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兩日,無名把整個蛇島都轉了過來,每個有幼蛇死去的部落他都仔細調查了一番,發現這個兇手對蛇島一定非常了解,不然不可能這般悄無聲息地全身而退。


    “這是最後一個部族了,恙部。”宋婉指了指前方的部族,這最後的一個部族,便是死去第三人的部族。


    來迎接人並非恙部的蛇女,而是部族之長,一位名叫恙風的老人。


    恙風大致說了一下幼蛇死亡的事情後就沒有再開口了,無名疑惑地看了宋婉一眼,隻見她用口型告知——這位便是那名死去蛇女的父親。


    見恙風的樣子,無名可是頭疼死了。對於一位失女老父,他還真不知應該如何開口才不會傷到他,“咳咳……”


    無名正糾結著怎麽稱唿恙風,這看麵相得喚人一聲前輩,但畢竟恙風是人他不是,真實年齡比起來,他都能做恙風的老祖宗了。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可是我不想說!不能說實話,還要我說什麽!”恙風猛地站起,拍得木桌一顫。


    恙風迴過頭去看宋婉,惡狠狠道:“蛇族便是要我們這樣表忠心的!對嗎!”


    “我想你以為錯了,我並不是來監督你的,你盡可說實話。”宋婉冷道,她在勸慰他人這方麵一向沒什麽天賦。


    恙風被宋婉冰冷的語氣刺激得更加激動,綏綏那媚目一轉,若無骨之軀便坐到了恙風身邊。說話之間若有若無的香氣噴薄在恙風的臉上,加上那柔媚的笑,讓恙風一時不察,竟被她按迴了座椅上。


    “老前輩,這麽生氣做什麽呢?她那個人便是這般的,莫要在意。”綏綏還似站在他這邊似的,對宋婉投去了一個責備的眼神。手在恙風的肩上捶著,似有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恙風的子孫呢。


    “老前輩,看到這位了嗎?他真的是來調查幼蛇和蛇女的死的,沒有什麽事不能說的。”綏綏又指了指無名,身上那股香氣愈發濃重起來。這種味道起著一種魅惑作用,並非隻有那方用處,還是一種使人放鬆精神,誘導他說出實話的術法。


    恙風似乎被綏綏所俘虜,身體放鬆下來,坐了迴去,沒了方才那般激動。沉吟了好半天,他才緩緩開口,“箐兒她啊……是被幼蛇咬死的……”


    綏綏望向素和燚,還真跟他說的那樣似的,沒想到這王爺也不算太白給。隨即看向無名,他早就猜到這一點,但是知道了這個,又有什麽用呢?


    “咳咳……老前輩……”無名的臉皮也就稍稍比綏綏薄一點點,稍經曆了一點心理糾結還是能昧著良心把自己說得年輕一點,“那她……是何時死的?當時的情況,又是怎樣的呢?”


    駿部的駿嵐尚不能確定,但估計與恙風的女兒情況應該差不多,所以如果能夠探聽到這裏的情況,那邊應該也差不多。


    “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死去的三個人,都和那個殺害幼蛇的人有關?不是的……不是的……至少……我女兒不是。”恙風歎了一口氣,“我部幼蛇出事時,是在夏末,但是我女兒的死,是在初冬。


    “她像往常一樣去照看幼蛇,到了午間還未迴來,因為阿林去了靈蛇洞,所以在恙部的蛇女隻有她一人,便以為她是被要事纏身無法迴來。”


    恙風的聲音愈加顫抖,仿佛失去至親僅僅是昨日的事情,“於是……我便帶著午飯去找她……可推開門,隻見到我的箐兒躺在地上,身上數個獠牙齒印……不用看也知道是蛇房之中的幼蛇啊……”


    宋婉不自覺攥緊了拳,低聲問道:“你沒有告知蛇族,讓蛇族來處理嗎?!”


    恙風嗤笑一聲,“便是告訴了,才得了這樣的結局啊。不然呢?你這位蛇族尊貴的大小姐又懂得什麽呢?”


    麵對這樣的指責,宋婉無從反駁,因為她的叔父也是告知了他們三人死因有異,而並沒有說出實話。為什麽?她覺得她的叔父不應該是這樣的人,他不可能因為對方非我族人便這樣無視他人性命!


    無名自是知道宋婉在糾結什麽,抬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自己糾結。轉過頭,開口問恙風,“那不知……你們告知的是哪位蛇族啊?”


    聽聞此話,恙風麵上染上了幾分惱怒,“怎麽?懷疑老頭子我騙你們嗎?!”


    “並非如此,我們覺得,蛇族族長宋青並非這樣的人,想要詢問一下你告知的那位蛇族,事情傳達,是否有遺漏。”無名可不敢觸怒這位敏感的父親,趕忙解釋了一般,見他麵色緩和,才算放下心來。


    “哼,還有哪位!不就是那位號稱自己對待人族,如對待蛇族一般絕無二樣的宋桀長老嘛!”恙風麵色雖緩,但說起蛇族還是沒什麽好話,他現在雖然還在蛇島之上,但心卻隨著女兒的死與蛇島分離了。


    “是他!”宋婉沉吟一聲,眉頭微蹙,似有上靈蛇洞與其一問究竟的意圖。


    無名攥緊了宋婉的手,示意她不要衝動。又與恙風說了幾句,四人才離開了恙部的地盤,準備返迴厙部。


    一路上,宋婉的表情都非常嚴肅,似在心中思慮著如何對待這件事,是否要去質問宋桀又或者去問一問她的叔父?


