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打發翠墨來,給二爺下了一張帖子。”


    平兒將一張請帖遞給了賈璉。


    “三妹妹這是做什麽,怎麽好好的下個帖子,跟外頭爺們似的。”


    王熙鳳不解地看著賈璉,笑問道。


    賈璉看了後,笑說:“她是請我過去,商議立詩社的事,她說,我雖然和二丫頭不便入社,但也可以出出主意。”


    王熙鳳聳肩一笑:“想是辦詩社花錢,要你給銀子呢!不然,能出什麽主意?”


    “即是如此,也當支持。反正,現在我們自己有了自己的銀庫,目的也是為了更好的用在府裏人身上,讓她們起詩社,多活動,總比天天悶在屋裏生病強,也能促進彼此間的情感,利於府內生和。”


    賈璉說著就對平兒吩咐說:“你讓翠墨迴去告訴三妹妹,我今日就有空,待會就過去。”


    賈璉和王熙鳳的院子與大觀園就隔著一堵牆。


    賈璉去園子裏也就隻需從南北寬道穿過,就能從昔日王夫人和眾姊妹出入的園門進入。


    飯後午休了一會兒後,賈璉就來了園子裏。


    但他沒有直接去探春的秋爽齋,而是先饒過櫳翠庵去了迎春的紫菱洲。


    不曾想,正在櫳翠庵一帶閑逛的妙玉看見了賈璉。


    妙玉已經從黛玉那裏聽聞得“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之句乃賈璉所作。


    故而,妙玉有意想尋賈璉談講。


    但妙玉又自恃乃清潔之人,不願與男子單獨相處,也就遠遠隻跟著賈璉身後,想著待會看賈璉去了他哪個妹妹那裏時,她再出現也不遲。


    在她看來,那時有別的人在場,與賈璉相談幾句,也就不算私下交結。


    時值五月,天氣酷熱,晝長夜短。


    府裏上下,大多午後容易發困。


    賈璉來了紫菱洲後,門上小丫頭也都倚著門檻流著口水打著輕鼾。


    因而沒人注意到他來了這裏。


    賈璉也擔心擾了迎春午睡,就也輕聲輕腳走了進來。


    不料,賈璉一進來,就聽得一女牆內隨風飄來一陣笑聲,如銀鈴一般。


    賈璉循聲穿過月洞門,隔著花架一看,就見花蔭下的秋千架上正坐著迎春。


    而她的大丫鬟司琪與蓮花兒正一人把著一條繩子推著迎春,新添到迎春身邊的大丫鬟繡橘則在一旁垂手侍立。


    “再高些!”


    迎春說了一聲,接著就仰起一段玉白長頸,娥眉都笑彎了,薄薄的春衫下,是兩隻如雪皓腕,正緊緊抓著繩索,兩隻繡花鞋上下晃著。


    原來,在賈璉杖殺竇嬤嬤,將一幹賭錢吃酒無視府內規矩的嬤嬤趕出去,又賞了蓮花兒銀子後,就使得迎春身邊的丫鬟嬤嬤們盡心了不少。


    也沒人敢再讓她受委屈,迎春自己也因此漸漸開朗,開始燃起潛藏在內心裏的少女心性,會在某些時候,與自己身邊的丫鬟玩笑。


    雖說蕩秋千不過是尋常遊戲,但這對於平時隻若木頭似的二姑娘而言,已經是她最活潑的狀態了。


    “二爺!”


    但在這時候,蓮花兒看見了賈璉。


    司棋也就停止推迎春。


    迎春因此下了秋千架,見賈璉在這裏,忙理了理鬢發,臉上堆砌起一絲紅暈,站在花圃外,恢複了昔日恬淡雅靜的氣質,糯聲喚道:“二哥哥!”


    “這樣挺好!就是要多和丫鬟們玩耍玩耍,不必一見了我就拘束起來。”


    賈璉笑著說道。


    迎春隻抿嘴羞笑。


    “二爺請用茶。”


    不知何時,司棋已端了茶來。


    賈璉也就坐在藤椅上品起茗來,並主動問著迎春:“最近可有什麽想吃的,或者想要的東西?”


