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徹用了好一會的時間才送走了來看邊興的客人和媒體,他轉身去了vip病房,看著年邁的父親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


    想到自己剛知道某些事情,他還是不敢相信爸會做出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更不想相信他是一個交際花生的。


    而且他前不久還和對方見過麵。


    可如果不是這樣,那麽夫人為什麽這麽多年對他的態度一直都是很冷淡。


    “阿徹,那個項目你拿下了嗎?”


    邊興的聲音打斷了邊徹的沉思,他望著點滴瓶眼裏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的書寧終於迴來了。


    “對不起爸……我失手了,我去之前就已經被張家以搞價拍下來了。”


    說完,邊徹低垂了眼瞼,事實上他認為那個地皮也許對張家有用,但是對東憶的產業沒有半點利益。


    他和張訫喜又是一個學校的,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總不能去刻意為難人家吧。


    “張家內部已經財政赤字了哪來的錢拍的?難道……是他?”


    邊興眯了眯眼睛,除了顧英豪那個老東西從中作梗還會有誰?


    “爸那塊地真有那麽重要?”


    邊徹看邊興很生氣的樣子,心裏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我隻是想讓多管閑事的張家好看而已。我問你,星夏的總裁一直是尚書寧嗎?”


    邊徹提起尚書寧的時候聲調立刻就變得很是柔和,當年他以為那件事以後,書寧再也不可能迴來了。


    有了連家的勢力,他幾乎搜遍了全城都沒找到。


    甚至每次去那個和書寧長得很像的女人家裏,得到的隻有失望和麵對那張似是而非的臉那種痛苦。


    現在書寧以那樣的身份迴來了,他的心除了覺得震驚就是……一種未知的恐懼。


    “星夏成立的比東憶晚一年這您是知道的。他們的總裁自公司成立後就沒有露過麵,處理事務的是副總裁尚允汐。”


    說完,邊徹看到邊興的表情從激動慢慢地變成平靜,心裏卻不以為意,這種事對方聽都不會聽的。


    “給我辦理出院手續,幫我安排跟尚書寧見麵的會議。”


    邊興閉上眼想著以前的點點滴滴,他努力得到了權貴和財富,卻失去了那個人整整幾十年。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想以自己的本質,還是會不擇手段去犧牲掉盡可能利用的人。


    ——


    華燈初上外麵早就是車水馬龍,屋裏縈繞著咖啡的香氣。


    從來到這裏後的半小時,池瀟妤聽到了一個很荒謬的故事。


    一個讓她很想爆粗口勉強稱之為三代恩怨的故事。


    可是所謂的涵養和場合讓她選擇了笑而不語,池瀟妤看著已經一臉懵逼的張訫喜和神色淡定的尚書寧,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


    這個女人剛才說了什麽?


    說和外婆是孿生姐妹,那個時候尚家隻是個普通的無產階級。


    尚書寧年輕的時候和邊興深深愛過,邊興為了在黑幫裏混下去,把尚書寧獻給了他們的老大,但是他們的老大怕邊興跟尚書寧舊情複燃,就派人追殺邊興。


    在逃亡的十幾年裏邊興走投無路去了顧家當傭人。


    在顧家他見到了和尚書寧長得一模一樣的顧蓮瀟,就把對尚書寧的感情轉移到了顧蓮瀟的身上。


    但尚書寧說那並不是愛情是一種對喜歡的東西所產生的占有欲。


    多年後的某天,邊興掌管了連家的產業,找到尚書寧想要和她重修舊好,可是她失蹤了。


    邊興發了瘋一樣去尋找,多次去池家騷擾顧蓮瀟。


    找不到人的邊興把所有的怨憤發泄到了相似度極高的‘替代品’身上,甚至……指使高秘書去醫院用枕頭捂死了顧蓮瀟。


    理清了這些順序後,池瀟妤開始懷疑人生,甚至還有點想笑。


    她們母女的那些遭遇,僅僅隻是因為尚書寧突然的消失,就變得這麽不堪。


    而當事人隻花了一個鍾頭都不到的時間,輕描淡寫地訴說這些。


    一副理所當然命運安排的樣子。


    旁邊的張訫喜看著不知道是在憤怒還是在瞪眼發呆的池瀟妤,默默地握住對方冰涼的手,心裏隻覺得人生最狗血的也不過如此吧。


    對尚書寧的印象從神秘變成了略微反感。


    一切的源頭因為尚書寧,雖然不該有這樣的想法,但張訫喜覺得作為兩代人長輩的尚書寧卻袖手旁觀,未免讓人覺得心寒。


    氣氛在優雅的音樂中變得沉寂,池瀟妤喝完最後一口咖啡,眼神和善的看著貴婦般的尚書寧。


    “您就不覺得為這樣的事付點責任嗎?您知道我要努力多久受盡多少白眼,才會喝上這樣的咖啡嗎?我和我媽莫名其妙就成了你們兩個感情糾葛的犧牲品。人生啊……真是諷刺多過於幸運。”


