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全身衣衫上下有不少刀劍劃破的痕跡,但身體之上卻沒有一絲傷痕,可見死者應該是修煉了類似金鍾罩一般的防禦武學,所以才能造成如此現象。”公孫指著那被發現的無頭屍體,對眾人道。


    辰禦天微微點了點頭,隨即走上前來,將無頭屍體的右臂手腕處的袖口捋起,果見一個猙獰的傷疤赫然呈現在眼前,與淩戰舞等人身上的幾乎沒有任何不同。


    “他果然也是九蛇會的蛇首!”玄曦在一旁點了點頭。


    辰禦天點了點頭,仔細圍著那無頭屍體轉了兩圈,隨即看向了一旁捂著孫女眼睛不讓她看到眼前一幕的老者。


    “老丈,你過來看看,此人的衣物可是昨晚那個到你家的兇惡之人所穿的衣物?”


    那老丈將遲疑了一下,旋即讓孫女待在原地,自己走上前來端詳,隻看了一眼,他便是麵色驟變,慌忙對辰禦天道:“是的,大人,此人……此人就是昨夜來到我家的兇惡之人!老朽記得這身衣服,還有這個傷疤,老朽就是見到他和那養傷之人身上有同樣的傷疤,才會以為他們是相熟的朋友!哪能想到……”


    老者說到這裏,忽然歎了口氣。


    辰禦天明白他為何歎氣,隨即再度仔細觀察了一番無頭屍體,屍體的死因從頸口處噴湧出的血跡便能夠判斷,而現在需要確定的是,他有沒有如之前的幾個死者一般,中了摧心劍氣。


    一般來講,死者既然精通金鍾罩一類的防禦武學,若想要破去他的防禦再取其性命,絕非易事,最佳之法,便是讓攻擊由內而外發動,先攻擊防禦較為薄弱的體內,從內而外,進而奪命。


    若從此處分析,那麽死者必然是中了摧心劍氣才對!


    但這畢竟隻是臆測,沒有實際的證據支持。辰禦天微微歎了口氣,目光從無頭屍體身上轉移,看向了現場四周。


    此事方圓數尺的範圍已經被官府全數封鎖,京畿府捕快、永豐縣衙役以及九龍府神捕三方人馬分散四周,正在對整個案發現場進行徹底的搜查。不過截至目前,他們還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


    辰禦天微微鬆了口氣,目光無意間在四周掃過,卻是發現雪天寒正半蹲在一棵樹下,聚精會神地觀察著什麽。


    “雪兄可是有什麽發現?”


    辰禦天笑著走了過去,連同玄曦以及淩妙音兩女,來到了雪天寒跟前,然後便是看到雪天寒微微皺著眉頭,凝視著手中一物。


    那是一塊沾著塵土的白色碎布片!


    從布片的麵料來看,應該是屬於絲綢衣物的一部分,這種麵料的衣物並不容易破碎,再加上那破碎處的邊緣沒有一絲雜亂,可以確定應該不是無意中被樹枝掛住而扯下來的,而是……被某種利器從衣物上生生切割下來的。


    而且這碎布片乃是白色的,但死者的身上幾乎全部都是顏色比較深的衣服,即便他裏麵的確穿了一件絲綢裏衣,但那件衣服上沒有任何殘破之處,顯然也並不是死者從死者衣服上割下來的。


    那麽這又是從誰的衣物上割下來的呢?


    結果不言而喻。


    “這是兇手留下的?”淩妙音用試探性地語氣開口。


    雪天寒點了點頭,“算是吧……”


    “什麽叫做算是吧?”淩妙音帶著一絲疑惑皺了皺眉,問道。


    “因為我也不能完全確定,所以隻能說是算是吧。”雪天寒認真地迴答道,然後抬頭看了一眼辰禦天,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手中的碎片看,便伸手將東西給了他。


    “這是在此樹下麵發現的,應該是兇手與死者在打鬥的時候被死者的兵刃割下來的,不過奇怪的是,我並沒有看到死者的身上有任何兵器的存在!”雪天寒說道。


    辰禦天從他的手中接過那塊布片,微微眯起了眼睛,但當他將布片的另一麵翻倒眼前觀察之時,隻是看了一眼,心中便好似有一道驚霆猛然閃過,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是……”


    一旁玄曦帶著一絲好奇地看了一眼,發現在那布片的背麵,有幾條比較特別的花紋。


    雪天寒也看了看那花紋,又看了看辰禦天呆滯的神色,目中露出一絲若有所思之色。


    便在此時,公孫的初步屍檢基本完成.