    賈璉想著自己現在有了自己獨立的財權,也就有意對自己這親妹妹表示一下關愛,讓其知道這個世界還是有關心著她的親人,並因此更加開朗起來。


    迎春搖了搖頭。


    賈璉繼續問:“你平時都會做些什麽?”


    “下棋。”


    迎春輕輕地吐出兩個字來。


    賈璉聽後,沒有說什麽,隻往迎春屋裏走去。


    紫菱洲,顧名思義,自然是臨水的一叢建築。


    此時,賈璉通過接水走廊裏的軒窗就能看見外麵波光粼粼的一片水麵。


    不過,迎春是住在紫菱洲的綴錦閣上。


    所以,賈璉還得再上一道樓梯。


    從樓梯上來,賈璉便看見寬寬綽綽屋內,收藏有不少金銀玉質算盤、圍棋盤,甚至還有羅盤。


    這讓賈璉有些意外,俄然,他又見書架上最明顯處還放著一本《九章算術》。


    賈璉拿起這本書來,迴頭看著迎春:“你喜歡看這個?”


    迎春淺笑,旋即點首。


    賈璉也點頭,心想難怪原著裏迎春在元宵節寫的燈謎之物是算盤,如今看來,她或更喜歡數理。


    因此,賈璉便吩咐說:“司棋,你去我院裏傳個話,讓平兒把我前日抄得的那副好雲子給二姑娘送來,再有就是那架西洋琺琅鍾、翡翠玻璃鼎、銀質地球儀給二姑娘抬來,這屋子擺件不夠多,得增加些。還有就是我前段時間寫的那幾本算學教材給二姑娘拿來。”


    賈璉接著就對迎春說:“你可以看著玩,有不明白的可以問我。”


    “嗯!”


    迎春笑著點頭,主動問:“二哥哥也喜歡這些?”


    賈璉說:“自然。”


    迎春貝齒微露,接著掩口笑道:“我還以為二哥哥和林妹妹一樣,鍾情於詩詞呢。”


    “二哥哥不知道,你的詞作,園子裏好多人都覺得好,我們去櫳翠庵訪妙玉師父時,妙玉知道這是你的詞作後,都稱讚不已,說若有幸,或可與二哥哥談講一番。她可是個不願與人接觸的,都願與二哥哥談講呢!”


    迎春說道。


    賈璉聽迎春提起妙玉,因想到原著裏,妙玉常自稱檻外人的事,也就笑迴道:“有句詩寫得好,縱有千年鐵門檻,終需一個土饅頭。她是檻外之人,我是檻內之人,有何可談。隻等有檻外之思,再找她吧。”


    妙玉同賈璉一樣,因底下丫鬟婆子們都在犯困,也就得以在沒人察覺的情況下,來了迎春屋裏,卻又碰巧聽見迎春和賈璉的對話,且聽見了賈璉說她是檻外之人。


    “他也喜歡這句?”


    一時,妙玉也就沒現身,直接轉身,帶著笑意而去。


    賈璉這裏則說起了探春今日請他商議詩社的事,也就邀請迎春一起去。


    迎春答應了,且還忙從自己櫃子裏拿出一個親自繡的扇套,遞給賈璉:“給二哥哥的,天氣熱了,你用得著。”


    賈璉有些意外。


    據他所知,這個時代,針線紡織是女孩主業,故而上至公侯千金,下至庶民女子,都被要求要繡工出色。


    而女孩兒們也常會因此給父兄弟以及夫君綉些東西,就和男子常會寫詩詞文章給親友看一樣,是很尋常的事,也不一定隻是表達男女情愛。


    如原著裏,薛寶釵、史湘雲、林黛玉就給賈寶玉綉過一些東西,探春也給賈寶玉做過鞋。


    現在迎春給賈璉繡了個扇套,自然也是因賈璉之前為她出頭,而表達與兄長的親近之意。


    賈璉接過扇套,微微一笑:“這扇套繡的不錯!你二嫂子她們事多倒是沒時間給我繡這些有用的小玩意兒,妹妹費心了。”


    “那我以後給二哥哥多綉些!”


    迎春甜甜一笑道。


    賈璉點頭。


    兩兄妹便一起往秋爽齋而來。


    “咦,那人就是妙玉吧?”


    而賈璉則在出紫菱洲後,遙遙看見,前麵一穿水田衣的女尼正在往前走,身材極好!


    迎春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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