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心茉是必須要問的,這對她非常重要。她總要親口聽到他的答案,才能甘心。她一直以為的深情,是不是隻是她的錯覺?


    蘇應南沒有立即迴答,他沉默著,身體僵直得厲害。


    許久之後,他才澀聲道:“這重要嗎?如果,你心裏已經選擇了權景琛,那我的迴答如何還重要嗎?”


    他知道他的這份感情一開始並不純粹,可是他蘇應南並不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尤其是麵對自己妹妹最好的朋友。他若是對她沒有一絲好感,絕不提出他們交往。他隻是沒想到自己之後會陷得那麽深,深到他想拔的時候已經完全拔不動了。


    在他的初戀女友離世之後,他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好不容易熬出來之後,便告訴自己,今後一定不再對任何一女人動感情。因為他沒有辦法承受失去的痛苦。可是他還在尹心茉那裏淪陷了!


    “誰說我已經選擇了權景琛?我是對他還有感情,但並沒有決定和他複合。”尹心茉在權景琛那裏受傷過一次,盡管她心裏還有他,可是她也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再接納他的勇氣。


    “你說什麽?”蘇應南明白了,白素瑜用她嫻熟的說話技術騙了他,讓他誤以為心茉已經做了決定。尤其是聽到蘇婕打了心茉之後,蘇應南心底很自然地就以為他和心茉已經沒有可能了。


    “我在等你的迴答。”尹心茉自知自己沒有那麽偉大。她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一個血親了,所以她必須保護好自己。哪怕被人說自私也無所謂。她也曾愛得不顧一切,可是卻換來了一身的傷痕。


    “如果我說不是,你會信嗎?”蘇應南很快就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了。他很清楚尹心茉從未曾愛上過他,每一次他想和她親近的時候,她總是不動聲色地避開。他以為隻要假以時日,她就能看到他的真心。可是有時候真心,並換不來真心。


    “我說過你說我就信。我信你不會騙我。”尹心茉在心裏把蘇應南當成大哥,是真心實意的大哥,是後天的親人,盡管她並不想成為他的妻子。


    “你這麽說叫我如何騙你?”蘇應南知道一旦這時選擇了欺騙,那麽謊言總有拆散的一天,到那時心茉一定會恨他。她給過他說實話的機會。


    “這麽說真的不是?”尹心茉正要為她的懷疑向蘇應南道歉時,蘇應南卻將一切和盤托出,“是,我最開始的動機並不單純。尤其是我打聽到林牧豪根本不知道你母親為他生下你的時候,我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所以我讓你假扮我的女友!這樣你滿意了嗎?”


    尹心茉愣了愣,問道:“應南,你真的生我氣了?”


    蘇應南迴,“我是在生自己的氣,要是知道之後會愛上你,我當初就不該帶著任何目的接近你。我是想給安安報仇,可是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你不也說你對那個男人並無任何感情嗎?”


    正是因為這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所以蘇應南才帶著好感和心茉在一起了。他那顆因安安離世而寂寞的心,在心茉的身上得到了安慰。她乖巧聽話,她柔軟而堅韌。他就喜歡希望她這樣的女人,打不敗,擊不垮。


    “我幫你報仇!”無論她最終跟不跟蘇應南在一起,隻要蘇應南需要,尹心茉都會幫他。


    “什麽?”蘇應南以為自己聽錯了,微愣了一下,然後立即反應過來,“你這是在報恩嗎?報完恩之後與我蘇應南再沒有任何關係了是嗎?”


    “我是要報恩,蘇家對我這麽好,我卻一直沒有為蘇家,為你做過什麽事情。我心裏一直覺得愧疚。可我報恩並不是為了了結我們之間的關係,恰恰相反,我覺得我報了恩之後,我們之間才有真正的平等。”尹心茉是在落難時被蘇家收留的,所以她一直心懷感激。若能為蘇家出一份力,她會覺得非常開心。


    “平等了之後呢?”蘇應南知道心茉不愛自己,所以他的任何一點瑕疵都可能成為她拒絕他的借口。因為感受不到她的愛,她的迴應,他沒有辦法不做最壞的打算。


    他道:“平等之後,你就能明正言順地跟我說分手了是不是?就算我最初動機不純,可是茉茉,我可曾傷害過你一分?你寧願選擇傷你至深的權景琛,你也不要我了,是嗎?”


