,若是不去,朝廷怕也是有了對付咱們的由頭啊!將軍,這件事,是想把咱們長生營,把咱們遼南,放在火上烤啊。”


    一旁的牛根升也忙道:“將軍。咱們的主力,已經從朝鮮撤離,船隊雖可覆蓋安州,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卑職也不讚成,您現在便去安州。或許,咱們可以嚐試著先緩一緩。”


    “緩?老牛,怎麽個緩法?”


    順子一聽牛根升這話,登時來了精神,忙看向牛根升。


    牛根升對順子一拱手,又對李元慶拱手道:“將軍,此時海上風很大,浪也很急。或許,咱們可以將~,將朝廷的使者,弄到旅順或者是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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