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意舒幫著曾氏收拾行李。


    “娘,你怎麽帶了這麽多東西?”花意舒問。


    “我閑著無事,給你做了些衣服,”曾氏笑著道,“不過都是穿在裏麵的,還有兩雙在屋裏穿的鞋。”


    女兒是世子妃了,衣服有講究,她就沒做外穿的裙子。


    “謝謝娘!”花意舒抱著她撒嬌,“有娘的孩子像塊寶,我就是寶。”


    “你這孩子,越大越會撒嬌了。”曾氏笑的眼角都有了皺紋。


    花意舒膩歪了一會,才消停。


    “娘,你住的地方在哪兒?”她問。


    曾氏搖頭:“我也不知道。那天我被世子的人帶走後,坐了兩天馬車,到了一個大宅子裏。宅子有很多人看守,不讓我出門。”


    “路上呢?經過了哪些地方你知道嗎?”花意舒又問。


    曾氏道:“我沒出過門,經過了哪裏,我也不認識。”


    花意舒心裏歎氣,早料到問不出什麽,估計就算問出來了,秦晏黎也會轉移地方。


    曾氏小心的問:“舒兒,你以前說,丞相逼你做奸細,現在怎麽樣了?”


    “這事暫時解決了,他現在拿我沒辦法,娘就放心吧。”花意舒道。


    她也不知道老狐狸有沒有把證據給秦晏黎,不過秦晏黎看起來,暫時沒有拿她開刀的打算。


    所以短時間內,算是安全的吧。


    曾氏道:“暫時解決?那以後呢?”


    花意舒笑道:“將來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過好現在就行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就像半年之前,誰能料到我會嫁給世子呢。對不對?”


    曾氏勉強點了點頭,神色仍充滿憂慮。


    “世子知道你不肯幫丞相做事嗎?他信不信任你?”


    “那當然,”花意舒道,“世子就是知道,你是我的軟肋,才把你保護起來,免得被丞相找到,拿來威脅我。”


    “世子對我可好了!”嗬嗬。


    曾氏很輕易的就信了,神色放鬆下來。


    “隻要世子信你,肯幫你,那就什麽都不用怕了。”曾氏道。


    花意舒看著單純的曾氏,嗬嗬笑:“對,有世子在,我什麽都不怕。”


    親娘嘞,就是因為有世子在,我才怕啊。


    不過隻要娘能安心,就讓這個美好的誤會持續下去吧。


    花意舒繼續收拾行李。


    她拎過一個大箱子:“裏麵裝了什麽,這麽輕?”


    打開一看,竟是一箱子紙錢。


    “娘,你帶這麽多紙錢幹什麽?”


    難道是以為她死了,給她收屍?


    花意舒不靠譜的想。


    曾氏責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難道忘了,後天就是你爹的忌日了。”


    花意舒還真忘了,或者說,從來沒記得過。


    不應該不應該。成了人家女兒,這麽大的事怎麽能忽視。


    花意舒反省了一下自己,抱歉道:“對不起,娘,我忘了。”


    “不怪你,”曾氏溫聲道,“你每天要忙的事那麽多,一時忘記也情有可原。”


    花意舒幹笑:“……嗯,是有點忙。”


    忙著無所事事。


    花意舒彌補道:“娘,要怎麽祭祀,我來安排。”


    曾氏道:“不必麻煩了。尋個有水的地方,給你爹燒點紙錢就行了。”


    畢竟是秦家的地方,也不好大張旗鼓的祭祀。


    相公泉下有知,也不會怪罪的。


    花意舒點頭:“好。”


    大昱人有在水邊祭祀的習俗,百姓們相信,河水會將錢財和思念帶入地下,傳遞給已故的親人。


    花意舒想起來,新婚之夜的時候,秦晏黎就是在水邊祭祀的。


    想起秦晏黎,花意舒腦中閃過什麽,但沒有抓住。


    一直到晚上,她躺在床上醞釀睡意時,忽然想了起來。


    她快速從床上爬起來,衝到曾氏的房間。


    “娘,後天是爹的忌日,那秦元帥和長公主呢?他們的忌日也是後天嗎?”


    她似乎記得,秦元帥夫婦和便宜爹,是同一天死的。


    隻不過大家都以為,他們是死於那一場激烈的大戰。


    而真相是,便宜爹勾結敵軍,坑死了秦元帥夫婦。


    然後他自己也沒討到好,敵軍承諾給他的好處沒兌現,反而翻臉無情,卸磨殺驢。


    曾氏怔了一下,也才反應過來:“是啊,後天也是秦元帥和長公主的忌日,你怎麽能挑在這個時間跑出來,你應該和世子一起祭拜公婆才對!”


    她披衣下床,著急的道:“不行,你得趕緊迴去!”


    “你是世子妃,秦家的第一次祭祀,你不能缺席!”


    花意舒原地站了一會,道:“明天再說吧,我先迴去睡覺了。”


    她走迴房間,躺在床上。


    怪不得秦晏黎忽然讓她出來見曾氏,還允許她多住幾日。


    原來是讓她避開他父母的忌日。


    她該感謝他的貼心,不然她一個仇人的女兒,到時候待在府裏,多尷尬。


    花意舒長長的,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不管平日裏,他和秦晏黎看起來多麽如膠似漆,多麽恩愛甜蜜,隻要輕輕一戳,這個假象就破滅了。


    大概是窗外的月色太朦朧,花意舒難得生起幾分矯情。


    啊,這酸澀的青春~~


    啊,這該死的曖昧~~


    矯情完,花意舒把被子卷一卷,壓在身下,睡覺睡覺。


    第二天早上,花意舒還在和周公約會,曾氏就來找她了。


    “舒兒,快起床,你該迴京城了。”曾氏溫柔的催促道。


    “還早得很,我再睡一會。”花意舒困得不行。


    她感覺自己就剛剛合了下眼,就被叫醒了。


    “不早了,天都快亮了。”曾氏道,“你再不迴去,怎麽來得及做準備。”


    “我好困,我要睡覺!”


    曾氏一直耐心的哄勸她,花意舒最後實在沒辦法,隻能頂著一張睡眼朦朧的臉爬起來。


    “我走了,爹的祭祀怎麽辦?”


    曾氏道:“沒關係,有娘在呢。嫁出去的女兒,自當以夫家為重,更何況,這是你嫁過去之後的第一場祭祀,格外重要。”


    花意舒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隻能嗯嗯啊啊的應付。


    曾氏等她洗漱好,親自給她梳頭上妝。


    花意舒腦子清醒了一點,想了個主意。


    “娘,要不這樣吧,等過了淩晨,我們先給爹祭祀,然後我再連夜趕迴京,不耽誤秦家的祭祀。”


    “那怎麽行,你今天得先迴去準備準備。”


    “沒什麽不行的,該準備的,世子肯定都準備好了。”花意舒一錘定音,“就這麽說定了!”


    她把曾氏推出門:“娘去吃飯吧,我要好好養精蓄銳了。”


    然後飛快把門關上,插上門閂。


    曾氏在外麵喊了兩聲,聽到女兒故意發出的鼾聲,最後隻能無奈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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