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的話,與邢恩銘的想法不謀而合。


    他也覺得,既然房間裏出現了第三者的腳印,那麽此人,必然和閔林的失蹤,脫不了幹係。


    或者幹脆一點,也許就是此人,綁架了閔林,造成了失蹤。


    “這個腳印,是在何處發現的?”


    邢恩銘點了下頭,指著那疑似凡人的腳印問道。


    “就在門口這裏。”


    周林指了指門口一邊,那裏還有部分泥印殘留。


    “此人應該是白天的大雨過後,到晚上下雨之前來的,進來以後應該就站在這裏,可能是和失蹤者交談,也可能是在爭執。”


    邢恩銘點頭。


    這時,一個人急匆匆跑了過來。


    “大人,有新發現,昨天晚上有人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現在館驛的房頂上。”


    邢恩銘和周林對視一眼,隨即問道:“是什麽樣的人?”


    “他說沒看清楚。”


    “帶他過來,本府親自詢問。”邢恩銘隨即找了把椅子坐下,不一會兒,捕快便帶著館驛的一個小廝走了進來。


    小廝怯生生的對著邢恩銘行了個禮,“見過大人。”


    邢恩銘擺手,隨即問道:“你叫什麽?”


    “迴大人的話,小人叫何武。”


    “好,何武,本府問你,昨夜你看到了什麽,詳細說來。”邢恩銘看著何武,問道。


    何武點了點頭。


    “是,大人。那大概是在昨夜亥時時分……”


    邢恩銘聽著,點點頭,何武的描述並不精妙,簡單來說,就是昨夜亥時起來小解,迷迷糊糊看見了一個影子在房頂一閃而過。


    當時他自己還以為看花了眼,也沒怎麽在意。


    誰成想,早上剛起來,就聽說了閔林失蹤的事情。再迴想昨夜看到的那個影子,越發覺得那應該不是看錯了。


    於是就跟捕快們說了。


    隻是,當時天色昏暗,加上那影子也隻是一閃而過,所以何武沒有看清楚對方的臉。


    邢恩銘聽完,點了點頭,就放何武迴去了。


    “看來,我們想的沒有錯,閔林失蹤,應該就是被綁架了。”邢恩銘歎了口氣,有些憂慮。


    一位任滿迴京的朝廷命官被綁架,這怎麽想都不是件小事。


    尤其,還是在館驛被綁架。


    周林也是點了點頭,館驛這邊的調查結果基本上結束了,接下來就是要搞清楚,那個星夜與閔林見麵之人,究竟是誰。


    “說起來,這閔林是一個人嗎?沒有隨從隨行?”


    邢恩銘問道。


    地方官員述職,一般都會帶幾個書童保鏢什麽的作為隨從,一來有個照應,二來也能照顧一路的衣食住行,三來又能彰顯自身的地位和氣派。


    這幾乎是地方官員普遍的做法。


    然而,從案發到現在,閔林的隨從,似乎從未出現過!


    “大人,說來也怪,這位閔大人的確是一個人迴坐馬車來的,帶他來的那個車夫昨天送下他之後就離開了,所以並未有隨從在這裏。”驛丞迴答。


    邢恩銘皺眉。


    沒有隨從隨行?


    是因為此人為官太清廉,請不起隨從?


    還是,別有原因?


    邢恩銘不知道,他更不知道,眼前的失蹤案,隻不過是一場大案的開端。


    池水,即將泛起滔天漣漪……


    ……


    ……


    馬車中,朗鳳端著手中的碗,不顧自己蠻國三公主的形象往嘴裏扒拉著飯,對麵,公孫看著她的動作,有些無語。


    看來她的確是餓狠了啊!


    良久,在吃了整整兩碗飯之後,朗鳳才滿足的放下了碗筷。


    “我吃飽了。”


    公孫看了一眼碗,朗鳳這才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貌似剛才那一會兒時間,自己知書達禮的公主形象,似乎已經……碎了一地。


    頓時,俏臉微紅。


    “公孫先生似乎還未用膳?”想了片刻,朗鳳決定先發製人。


    “我已經吃過了。而且三公主若無他事,現在已經可以迴蠻國去了。”公孫捧了本書,隨意迴答道。


    朗鳳自然不願意迴蠻國,而且她躲在書箱裏半日,九龍府的車隊已經遠離蠻都很遠了。


    “我才不要這麽快就迴去。至少也要讓我去中原見識一下再說嘛。”


