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士嚇得麵色大變,一邊叫人一邊去扶沈明娥。


    這事兒很快就傳到了榮國公府,作為一家子姊妹,又是在做姑娘的時候就比較親近的沈明娥臨盆,沈明榮這個做姐姐的自然是要趕過去鎮鎮場子的。


    大晚上的,來報信兒的人說情況危急,沈明榮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請太醫,既然都用危急兩個字了,想必就不是什麽小事,這會兒不請太醫,萬一出了什麽事兒,後悔的餘地都沒有了。


    陸承業方才正抱著媳婦兒溫存呢,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當頭一棒,弄得雲裏霧裏的有些弄不清楚情況。


    不過夫妻之間的默契還是沒話說的,看著妻子著急忙慌張的穿好衣裳就要往外去,陸承業著急,赤腳踩在地上,上前將妻子給拉住了。


    “等下,別著急,我讓我的小廝去請劉太醫,他今日應該是在外麵的,這會兒外麵已經宵禁了,你這樣跑出去,平添事端,你等著我,我穿好衣裳和你一起去。”


    丈夫無論什麽時候都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這讓沈明榮心裏十分的踏實和溫暖,她點點頭,也漸漸的冷靜下來,親自服侍陸承業穿好衣裳往外去。


    陸承業是國公爺,即便是宵禁了,路上遇到巡夜的官兵,也能通融過去,有陸承業陪著,沈明榮的一顆心就像是被穩穩托住了似的,無比的踏實。


    “你呀,就是著急。”


    陸承業坐在馬車裏,感受著外麵的夜風吹進馬車裏,有好氣又無奈的刮了刮妻子的鼻子。


    沈明榮忍不住的笑,朝著陸承業挪了挪身子,離他近了些,這才抱著丈夫的胳膊壓低聲音道:“那是我妹妹嘛,國公爺您就通融一二,讓小女子去看看嘛!”


    瞧著妻子俏皮的小模樣,陸承業還能怎麽著?除了寵著還是寵著了!


    “我沒說不讓你去,可你也該多顧著自己些才是,整天不是為了這個額操心就是為了那個操心,你也不想想,自己是雙身子的人了,你這樣,我就算是去衙門了,也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裏。”


    沈明榮見丈夫的怒氣還沒有消散,腦子一轉,就狡黠的湊在他的耳邊溫聲道:“別生氣了,明晚小女子補償夫君便是。”


    盡管這話音壓得很低,陸承業還是每個字都聽清楚了,他立刻板著臉:“你別給我整這一出,你什麽情況啊,我非得去請老國公夫人出來鎮著你才行,是不是?”


    一聽這話,沈明榮就不由紅了臉,馬車顛簸著,馬車裏的光線昏暗,倒是看不清,她知道,丈夫這一定是誤會自己了,想了想,還是湊在他耳邊解釋道:“不是那樣,我問了宮裏的嬤嬤的,說是有法子能不傷子嗣……”


    陸承業聽著,有些心動,可想到妻子的狀況,還是有些擔心,又怕勾起自己的饞蟲壓不下去,伸手捂了媳婦兒的嘴,“不許再說了。”


    沈明榮見狀,心裏樂顛顛的,知道他這是在心疼自己,轉念又想到沈明娥,心裏有有些歎息起來。


    雖說這方文士瞧著正正經經儀表堂堂的,可她總覺得他對沈明娥動機不純,可明麵兒上瞧著也沒什麽不對勁兒的,就是那種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方文士隻是個家世平平的秀才出身,家裏也是略有薄產,和沈家比起來,實在是太單薄了。


    想到這裏,沈明榮就有些自嘲自己,自己不是一向都覺得以貌取人和以家勢取人是不可取的嗎,怎麽明知故犯,難道就因為方文士隻是個秀才的緣故?


    走到半路,果然遇上了巡夜的士兵,沈明榮偷偷撩了一個簾角想要看,卻被陸承業的一雙大手給壓住了簾沿子。


    她著急的迴頭斜視丈夫,陸承業卻是哄孩子似的將她拉迴到身邊,溫聲道:“秦嬤嬤說孕婦的膽子小,晚上不要亂看,否則很容易動了胎氣。”


    沈明榮聞言就有些著急起來,她這難得大晚上出門一趟,從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即便是元宵中元難得出門,也得宵禁之前迴府去,她還從來沒有看過宵禁的京城是什麽樣子呢。


    “秦嬤嬤的話被你奉為圭臬了。”


    沈明榮說了一句,就別過臉去。


    陸承業哪裏會看不出妻子的情緒呢,見狀心中一軟,笑著捏了捏妻子腰間的軟肉,溫聲哄道:“你若是想看,等孩子生下來了,我陪你出來看。”