    “婉婉,這件事恐怕不簡單。”無名看向宋婉充滿波瀾的眸子,沉下聲音道,“關心則亂。”


    宋婉頓下腳步,捏了捏眉頭,這才迴過頭對無名點點頭,恢複了往日的冷靜,“現在去靈蛇洞問一下吧,我不會衝動的。”


    無名本就有要去靈蛇洞的意向,現在做個人情去靈蛇洞也沒什麽。隻是抬頭看了看天色,估摸著到靈蛇洞時會是幾時。


    恙部距離靈蛇洞並不近,四人到達靈蛇洞的時候,天已擦黑。好在裏麵的蛇族都認識宋婉,不至於還要在門口等通報才能進入。


    素和燚聽到後麵一陣匆忙的腳步聲,迴過頭,剛好和從林中奔來的厙靈撞了個對臉。


    厙靈忙停下腳步和他道了聲抱歉,“不好意思啊!我這是有急事,才這樣匆忙的!”


    “發生什麽事了?”宋婉攔下厙靈,怕是她那在厙部住著的叔父出了什麽事情。


    “我今日下午去喂幼蛇的時候,發現一位蛇女被咬傷,幸虧發現及時沒有性命之憂。本來想稟報宋青族長的,但是部內也找不到他,隻得先來這裏稟報靈蛇洞內的人了。”


    厙靈帶著手劄來的,上麵的話是厙部的族長寫下的,對今日發生的事詳細描述了一番,來此稟報,求問蛇族如何處理此事。


    “你要把這個交給誰?”


    對於宋婉這個問題,厙靈還有些轉不過來,怎麽蛇族的人還不知道自己族內的事情了,不過還是迴答了她,“自然是宋桀長老了,宋青族長不在的時候,人族事宜都是交由他掌管的。這是宋青族長親口說的,大家都是這樣辦的。”


    無名摸了摸下巴,心道怪不得宋桀想要更多的實權,這權利在手中抓的久了,貪心一些,也不稀奇。故意在人族和蛇族內作亂,以此彰顯宋青的無能。


    然後他再找個所謂“兇手”當替罪羔羊,幫自己把戲演全,那想要得到蛇族和人族的信任與尊崇,就非常簡單了。


    但是,宋桀會為了一己之私,就將蛇族也牽扯其中嗎?如果說隻是人族出了事情,他來查清的話,似乎還說得過去,但連自己的兒子也因此而死,會可能是他嗎?又或者他兒子的死是個意外,所以他才會在此後息事寧人?


    不等無名琢磨出其中可能,幾人便迎麵碰上了準備出洞的宋雲。他還是之前那副模樣,見到幾人也沒什麽好臉色,隻有看到厙靈的時候麵色才緩和了一點,“阿靈,你怎麽來了?”


    “哦,是這樣的,部族內出了一點事情,我是來送信兒的。”厙靈將手劄遞給了宋雲。


    宋雲接過一看,麵色愈加深沉起來,隨即狠狠瞪向了宋婉,似有警告勿要多言的意思,但是他沒有開口,而是說了句他代為轉交便迴了洞內。


    “這……”厙靈看了看空了的手,頗為無奈地同幾人道了別,“既然我的任務完成了,我便先迴去了,現在蛇房離不了人。”


    厙靈便這麽匆匆地來,又匆匆地去了。幾人站在靈蛇洞口,還有些沒迴過味兒來。


    “咳咳,咱們還是先進去吧。”無名提議一聲,幾人陸續進了洞中。


    宋婉跟在最後,似是心事重重。無名跟著慢了腳步,望向她,得到了一個示意自己無事的眼神。


    駿嵐的妹妹叫做駿晨,在靈蛇洞內有些日子了。準確地說,是她來過靈蛇洞很多次了。


    駿晨很有資質,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通過不了測試。不過她一直不放棄,每逢各個部族送人來靈蛇洞,她就會跟著來,繼續努力學習怎麽當好一個蛇女。


    而她姐姐出事的時候,她也是在這裏的,根本來不及去看她姐姐一麵。後來迴了部族,卻得到了她姐姐的屍體已經被帶迴靈蛇洞的消息。


    “抱歉……我也不清楚……”駿晨對於姐姐的事情非常自責,然而她卻什麽都不知道,“不過姐姐出事並非與第一批幼蛇出事是同一天,大約隔了兩三個月,大家都懷疑是那殺幼蛇的人又迴來了……但是蛇族也什麽都沒有查出來……”


    “蛇族給你的解釋是你姐姐被那個殺害幼蛇的人害死的嗎?”無名問道。


    駿晨搖了搖頭,因為蛇族給的解釋更加曖昧,“沒有……蛇族隻是告知我,姐姐的死非常怪異,和那些幼蛇的死法差不多,身上沒有傷口,也沒有中毒……所以我就猜測,或許就是殺了幼蛇的兇手來害我姐姐了,或許是因為我姐姐看到他了吧……”


    “這是誰告訴你的?”


    對於無名的的問話,駿晨感到一絲莫名,不過思及對方並非蛇島之人,也就表示理解了,友好地解釋道:“蛇島上關於人族的事都是宋桀長老處理的,告訴我這件事的人是他的大兒子宋琦。那時候他還說要到駿部去調查呢!隻可惜……後來出了那樣的事……真是……唉……”


    無名摸了摸下巴,兩個蛇女的死被隱瞞了下來,而且隱瞞下來的人就是宋桀,那麽……宋桀在這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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