    公孫聞言,微微點了點頭,他早就料到她會這麽說了。


    畢竟,他對朗鳳也算了解。


    此女,雖然看似弱不禁風,但其實是外柔內剛的類型,並且本性也絕非在蠻國王宮表現的那麽知書達禮,而是帶著幾分古靈精怪和不可捉摸。


    隻是,之前王宮的環境一直壓抑著她的這種本性,此刻脫得樊籠,本性才得以開始釋放。


    “三公主想法不錯,但做法卻錯了。”公孫微微搖了搖頭。


    朗鳳看他。


    就聽他道:“想要拓寬見識,這本非錯,但三公主,你應當將此時稟告可汗陛下,征得其同意之後再和我們出發。而不是這樣不告而別,偷偷摸摸藏在我們的行李之中。”


    聞言,朗鳳抬頭想了想頡利可汗,搖了搖頭。


    以父汗的性格,他絕對不可能放自己去中原的。


    就算是跟著九龍府怕也不行。


    公孫自然知道這一點。


    不過,方才那話,他本來就是故意說給朗鳳聽得。


    “公孫先生所言極是。小女子受教了。下一次一定會按照先生所言行事。”


    朗鳳看了看公孫,忽然學著中原女子的禮節拱了拱手,笑道。


    公孫卻又道:“三公主,中原有句話,叫做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既然三公主已知錯,那還請先迴蠻國,待征得頡利可汗陛下同意,再來中原,倒我一定親自迎接。”


    聽到這話,朗鳳正準備想說點什麽的時候,馬車外麵,傳來了玄曦的聲音。


    “公孫先生,辰哥哥請你過去,說是有事商量。”


    話落,馬車裏的兩個人,這才意識到,本來還在前進馬車,已經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


    隨後,朗鳳的麵色驀然一變,連忙準備找個地方躲起來。


    但,為時已晚。


    就見,玄曦一把掀起了馬車的車簾子,然後,就看到坐在公孫對麵的朗鳳。


    瞬間,四目相對!


    三雙眼睛,同時爆發出,驚訝之芒!


    ……


    ……


    “走水啦,走水啦!”


    哦


    玄都城郊,一聲聲慌亂之聲,從遠處傳來。


    徹底你了那城郊夜晚的寧靜!


    隻見,不遠處煙霧夾雜火光升騰而起。


    一座廢棄之屋,正在熊熊燃燒。


    由於地處城郊,人煙稀少,廢屋燃燒之時無人發覺。


    直到火光衝天,城內打更的更夫這才察覺不對,開始大唿走水。


    被從夢中驚醒的邢恩銘,立刻點齊人馬,奔赴城外滅火。


    片刻,大火燒光了茅屋,在沒有其他可以燃燒之物燃燒的情況,和眾人齊心協力的救助下被徹底撲滅。


    “大人,這火燒的奇怪。”


    周林和邢恩銘在燒完的火場看了看,皺眉道。


    邢恩銘點了點頭,“不錯,這本就是一所廢棄之處,平日連人都沒有,意外失火幾乎沒有可能。”


    周林同樣點頭,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既然不是意外失火,那就隻能是人為縱火了。


    但正如邢恩銘方才所言,這就是一座廢棄了許多的廢屋,除了基本的房屋骨架之外什麽都沒有,完全沒有值得人為縱火焚燒的價值。


    如果不是廢屋本身有焚毀的價值,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廢屋之內,有什麽兇手必須焚毀之物。


    想到此處,周林開始仔細搜尋火場每個角落。


    而就在下一刻,他的眼睛猛然睜大,一道閃亮之芒,一掠而過!


    “這是……”


    他的眼睛越來越明亮,一絲明悟之色,緩緩浮現而出。


    一旁,邢恩銘也是露出如此神色。


    就見,他們的麵前,躺著一具焦黑之物,從燒的已經有些模糊形狀來看,那應該,是一個人。


    或者說,是一具屍體。


    一具焦屍!


    “大人。”周林迴頭看了邢恩銘一眼。


    邢恩銘也是點了點頭,“看來人為縱火的動機已經找到了。去,叫幾個人,把屍體送迴衙門仵作間檢驗。”


    “是!”周林應了一聲,喊了幾個捕快過來,將那焦屍抬走。


    而就在幾個衙役將那焦屍抬起之時,一片白色之物,忽然從焦屍身上飄下,瞬間引起了邢恩銘和周林的注意。


    周林蹲下身子撿起了那白色之物,發現是一張燒剩的白紙,四四方方,周邊有燒焦的黑邊。


    “這是……”


    周林奇怪,通常來說,白紙被燒,剩下的往往應該是不規則的形狀,怎麽這一片紙片卻是四四方方的呢?


    正疑惑間,他把手中紙片翻過來看了看,然而,當那紙片被翻過來的那一刻,他的身子幾乎是在瞬間,震了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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