    ……


    ……


    “死者名叫莫淩霄,林州山陽縣人氏,這是從他身上找到的官憑路引,還有他身為九蛇會蛇首的信物。”公孫指了指從地上那兩件從死者身上搜出來的物件,對眾人說道。


    辰禦天拿起了官憑路引看了看,隨即又拿起那塊玉佩瞧了瞧。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公孫,問道:“那死者的死亡時間呢?還有,他可曾中了摧心劍氣?”


    聽到這兩個問題,公孫微微點了點頭,開口道:“死亡時間大概在四五個時辰之前,這與老丈所說的情況基本相符,可以確定死者應該就是那養傷之人,如果沒有差錯,他應該就是逃亡中的嶽淩霄。”


    聽到這話,辰禦天微微皺了皺眉。


    一旁的刑恩銘則是臉色陰沉,一臉怒容。


    這嶽淩霄三番兩次在京城天子腳下害人性命,之前甚至還刻意要將人頭被自己殺死的人頭送往官府,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真是太不把他們這些公門之人,放在眼中了!


    “這家夥膽子挺大的啊……”就在這時,武功天忽然開口說道。


    辰禦天神色微微一動,看了他一眼,其餘眾人也是略帶著一絲驚詫之色的望著他。


    刑恩銘以及陳濤則是帶著一絲茫然地開口問道:“武大人此言怎講?”


    武動天笑了笑道:“請二位大人再仔細想一想,若將兇手替換成我們自己,讓我們站在兇手的立場去考慮,如果我們自己在殺掉了人之後,一般會怎麽做呢?”


    刑恩銘和陳濤互相對視了一眼。


    他們都是混跡官場多年之人,自然能夠聽明白武動天此言的真意,便問道:“武大人的意思是……兇手的行為有些不符合常理?”


    武動天微微點了點頭。


    刑恩銘眯著眼睛仔細想了想,說道:“是了……如果是一般的兇手,殺了人的第一反應便是逃跑,逃得越遠越好,但本案的兇手明顯是反其道而行之,這都已經案發將近半個多月了,居然還一直都在京城範圍內遊蕩,還時不時多殺幾條人命,簡直不像是一個在逃的逃犯……”


    說到這裏,他忽然停頓下來,眼睛猛然一亮!


    “難道……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逃命,或者說,從一開始他選擇離開京城時,便不是為了逃命,而是為了……將這些後續的死者一個一個的引出來殺死?”


    刑恩銘的臉色驟然變了!


    這是一個極為大膽的猜測,但從目前兇手所做的種種行為來看,卻又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會發生。


    辰禦天微微點了點頭。


    九蛇會的事情他並沒有告訴刑恩銘,畢竟此事不但涉及到了此案,還涉及到了八大聖族已經覆天教等聖者之秘,這些,在沒有經過四聖們的允許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刑恩銘在不知道九蛇會等事情的情況下,就能將兇手的目的推演的八九不離十,可見其本身的推理能力亦是不弱。


    隻不過他終究還是缺少了重要的信息,是無法將這個拚圖完完整整的拚接在一起的。


    “嶽淩霄逃離京城的動機的確如邢叔叔所言,是為了伺機將九大蛇首一一引出並殺害,目的,應該就是不想讓那記載著風家至寶藏寶之地的地圖殘片落入覆天教的手中。隻不過至今我還想不明白的是,為何他一定要在殺人之後讓死者身首異處?莫非隻是他殺人的怪癖?”


    辰禦天在心中暗自思量道。


    “不,應該不會如此簡單……他如此做,必有深意才對,可他究竟有什麽目的呢?還有……”


    一念及此,辰禦天下意識地看了看手中那塊白色布片上的花紋,微微皺了皺眉頭。


    “……此物,又怎會出現在殺人現場?”


    思緒落下的刹那,他的心中猛然浮現出了一個隻見過一麵,但卻終身難忘的人影。


    那是……淩霄武!


