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厲害啊。”距離近了,太子殿下聽的更清楚了些,隻聽那些圍觀群總嘴裏的叫好聲不停。


    反正現在也是千頭萬緒理不清個所以,索性就先看看這是什麽熱鬧,太子殿下的心裏這般想著,又往裏進了幾步。


    也沒見怎麽用勁,人群自動就讓開一條道,然太子殿下很輕鬆的便擠開了人群,走了進去,站在最裏邊兒,隻見離太子殿下最近的位置,一個一身清白二色道袍的小子正背對著自己。


    頭發挽成一個道稽,簡單的以束發帶給綁了起來,右手裏還捏了一把拂塵搭在左手邊,腳邊立了個白帆,上寫兩字:算命,簡單直白,顯然的,這是個道士。


    而此時的這位小道士,正坐在一個大漢的背上,嘴裏哈哈大笑著,看著對麵兩個遲遲不敢衝上來的男子,一邊笑著還一邊扭了扭屁股,讓其臀下剛起身了一些的大漢四肢一軟,又趴了下去。


    發出撲通一聲響,還伴隨著噗嗤一聲,竟是連屁也壓了出來,惹來人群中又是一陣陣的大笑聲。


    說起來有些低俗了,但是這本該清修高潔的道士,似是渾不在意,一邊以手在鼻翼下扇動著,一邊嘴上說著:“啊,好臭,好臭呀。”


    皺著臉還笑嗬嗬的,拂塵一揮站了起來,而此時他臀下那個大漢掙紮了幾次,是再也爬不起來了。


    站在最前麵,聽著周圍這些小麥城百姓的議論聲,大概情況是聽清楚了,原來這小道士是個遊方道士,年紀不大走的地兒還真不少。


    身無分文,全靠給別人算命謀的盤纏,走了這許多路,來了走小麥城之後,按例又立起了他的白帆,擺起了算命的架勢,然而今兒在這小麥城的第一卦,起的就不好,也不是說起的不好,是這來的人不太對。


    也便是眼下這三個男的了,一個倒兩個不敢上,這三個是小麥城的潑皮無賴,當然不要以為隻要在北地是這樣的人,就與大沙幫的有關係。


    大沙幫還是看不上這三個潑皮的,也不知是下麵哪兒個小幫小派的混混,天天沒個事幹。


    一眼看見小道士就不是本地人,就走上前來,心裏有了欺壓的心思,小道士打眼一看就知這三人不是真想算命的,心裏也並不在意,隨意問了一句,果不其然接下來幾人就起了衝突,打了起來。


    剛開始小道士隻是躲讓,並未出手,這三人還打的有聲有色有模有樣的,不過是下一瞬間的事兒,小道士出手,幾人就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狀況理清楚了,這熱鬧也沒什麽好看的了,太子殿下扭身就要向外走去,可眼角一道餘光一閃,太子殿下扭動的身子瞬間就停了下來。


    狀況突然起了變化,那兩個一直都不敢稍有動作的混混,不知是不是惡向膽邊生,從懷裏摸出了一把匕首,趁小道士不注意去拿白帆的時候,就刺了上去。


    小道士背對著二人,背後又未長眼,情況極其兇險。


    這一幕引起了圍觀百姓的一陣驚唿,小心二字脫口而出,可這二人也是鐵了心的要出一口惡氣,眼看著那匕首刺出的速度極快,小道士眼角一冷,轉身拂塵一揮,二人連人帶匕首一起飛了出去。


    免得砸到自己,惹來右邊人群後退幾步,兩個混混摔在地上,嘴裏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


    這兩人也是犯了混,即使這北地幫派眾多,暗中不知藏了多少汙垢,但明麵上還是規規矩矩,治理嚴謹,打架鬥毆還罷,可這當街行兇之事,隨便就能在裏麵關到去見閻王爺,或者出了人命就是個死字。


    而看剛才那樣的情況,兩人下手之恨,換了一般人就死在街上了。


    不過讓太子殿下停下身子的那道微光,卻不是兩個混混掏出匕首反射的光芒,而是那小道士揮出拂塵時帶起的白光。


    白光,別人看不見,落在太子殿下眼裏再明顯不過了,又是一個先天玄元的高手。


    這可是讓太子殿下嘴角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往日裏一個都遇不到的玄元高手,今兒就遇上了兩個,那蓮花就不說了,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小道士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或許都是和守備大人壽禮上的那件東西有關了,太子殿下心裏這樣想著。


    想他自己之前還有什麽橫著走的想法,亦或是藝高人膽大,現在都收斂了不少,就怕待會一個轉角出頭就再遇上一位。


    小道士本著良善之心,本來都想饒了這幾個小混混了,沒想到他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啊,當然這幾位是算不上老虎的,所以這出手也就重了些。


