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禦史彈劾珍大哥的事,若是陛下問此事,老爺隻推說不知道,且稟明珍大哥已因耽於酒色中風,時日不多。如此,陛下也不好多問。”


    賈璉對賈政說道。


    賈政聽後點頭:“你說的是。芹兒的事,就交給你。”


    “好!”


    賈璉迴了一句。


    賈政接下來忙進了宮。


    皇帝果然是為賈珍被彈劾一事問賈政。


    賈政亦如賈璉所囑咐的那樣,隻推說不知道,且匯報了賈珍已中風不治的情況。


    皇帝聽後,道:“既已如此,也難再問其罪,便革其世職,令其子賈蓉承襲。”


    賈政聽後謝了恩,並鬆了一口氣,心想還好皇帝沒有借此對寧國府抄家。


    賈璉這裏以族裏長輩們年邁需要歇息為由,請他們都迴去了,隻留下一眾平輩和晚輩子弟在這裏。


    然後,賈璉才坐在椅上,看著賈芹:“芹兒,你應該清楚,按照我大康律,強辱女子,當絞刑,雖說多姑娘是家奴媳婦,但她非你的家奴,故不會減刑。而按家法,你如此行為,當杖一百!再加上你,與族人勾結,圖謀族人私產,亦當杖四十!”


    賈芹聽到這裏頓時就麵色青黃,看著賈璉:“二叔,饒命!我錯了,我不該聽珍大爺的,打聽您的織坊,求您饒了侄子吧。”


    “按律,親親相隱不為罪,族裏可以不報官,讓你絞刑處死。”


    賈璉道。


    “謝二叔!”


    賈芹道。


    “你圖謀族人私產,隻是從犯,受他人挑唆,後來又如實交待,也可以免。”


    賈璉接著道。


    “謝二叔。”


    賈芹笑道。


    接著,賈璉拉著臉:“但你強辱府裏家奴媳婦,致人自殺,此罪不可饒恕!”


    “啊!”


    賈芹聽後大驚,忙道:“二叔,饒命啊,這一百杖打下去,侄子還是會沒命啊。何況,我真的沒強辱她啊!”


    “你休得再言!即便隻是通奸,按家法,也得杖一百,如今何況還是強辱,自然是饒不得的。”


    賈璉大聲喝了一聲後,就說了起來,旋即命道:“將他摁在地上,打一百板子!”


    “是!”


    林之孝答應著,就帶了四健仆上來,兩健仆把賈芹摁在地上,兩健仆用板子使勁打著賈芹。


    “啊!”


    賈芹嚎叫著,道:“二叔,饒命,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打聽你的織坊才這樣的,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啊!”


    眾子弟見此皆不敢大聲出氣,也都知道以後不能像賈芹一樣,聽別人的指使,去圖謀璉二哥或璉二叔的東西,不然下場隻有死路一條,哪怕是族中子弟。


    他們不得不承認賈璉雖然平時不像賈珍那樣強迫他們做些沒有廉恥的事,也沒有圖謀過他們的好處,但在維護自己的利益方麵,比賈珍還狠,比如已經被千刀萬剮的周瑞和現在被打得嚎叫不停的賈芹就是明證。


    賈芹挨完一百杖後就隻有了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賈璉則因此看向其他賈家子弟:“這就是不守規矩的下場,都要引以為戒,記住了嗎?”


    “是!”


    賈家眾子弟迴了一句。


    眼下賈珍中了風,賈政隻汲汲於官路,賈敬沉迷於修道,至此,族中再無人能夠掣肘賈璉。


    何況,賈璉現在已是賈氏宗族的族長。


    賈璉通過讓徐光啟彈劾賈珍,且設套讓賈芹中計進而挖出賈珍,讓賈珍中風且失去族長權力這事,讓他獲益不少。


    賈蓉也獲益不少。


    因賈珍中風,癱瘓在床,不能理事,皇帝沒有再追問賈珍之罪,隻讓賈蓉襲爵。


    賈蓉也就成了寧國府新家主。


    賈蓉知道這一切都是賈璉給他帶來的,所以仍舊唯賈璉之命是從。


    賈璉相當於成了寧榮二府的實際執掌者,也是整個賈氏宗族的實際執掌者。


    怎樣管好賈氏宗族,尤其是寧榮二府,成了賈璉現在需要思考的問題。


    “教育與技術研發是壯大宗族的根本,族裏子弟必須讀書,接受強製性的教育,至少要合格,懂得基本的道理,知道遵守家規國法!在族學、內外學堂、義學設立研發室,族中優秀子弟,若真不喜歡出仕為官,或參與管理家務,隻愛鑽研發明者,可申請報考,入相應研發室專門鑽研發明。”


    在想了良久後,賈璉就與王熙鳳說起了這件事。穀漒


    王熙鳳笑道:“這得花不少錢。光族田那點子收入,也就隻能滿足族中子弟讀個蒙學。”


    賈璉也笑道:“我當然知道,目前這隻是設想。先訂立製度,確定將來以多少份額的族裏收益作為教育與研發使用,然後再以目前的收益情況,拿出一部分作為教育與研發的增加使用。”


    “平兒忙著織坊與消息打探,這事讓豐兒跟你做這事,金釧兒還是讓她在內銀庫管賬。”


    王熙鳳安排到。


    “依你。”


    賈璉又問:“東西兩處莊田的工程,目前耗糧耗棉布多少?”