    說完,池瀟妤用紙巾擦了擦嘴角,所有的憤怒都藏在了疲憊的笑容下。


    這世上再也沒有比真相更惡心的東西。


    “……對不起,我對我造成的悲劇感到抱歉。”


    尚書寧沒有想到池瀟妤會這麽直接地責怪她,雖然覺得尷尬但對方說的沒錯,的確因為她才造成了她們的不幸。


    “我需要的不是對不起,是公平。所以……就到這兒吧,我為我剛才的無禮向您道歉。不過我真的好奇,為什麽當時遠在國外的您會這麽清楚邊興的一舉一動,您說的每一句聽說,是聽誰說的呢?因為被那麽瘋狂地在乎,所以覺得很有優越感吧,於是就選擇了沉默看著別人的不幸一幕幕上演,很有趣是嗎?”


    池瀟妤看著尚書寧的那雙依然有神的眼睛透露著一絲慌亂,嘴角浮現嘲諷的笑容。


    看來尚書寧突然空降盛典,也不是什麽巧合了。


    然後她在尚書寧開口解釋之前,帶著張訫喜離開了這裏。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快到了家門口,池瀟妤才看向張訫喜。


    “覺不覺得我很可怕,懷著惡毒的心去猜忌別人。”


    “比起當年謠言我媽不孕不育的那些上流社會的夫人,這根本就是小兒科。你怎麽會有這麽多不正常的親戚,外公把你趕走,姨姥姥還是個……”


    張訫喜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怕觸動池瀟妤的負麵情緒,心想我要是遇到這樣的事情早就開懟了,管他誰誰。


    可是看著池瀟妤那平靜的臉色,張訫喜又覺得對方未免也太淡定了,仿佛一瞬間沒有了喜怒。


    “還好現在我遇到了你啊。”


    池瀟妤對張訫喜燦爛的一笑,細想著重生以後也就隻有遇到張記者運氣才算好一點,什麽時候遠離了那些變態,也許她的人生就真的升華了呢。


    “正經點,你就不打算起來反抗麽?”


    張訫喜看著嬉皮笑臉的池瀟妤覺得很是無語,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撩她。


    “反抗啥,尚書寧一出現就讓邊興自亂陣腳,雖然我不確定她迴來的目的是啥,反正不是針對我就行了。紀方婧全心在汪詩央身上,現在汪女神得了最佳女演員,片約不斷肯定要幫她打理,哪有空跟我搞事情。”


    池瀟妤滿臉無謂的說著,不然讓她學女配文逆襲麽,首先她也得有那個情商和資本啊。


    “你也太樂觀了……邊學長不是還在惦記小愛的撫養權嗎,你就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嗎?”


    張訫喜一想到邊徹那天突然來要孩子,就覺得他和邊興不愧是父子倆。


    人家辛苦養大的,跑來說要給好的環境,還不是利用孩子爭家產。


    “他要有心早就讓律師來了。反正不管這麽說,這方麵還是我占據情理。”


    池瀟妤拉著張訫喜的手晃悠了幾下,她想等小愛再大一點就告訴對方,自己和張記者的關係。


    “希望如此。”


    張訫喜眼裏閃過一絲無奈,不明白池瀟妤的為什麽總是這樣樂觀,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她真擔心以後會被邊興他們ko的渣渣都不剩。


    此時待在咖啡廳還沒走的尚書寧,續了杯咖啡也沒有去動,拿出手機撥通了顧英豪的號碼。


    “那孩子好像很反感我,但是態度卻出乎意料地冷靜,難道她早就知道了嗎?”


    “也許是之前給她看的那些,讓她猜到了什麽。見到邊興開心嗎?”


    顧英豪的視線再次落到了那陳舊的全家福,上麵有他的妻子孩子還有丈母娘大姨子,每個人笑的都很歡樂。


    如今保留這張照片的也隻有他。


    “無感,也許沒有了那份激情愛也就不在了。你下一步要做什麽?”


    尚書寧從包裏拿出老花鏡翻開手帳本認真地看著,眼神變得若有所思。


    “我有一個很好的計劃,能夠讓他們從此一蹶不振。如果你舍得下手的話。”


    說完,顧英豪讓傭人拿起抹布去擦掉玻璃表麵的灰塵,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既然迴來了就沒有什麽舍不舍得。我犯的錯當然是我全權負責,但那孩子有點說的很對,我曾經是因為那份扭曲的優越感選擇了置之不理。”


    說完,尚書寧合上了賬本,神情複雜地看著已經涼透了的咖啡。


    曾經她羨慕妹妹早早的嫁給了所愛的人,而自己卻被愛人利用,看著妹妹兒女成群自己卻要和別人虛與委蛇,那份羨慕也就變成了嫉妒。


    迴首這些,她覺得那時的自己很可笑。


    “嗯。忙完這些我也可以去見我們書靜和蓮瀟了。”


    顧英豪對著照片歎了口氣,他過的夠久了,蟄伏這些年隻為了給邊興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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