    雙目冷然的看了地上躺著的兩位混混一眼,小道士含怒一擊雖然用上了玄元,但很快反應過來不對,又收了迴去。


    所以這兩位小混混也堪堪在鬼門前走了一圈罷了,即使這樣,兩個小混混重傷在身,以藥石治好了也活不長久。


    “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小道士嘴裏喃喃一句,拔起地上的白帆就朝著人群外走去。


    小道士可不像沾染上之後的煩心事,所以這幾位沒有當場死去也算好,不過為了不想惹官司,去應付那些官老爺,小道士扭頭走出人群的腳步又快了幾分。


    幾個混混人品自然不咋地,現場這麽多百姓,也沒誰說想上前幫上一把,甚至連打算報官的都沒有。


    甚至這些人自動讓開一條道路,放小道士離開,之後這些人仍舊圍的水泄不通,便是為了讓官府的人晚一步發現。


    後來發生什麽太子殿下不知道了,也沒有心情知道,在看著小道士要走,太子殿下立即就跟了上去。


    在其背後暗中打量著,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一條小巷子裏,突然前方那小道士站住了腳步,嘴裏輕聲說道:“小老弟跟了我這麽久,是想做什麽呢?”


    這聲小老弟聽來新奇,還是沒什麽毛病的,一直說的是小道士,乃是修道之人清秀寡欲,駐顏有術,麵容看起來小,其實這道士實際上也超過三十歲了。


    話語說完轉過身來,上下打量了太子殿下一眼,在其背後露出來的刀把上停留了一瞬,“莫不是之前那幾位是閣下的朋友,想報仇嗎?”


    出於一個下意識的行為,小道士看起了太子殿下的麵相,卻是讓其麵上眉頭一皺,心裏大為驚詫。


    隻這一眼看去,眼前人還是那個人,但是臉部卻如一層雲霧籠罩,完全看不真切,更別說相麵了。


    這樣古怪的情況,小道士自遊方以來,見過了數不清的人,還是第一次遇到。


    說來還不是因為元空是太子殿下的原因,什麽大富大貴生而為龍之人,麵相自有貴氣,不讓旁人窺探,隻是存在於話本中的故事,多為編撰,為了給曆朝曆代的皇室增加一層神秘的薄紗罷了。


    所以這高深的相麵之術,便是天下無不可相麵之人。


    即使是當今大漢朝的聖上,開國皇帝易陽,小道士也是有信心能夠相一相麵的,隻是看了不敢說而已,他不嫌自己命長,這泄露天機的後果他可承擔不起。


    而太子殿下之所以會如此,簡單,隻因他這臉是假的罷了,一般修為的人哪裏看的清楚他的真實麵容,也就與三絕仙人陳半陽當初在西垂的修為差不多之人,才能一眼看透。


    這倒不是說這易容術存在什麽破綻,隻是太子殿下如今的修為不夠高深罷了,要是以玉涼霄大公子的修為,易容之後,天下幾無人可辨。


    既然眼前這位是個如此古怪的人,小道士心裏就存了一番小心,他不會小看天下人。


    “嗬嗬,道長誤會了。”太子殿下麵色和善一笑,對著小道士稽了一禮,然後才說道:“不過是看道長手裏的白帆上寫著算命二字,想要找道長算上一算罷了。”既然來了個陌生的玄元高手,太子殿下怎麽著也得摸摸底不是,這就來了。


    “今日煩憂,不算卦。”小道士想也不想的就直言拒絕了,開玩笑眼前這人臉他都看不真切,還算的什麽卦,這樣古怪的事情他可不想沾染。


    “誒,道長何須拒絕的這般早。”太子殿下不以為意,又將話題拉了迴來,說道:“想來道長也是不想怕麻煩之人,隨我去一個地方咱們詳聊,保證之後不會有官府的人再來騷擾道長。”


    話語說完,小道士果然遲疑了,背在身後的手指掐掐算算了一會兒,一派風平浪靜,這才點了點頭:“煩勞小老弟帶路吧。”


    “好,道長這邊請。”殿下麵上一喜,帶著道長去往那李家娘子的客棧了。


    也確實是這大沙幫的地盤,不會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就被官府騷擾,在樓下與李家娘子吩咐完了之後,殿下與小道士上了這無名客棧的二樓。


    雙方落座之後,既然承了別人的情,小道士也就直接開口道:“小老弟想算便抽一簽吧。”說著從道袍裏取出簽筒放到了桌上。


    算卦本來就隻是太子殿下的一個借口罷了,豈是真想算,嘴裏應著,隨意搖了一簽,落在桌麵上。


    隻見簽上寫著雲濟七上四個小字,引來小道士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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