    王熙鳳看向金釧兒:“你給二爺說說,我得去老祖宗那裏了。”


    “豐兒!”


    說著,王熙鳳就帶著豐兒一起去了賈母上房。


    金釧兒這裏便對賈璉說:“糧食已用六千七百多石,棉布用五萬八千六百匹,棉布過剩的問題倒是解決了,但就是糧食消耗很大,府內陳糧,包括從周瑞那寨城裏抄得的,還有從賴大、吳新登這些家裏抄得的,已經沒有剩下多少,如果明年工程還要繼續興辦下去,估計我們府裏就得買糧備著了。”


    “糧食才是最重要的!”


    賈璉心裏感歎了一句。


    不過,賈璉提前也有所準備。


    他知道糧食的價值非常重要。


    畢竟民以食為天。


    布匹再多,也不能果腹。


    吃飯穿衣,肯定要先考慮吃飯問題,才能考慮穿衣的問題。


    賈璉在這之前,已讓薛家給賈府從海外購糧。


    賈璉甚至還建議薛家將來與他賈家合作,在海外雇人於東南亞、印度、孟加拉這些農業高產地區武裝屯田。


    因想到糧食這事,賈璉便往薛姨媽這裏來,也順便借著問生意的事看看薛寶釵。


    大康朝對外主要是閉關鎖國的狀態,但也不是完全海禁,薛家等十餘家皇商是唯一有資格出海貿易的,海外番商也隻能到允許的幾個港口交易。


    所以,薛家是與賈家有關係的家族裏,唯一有官方認證的出海資格的家族。


    而也因此,薛家早在薛寶釵和薛蟠祖父時代就在海外諸國有自己的貿易線。


    隻是現在因為薛蟠不務正業,薛姨媽和薛寶釵又是女眷,維持現狀已是不易,自然未再擴大貿易線。


    “因母親不願哥哥到處跑,現在出海貿易這塊,主要是薛蝌在管,海外各處攬總(總經理)皆隻先報給他就行,隻海內的許多攬總向哥哥報,二哥哥真要讓貴府投銀子於我薛家,讓人在外麵屯田,不如直接見薛蝌。”


    在賈璉又來薛姨媽這裏,再次向也在薛姨媽這裏的薛寶釵說起海外屯田事後,薛寶釵就抿嘴笑著,對賈璉說道。


    “那行,我到時候約一下薛蝌,隻我讓你們幫忙采購的糧食可都采購到了?”


    賈璉接著問起了自己讓薛家采購糧食的事。


    薛寶釵莞爾一笑:“二哥哥不知,薛家一直在外麵購糧,雖說朝廷缺的是銀子,但天下最缺的是糧,所以,薛家一直備著呢。從知道貴府裏的棉布一個月就能生產出上萬匹後,我們家裏的人就猜到貴府接下來肯定會先用賺到的銀子大肆購糧,便讓他們先趕緊運糧了,估計明年開春就能運抵神京,到時候貴府也不用去市麵買高價糧。”


    賈璉知道薛寶釵說的“我們家裏的人”猜到就是她自己猜到。


    賈璉便認真地盯了薛寶釵一眼,見她肌骨瑩潤,不由得暗中感歎:“到底是十二金釵中與黛玉並列的,果然能有別人沒有的明慧,竟早就猜到自己在提高織布的生產力後需要大量糧食。”


    “貴府真是幫了愚兄大忙。”


    賈璉也就笑著說了一句。


    薛寶釵低眉淺笑:“二哥哥言重!都是親戚,說這些作甚。何況,妹妹與母親、哥哥自進神都以來,多得貴府襄助,如今妹妹更是一直住在貴府,多有麻煩,如今能幫到二哥哥也隻是榮幸。”


    接著,薛寶釵就取出一遝大額會票來,遞到賈璉麵前:“這是之前從貴府訂購的綢緞、棉布的銀款,外麵的人拿進來,說如今都已交到京城的幾個錢莊,到時候二哥哥可以直接令人持票去取,正打算派鶯兒直接給鳳姐姐送去,如今既然二哥哥來了,就直接交給二哥哥吧。”


    賈璉接過會票,起身道:“行!擾了姨媽和妹妹一天,我先走了。”


    薛寶釵便起身作揖相送。


    賈璉接著就跟薛姨媽也告了辭,然後迴了自己的院。


    拿到銀款,賈璉就進了宮。


    皇帝已給了他進宮的特權,要他若有重要的事,直接執金牌進宮求見他,尤其是涉及到織坊分紅的事。


    誰讓皇帝現在很缺錢,自然也就把錢看得特別重要。


    承宣帝一聽說賈璉求見,就猜到是織坊分紅的事,也立即宣見了賈璉。


    “二十萬兩。”


    承宣帝看著賈璉呈遞上來的會票,心中樂開了花,但表麵上還是不得不故作淡定,問:“你說這還隻是第一批貨?”


    “迴陛下,是的。按全年算的話,內帑靠此進收兩百萬兩以上,當沒問題。”


    賈璉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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