    蘇應南的神情十分落寞。他英俊富有又十分貼心,他從來沒有征服不了的女人。尹心茉是第一個。好不容易在安安離開了之後,他能夠再全心全意地愛上一個女人。可她,卻放棄了他!


    “我沒說和權景琛在一起!”尹心茉有些生氣地說道,聲調也提高了一些。


    “可你已經這樣打算了不是嗎?”蘇應南難過盯住心茉的眼睛,“你今天想跟我說的,不就是你不愛我嗎?”


    尹心茉的那點小心思在蘇應南麵前是藏不住的,他隻是不去戳破而已。他既然愛她愛得全心全意,更會把她的點點滴滴都放在心上。甚至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都知道她的心裏在想什麽。他隻是不能說破,說破了對他們的感情沒有半點好處。


    “那你願意和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結婚嗎?這樣對你公平嗎?”尹心茉給不了他相應的愛,這是她最愧疚的地方。


    “我不介意!我隻要你在我身邊,你過去的一切,你是否愛我,我都不介意。”蘇應南已經退而求其次,他隻想守著他心愛的女人,這樣就夠了。他們結婚生子,相守一生,他就知足了。


    “可是我介意,我給不了你迴應就辜負了你對我的好。”尹心茉不知道如何去說,她愛一個人,必須是全身心的,若是她給不了,她便會覺得愧疚。她已經過過這種日子了,她不想再在這種愧疚裏過一輩子。她說道:“應南,你值得更好的女人。一心一意愛你的女人——”


    “不!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你而已!”蘇應南打斷了心茉的話。若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會相信他居然在一個女人麵前潰不成軍!


    心茉沉默了半晌,才又開了口,“那麽應南我問你,如果今天安安突然活了過來,她在你的麵前,你還會選擇我嗎?你以為你是真的愛我,你敢說我的身上沒有一點安安的影子嗎?”


    聰明的女人不會問男人的過去,隻願做男人的最後一個女人。因為一旦問了,便是與自己過去,就算男人不管她與前任做比較,她自己也會不自覺地做著比較。一比較,贏了才能稍感安心;輸了,便無比痛苦。


    蘇應南突然明白他輸給權景琛輸在哪兒了,輸在了過去,權景琛的人生裏隻有一個尹心茉,可是他的人生卻先後經曆了兩個女人。人就算改變,要是很多本質的東西是不會變的。尹心茉和安安必然有相似的地方。


    所以蘇應南隻能迴答,“她畢竟已經死了。”


    而尹心茉則道:“活人是比不過死人的,你的心裏一定會有她的位置。我若不愛你,必須你十分愛我,我才能有安全感。因為我們的感情全靠你這一頭唯係。我會害怕,如果有一個和安安很像的人出現,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這種擔心,你身為男人,是很難體會的!”


    自從她失去母親這把保護的大傘之後,她的世界就沒有再安寧過,原以為遇到權景琛就安寧了,沒想到卻是一場大劫難。所以現在的她,看似強韌了,可是內心卻是無比脆弱的,需要穿上厚厚的盔甲才能保護。


    所以她的不安,不是蘇應南這種從小什麽都有的人能夠體會的。


    蘇應南又是半晌沒有說話,氣氛很是壓抑。


    確實蘇應南遇到過的女人太多,尹心茉的樣貌品性在其中極為平常。若在以往,他確實缺少一個愛上她的理由。可是現在的問題,他已經愛上了她。心茉所說的那些假設,全都是不成立的!


    他道:“你就是在找個借口拒絕我罷了。安安已經不在了,你就容不得我心裏有一個小小的位置來安放她嗎?”


    尹心茉反問她:“那如果我一邊想著權景琛,一邊又跟你結了婚,你會容得下嗎?”


    蘇應南搖頭,“那不一樣,安安已經死了,權景琛還活著。”


    死了的人永遠不會複活,所以尹心茉完全不必擔心他會變心,可是權景琛卻還活著,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怎麽把她搶走。這怎麽能一樣?


    “最大的不一樣就是我永遠比不過死去的安安,而你,還能與權景琛較勁。”女人設置的所有的條條框框都是拿來框不愛的人,而對於她愛的人,隻要愛他便已足夠。


    “這麽說,你已經下了決定,隻是來通知我結果?”蘇應南不是不知道他沒有多大希望,可他總還抱有一絲妄想,然而終究他給尹心茉的都太過平淡。他們之間隻有情義,沒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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