    沈明榮立刻孩子氣的伸出手去要和他拉鉤,陸承業哭笑不得,伸手去拉了妻子的小拇指,說著一定。


    隻是誰也沒想到,當初以為一定會兌現的承諾,後來卻再沒有兌現的機會了。


    兩個人一起到了方家,才發現,原來隻有他們來了,沈家那邊並沒有來人。


    沈明榮和丈夫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的眼裏看到了世事炎涼。


    沈明娥這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沈家卻是一個人都沒有來,柳氏是沒有出門的法子,她若是出門遇上巡夜的人,被抓去大牢裏關上一夜也不敢說什麽,長房大老爺如今卻是官至正二品,趙氏若是要來,柳氏也必然是要來的,可如今都沒有來,可見是大房不願意來的。


    也是,沈明娥嫁的隻是個窮秀才,對沈家來說是沒有一點助益的,沈家自然是沒瞧在眼裏的,沒有人來,也就不是什麽怪事兒了。


    沈明榮和陸承業進了內院,就聽見偏間裏傳來一陣的痛唿,這聲音沈明榮一聽就知道,是生孩子的聲音。


    她皺了皺眉,守在院子裏著急踱步的方文士看見一行人到來,立刻上前,先看了一眼沈明榮,然後轉頭看向陸承業,拱手作揖朝著陸承業行禮:“五姐,五姐夫,大晚上的,沒想到你們能來,方某實在感激不盡。”


    “說什麽呢,一家人說這些幹什麽,七妹怎麽樣了?”


    沈明榮一把打斷了方文士的囉裏囉嗦,直接問起了沈明娥的情況。


    她大晚上的來這裏,可不是為了聽方文士和他們虛與委蛇的。


    方文士聞言,麵上漲紅,不知道怎麽和沈明榮陸承業解釋,沈明娥早產的原因。


    方才在屋裏發生的事情難以啟齒,也不能啟齒,要讓沈明榮和陸承業知道了,他以後也別想在他們麵前討什麽好了。


    “你倒是說啊,支支吾吾的,什麽話不能說的?”


    見方文士半晌吐不出一個字兒來,沈明榮心裏著急上火,有些無奈的催促著方文士。


    “沒……沒有什麽。”


    方文士第一次看見這樣著急的沈明榮,沈明榮一向是個溫和有禮的人,對人一向都是客客氣氣,溫溫柔柔的,從來不曾這樣急眼兒罵過誰。


    今日倒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神色來。


    陸承業見她著急,伸手去扶了扶妻子的肩膀,聲音溫和卻充滿力量:“別急,有話好好說,我們在外麵,七妹在裏麵,咱們著急也幫不上什麽忙啊,別把你自個兒都給氣著了,七妹心裏也不會好受的。”


    聽見丈夫的話,沈明榮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放鬆了些許,讓自己盡量平靜些。


    倒不是她性子急,而是因為她也是生過孩子的人,那會兒生嫣兒的時候,有多難她如今還記的,可女子生產本就是過鬼門關的事兒,她也不敢多說什麽,隻能咽下這份苦,如今見方文士對沈明娥的事兒不上心,同為女子,還是骨肉姊妹,她實在是為沈明娥著急啊。


    “穩婆正在接生,就是孩子胎位不正,應該……不打緊吧。”


    方文士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沈明莊幾乎倒仰,這都是什麽話啊,她看著方文士,強忍著心裏的怒意,盡量平和著問他:“下人都知道情況危急,你這個做丈夫的,你竟然說不打緊?”


    一句話說完,沈明榮又用力吸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方文士:“你是做丈夫的人,裏麵是你的妻子,她大晚上的怎麽發作的你不知道?她的情況危急不危急你不知道?你是怎麽做人丈夫的,難道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嗎,你怎麽能這麽冷漠呢?!”


    陸承業見她情緒越來越激動,忙讓方文士先迴避一下,“禦醫說,懷著孩子的女人脾氣容易激動,你多體諒,先迴避一下吧。”


    陸承業麵無表情,雖然是詢問的口吻,看語氣裏卻沒有一點能商量的意思。


    方文士麵上閃過一抹掙紮的神色,這是他的家裏,要迴避也是別人迴避啊,怎麽反倒是自己要迴避了。


    他有些不悅,可麵對陸承業和沈明榮,他心裏還是沒有底氣的。


    自己隻是個屢試不第的秀才,他卻是年紀輕輕就位列一等公爵的榮國公,這樣的身份地位,他不敢隨意得罪。


    方文士咽下腹中苦水,轉身離開。


    沈明榮卻是好半晌都沒有消氣,正巧劉太醫過來,她忙請劉太醫快些去看看,劉太醫是在睡夢中被驚醒的,這會兒見到榮國公和榮國公夫人,這才迴過神來,雖心中不快,卻還是明白人命關天,這會兒不是矯情的時候,點點頭,轉身進了產房。


    得知劉太醫來了還進了產房的方文士很快就走了過來,陸承業見他又迴來,劍眉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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