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七手八腳的幫著太後更了衣,沈明莊已經不知道溜達到哪兒去了。


    石疆看著,心中有些悶悶的。


    她如今完全是放開了手腳,無所顧忌了,雖然這是他願意看見的,可心裏卻還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她當初為了薑妄丟掉的東西,現在都開始撿迴來了,那些她所不得不忍耐的,如今也全都拋開了,也許時日一長,就會好的。


    他一直很喜歡她的個性,可看見她為了薑妄得不得壓抑自己的時候,他的心裏說不出的憋悶。


    好在以後,她什麽也不用怕了。


    太後換了一身柳文心的衣裳,好在她雖然年長許多,身形卻保持的很好,柳文心的衣裳她勉強能穿。


    她走出合歡殿,就看見沈明莊在院子裏的臘梅樹下仰頭而視,那精致的輪廓和纖薄的身段,讓這場景頓時美成了一幅畫,周遭的一切都不由安靜下來。


    殷容看著,漸漸迴過味兒來。


    她不是小產了嗎?為何看上去卻什麽事也沒有的樣子,她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念頭,麵色忽然鐵青,難不成這是皇帝的空城計?!


    柳文心站在太後的身側,看著臘梅樹下仰首而望的沈明莊,藏在華麗袖口下的一雙手不由緊緊捏成了拳,直接嵌入掌心,她隻能借著這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


    很快,散了朝的薑妄也趕到了合歡殿。


    按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留幾個大臣在上書房議事,可今日她卻是急得不行,等不及過來看看了。


    他剛到門口就看見了院中那道美好的身影,他心口一窒,立掌示意噤聲,站在門口看著那仿佛靜止般的畫麵。


    “皇帝來了,怎麽不進來?”


    殷容看著薑妄,就想到了他給自己設下的騙局,心中頓時火冒三丈,見他站在那裏靜靜看著沈明莊,就開口打破了這安靜。


    薑妄皺眉,看向太後,太後也神色陰冷的看著他。


    沈明莊閉著眼睛感受著眼前的清淨,不由有些沉迷,可耳邊驟然響起的聲音攪亂了她的清淨,頓時讓她心中不快,迴頭看去,原來是薑妄迴來了。


    現在看見薑妄,她都很懷疑,自己怎麽會答應做他的女人,還幫著他出謀劃策,她是從前到底在想什麽啊。


    想到從前,腦子卻像是一團白紙似的,似乎不曾和薑妄相處過似的,找不到一點有關他的喜歡和心動。


    這樣的感覺好生奇怪。


    薑妄已經一步步走了過來,她定定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前麵是你喜歡的梅林,不過去看看?”


    薑妄張嘴,說出了一句自己都有些驚訝的話,他的所有溫柔,好像都隻對她情不自禁。


    沈明莊看了一眼前麵的梅林,垂頭將下巴沒在蓬鬆柔軟的大毛領裏,黑色的毛領襯得她肌膚勝雪,小巧的鼻尖被凍得有些泛紅,她卻像是感覺不到冷似的,朝著梅林深處走去。


    她一直很喜歡梅花,孤寒絕傲,淩霜而放,有芬芳好聞,像是一位精致的執劍少女,有著行走江湖直麵風雨的勇氣,又有著女子獨有的精致和美好。


    薑妄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良久也沒有開口,他此時的心情很複雜,也很矛盾。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快到梅林盡頭,薑妄的聲音這才響起:“你為何一定要出宮,一定要帶發修行?”


    沈明莊腳底踩著軟軟的雪,有些好玩的用鞋底在上麵磨了磨,嘴角不由彎起一抹絕美的弧度,她妙目一揚,瞥了薑妄一眼,“因為我想尋個清淨。”


    薑妄聽著,幾乎脫口而出:“朕在宮中為你修個庵堂,你……留在宮裏,好不好。”


    他的聲音漸低,竟然隱隱帶著幾分委屈。


    沈明莊有些詫異的看著她,似乎的確是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腳尖輕輕在被踩實的雪麵上滑來滑去,仿佛是在專心玩雪似的,她微微踮起腳尖,忽然腳下一滑,她身體不由後仰,原以為要掙紮一下,卻沒想到被薑妄穩穩抱住,她仰頭看著他。


    薑妄生的也十分精致,那雙總是冰冷得仿佛無欲無求的眸子,總在看向她的時候,由著難以掩飾的溫柔和縱容。


    沈明莊神色微滯,總覺得有什麽在心底一閃而過,卻毫無頭緒。


    那種似曾相識又毫無印象的感覺讓她有些焦躁。


    可出於禮貌,她還是很快從薑妄的懷裏退了出來,和薑妄保持了一步之遙的距離。


    兩人看上起似乎隨時能觸碰到彼此,可要跨過這一步,仿佛又隔著重重阻撓。


    “為什麽……?”


    薑妄眼神微黯,靜靜得看著她。


    沈明莊隻當他是在接著之前的話,認真的想了想,幾息後才抬眼看向薑妄,“我不想再待在宮裏了,我……不喜歡。”


    薑妄深吸了一口氣,最後的驕傲強撐著,才沒有讓他繼續問下去。


    已經有答案了,再問下去又有什麽必要呢?


    “既然如此,你出宮便是,也不必帶發修行了。”


    她想走,他成全便是。


    薑妄轉身,邁出一步,腳步帶著遲疑,想要迴頭,可到底還是忍住了。


    沈明莊跟隨他身後,靜靜的迴到了合歡殿。


    太後已經迴去了,柳文心此時正心中煩躁的在殿中坐著,看見兩人迴來,不由眼睛一亮。


    她起身迎了上去,親手幫皇上取下身上的披風,遞給了服侍的檀兒。


    “陛下,茶水溫得正好,是陛下喜歡的碧螺春。”


    薑妄一言不發,接過茶碗一飲而盡。


    柳文心瞥了一眼跟在後麵有些心不在焉的沈明莊,捂著嘴就笑了起來,“當初臣妾還在服侍娘娘的時候,娘娘也總是這樣,喜歡發呆呢。”


    薑妄手裏捏著空空如也的茶盅,聞言看了一眼身後的沈明莊,“何時出宮。”


    沈明莊沒有說話,想了想,才道:“就現在吧。”


    她也不喜歡這裏,又何必繼續留下來呢。


    薑妄聽著,眼底的寒意更甚,他什麽也沒有說,坐在了主位上。


    柳文心又給薑妄斟了一盞茶,這次忽然手一抖,茶水潑在了薑妄的龍袍上,薑妄垂眸,眼底殺意畢現,柳文心卻沒有看見,忙慌亂的伸手去幫他擦水,“陛下,臣妾服侍陛下更衣吧。”


    薑妄起身往內室去,腳步卻十分的沉重,柳文心小鳥依人地跟在一旁,走了兩步忽然腳上一歪,薑妄本能的將她接住,正想要推開,柳文心卻是一聲曖昧的輕唿,然後嬌笑了起來,“陛下!”


    薑妄正要推她出去,她卻一把摟住了薑妄的脖子,轉頭衝沈明莊道:“娘娘出宮後怕是難得迴來了,合歡殿中還有些東西,娘娘可別忘了一並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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