    ……


    ……


    一件潔白的衣袍輕輕的掛在衣架之上。


    衣袍很新,看起來似乎是剛剛洗過一般,搭在衣架上,隱隱有著一滴滴水珠,從上麵滴落。


    而在衣袍的下擺,右下角的位置,有一處似被刀劍等利器割過的痕跡,使得前擺與後擺相比,明顯少了一塊。


    一隻素手忽然捏起了那少了一塊的前擺。


    一張好看的俏臉隨著素手的出現而出現,她的俏眉微微蹙起,似是在心疼那破損的衣物。


    旋即她目中帶著一絲幽怨,望向了身後。


    那裏,正有一個身著男裝的少女與一個藍衣男子並肩而坐。


    而那一縷幽怨的目光,正是望向那名藍衣青年的。


    “呃……”看著少女那幽怨的眼神,藍衣青年無奈苦笑了一下,身邊那身穿男裝的少女見狀,不由自主大笑起來。


    “嘿嘿……叫你這臭屁精再顯擺,這可是瀟瀟姐一針一線親自縫製的衣服,結果你穿了才不過幾日,就被人劃破了……真是……”柳煌翠看了看淩霄武,打趣道。


    淩霄武聞言,微微苦笑了一下。


    雨瀟瀟拿著那塊破損的地方看了許久,方才眉頭微蹙著放開,來到了柳煌翠與淩霄武的麵前,坐下。


    “瀟瀟姐,你發現了什麽?”柳煌翠連忙湊了過來,笑著問道。


    雨瀟瀟滿臉凝重,看著淩霄武,目光隱隱有些複雜起來:“我仔細看過,那種整齊劃一的豁口,應該不是什麽刀劍還能切割出來的,那一塊,應該是被一道劍氣切下去的,對吧?”


    “劍氣?”聽到這話,一旁的柳煌翠也是不由自主驚訝了起來。


    “居然還有能夠碰到你衣物的劍氣?對方究竟是什麽來頭?”柳煌翠驚訝地看著淩霄武,開口問道。


    淩霄武苦笑了一下。


    因為自身太乙仙魔功體的特殊性,在一般情況下,自己在罡氣離體境內所形成的護體罡氣,都會比一般人多一層,也正是因為這多出來的一層,使得自身防禦幾乎達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畢竟,一般情況下,再強大的攻擊,最多也就隻能夠破壞自己一層的護體罡氣。另外一層,多數人都不會預料到,自然也不可能會被破。


    正因如此,當柳煌翠以及雨瀟瀟發現衣服上的那一塊竟然是被劍氣切割下去的時候,才會顯得如此驚訝。因為這,意味著自己在戰鬥中,被一道劍氣破掉了兩層護體罡氣。


    不過,事實並非如此。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來頭,不過他的劍氣的確很詭異……因為他並沒有破壞我的第一層防禦,而是直接穿過了這一層防禦,直接破壞了第二層。就像他的劍氣似乎……能夠穿透內力一般。”


    “穿透內力?”柳煌翠驚唿起來。


    雨瀟瀟也是目光一閃,捂著小嘴的同時雙目瞳孔驟然緊縮,她想起了一個有關以往太乙門的傳說。


    淩霄武顯然也知道她在想些什麽,微微擺手笑了笑,“放心,按照傳說來看,那劍氣最多能夠穿透一次內力,我的仙魔內力共有兩層,下次隻要小心一些,就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雨瀟瀟遲疑了片刻,微微點了點頭。


    柳煌翠問道:“那此人……與你的仇人有沒有關係?”


    聽到這個問題,淩霄武微微沉吟了一下,開口道:“他……應該也是我的仇人之一,隻不過不知為何,他們竟然自相殘殺起來……而且我還親眼看見,他在殺了人之後,將對方的頭顱割了下來。”


    “你說他割掉了死人的頭?”柳煌翠眼神猛然一變,驚唿道。


    淩霄武點頭,目光同樣有些凝重。


    “照這樣來看,我們之前在路上發現的那具無頭屍身,應該也是他們之一了。”雨瀟瀟微微平複了一下心情,緩緩開口道。


    其餘二人皆是點了點頭,旋即柳煌翠微微眯了眯眼睛,開口道:“淩大哥如此看來……那個給你寄出書信的神秘人,其目的應該應該也很不簡單,說不定,便與當年你們風家被滅門有關。”


    聽到這話,淩霄武的眼神驟然微微一冷。


    “你的意思是……”


    “你想想,咱們太乙天府自從成立之後,便一直在江湖上尋找當年九蛇會的那幫強盜,可是卻一直一無所獲,足見這些家夥們隱藏的夠深,但那個給你來信的神秘人,卻能夠輕而易舉地告訴你他們都隱藏在京城,叫你到京城來報仇,這本就有些奇怪吧?更何況我們一到京城,昔日那些九蛇會的強盜們便紛紛開始死於非命,從時間上來講,這實在是太過巧合了一些……我總覺得,事情應該不會這麽簡單,我們……還是要小心為上。”


    柳煌翠一改之前的嬉笑之色,無比凝重地開口道。


    聞言,淩霄武也是無比凝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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