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富嗎......”坐於上首的司督吳冠喬低聲喃喃重複一句,上下仔細打量了眼前這位鼎泰來使一番,比之上次見麵的隨意,如今顯然是更加的重視,然後才說道:“來,廢話也不多說了,蓋章吧。”


    至此,直到司督吳冠喬的這句話落下,鼎泰使者白富的心裏才算是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達成了。


    鮮紅的印章死死的蓋了下去,司督更是按了一個手印,一式兩份,上麵清楚明白的寫著一應事宜。


    “既如此,在下便不多加打擾了,這就要迴去告訴我們宋司督知道。”白富說著將紙張對折,揣進懷裏,行禮說道。


    “白富,你可以考慮考慮來我居倉幹事,等拿下平禾,本司督封你三縣之地,不比你在鼎泰當個使者要好的多?”吳冠喬顯然是起了挖牆腳的心思,鄭重的對著白富說道。


    “謝司督大人的美意,在下自知不才,難以勝此重任。”這便是白富委婉的拒絕了。


    “還望好好考慮,你什麽時候來,我居倉的大門都為你敞開。”司督吳冠喬再次說道。


    “會的。”白富緩緩說了兩字,便轉身向大門走去,吱呀一聲推開木門,身影消失於門縫中。


    待到聽不見白富的腳步聲之後,大都牧這才問道:“司督,我們何時出兵?”


    “何時,距離那些個蝦兵蟹將上岸,差不多也就二十餘日的時間,就在二十天後,便是我居倉出兵之時。”司督思索一番之後說道。


    轉而又看向李臨樓說道:“不知司牧意下如何。”


    李臨樓淡淡的看了依然躺在地上的屍體一眼,然後才說道:“都這般了還能如何,這位白富真是好手段呐。”


    “臨樓隻是在想,這信使所言是否是真。”


    “唉,真假又如何,是真,二十餘日之後,臨樓你就能見到你女兒了,是假,二十餘日之後我們就打去平禾要迴你女兒。”這話是大都牧說的,對於打仗或者說進攻,大都牧顯得十分興奮。


    “也便是如此了。”李臨樓說道。


    眼見手下人沒有分歧,這便是戰前最好的狀況,司督開始下令:“責令大都牧調兵於臨近平禾之五縣......責令大阿牧調運糧草後勤......責令大司牧指揮手下策應......”一場二十日之後的大戰,便在今日這司督府內定下了。


    出了門的鼎泰使者白富,這才發現自己後背衣衫已然濕透,剛才在那堂內,稍有行差踏錯一步,他知道自己今日就出不了這司督府的大門了,即便是出來了,那也定然是他的屍體與那信使一起被抬出來。


    說不得還得砍下他的首級送往平禾,再借此挑起鼎泰和平禾的仇恨,都是有可能的。


    也得虧是白富臨機應變,反應神速,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冷靜從容的想出如此辦法,這要換了一人來,都保管讓鼎泰與居倉的合作泡湯,要不到這小木山。


    抬頭看了看天色,依然是白日,正是啟程上路的時候,該迴鼎泰迴稟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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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林嘯山穀出來之後,護衛隊行進已有三日。


    這三日的時間,那日在山穀內死的人,發生的事就像是一股颶風,席卷了整個平禾,上至平禾司督大阿牧焦頭爛額,下至普通西民流民人心惶惶。


    開始就那群西民產生的暴亂,展開了鋪天蓋地的調查,一時間冤死無數,更有西民借此機會,搶人搶地搶財是無惡不作,鬧的是民怨四起。


    可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若說這些個流民在眼皮子底下動作,即使再過小心隱蔽,也不可能全無察覺,但之前稍有苗頭,也不過是聚眾鬧事,全被西民給壓了下來,因此並未引起足夠的重視。


    可如今這河岸邊的一戰,開始讓這些西老爺重視起來了。


    隻要是流民走在路上一天都少不了三次盤問,稍有疑點就被關進大牢,令的人人自危,不敢出門。


    在各種刑具之下,大牢裏的人挨不住了,便胡亂編造一個,自己就是那什麽什麽幫的人,隻求一死了之,在這西垂他們也早就活不下去了。


    一時間什麽大魚幫小魚幫,蝦米幫晴天幫都有,大大小小的,每個人又不可能編的是一樣的,所以竟有了一兩百個幫派之多。


    而真正的三山五峰十八幫的中心人員,卻是一個也沒抓著......


    “廢物,真是一群廢物,人沒殺到不說,還給惹出這麽大的亂子。”在屋內大發雷霆的是平禾的洞主神使。


    得到在馮玉的率領下,全軍覆沒的消息之後,洞主神使實在抑製不住,一個人在屋內罵罵咧咧。


    好一通怒火之後,冷靜下來這才快速寫就消息,親自綁在信鴿上,一連發出去三隻,趕緊將消息匯報洞主知道才是正途。


    而快馬趕去洞主處送消息的人,在晚了居倉那信使三天之後,也到了。


    之前的傳於洞主的信鴿在路上並未出任何意外,早已得到消息的洞主,已然做出了安排。


    此時在聽了一遍詳細消息之後,洞主輕輕揮手,讓信使退下,開始閉目思索之前的安排是否足夠妥當。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發現並無問題,即使是有兩個樊籠境的人,他的安排也足夠了。洞主起身來到窗前,看著院外的那棵大槐樹,自言自語道:“秋更深了,距那龍宮上岸,還有二十日左右。多年謀劃,在此一舉。”


    “來人。”洞主突然高聲說道。


    一人快步走了進來,躬身說道:“老爺您吩咐。”


    “叫擒遇來見我。”洞主緩緩說道。


    “這個,擒遇說他正在磨刀,閉門誰也不見。”來人迴答道。


    “磨刀?不管他在幹什麽,叫他速來,若是叫不應,便把門給我砸了,說是我要見他。”洞主堅決的說道。


    “是,老爺。”此人說完緩緩退了下去,顯然是去找擒遇去了。


    ......


    不出所料,最後果然是將門給砸了才找到了他。被打擾的擒遇,一身殺氣四溢,盯著砸開門衝進來的數人,似是按耐不住就要揮刀而出。


    “洞主找您。”來人在擒遇一身殺氣之下,戰戰兢兢的說道。


    “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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