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被拋上拋下的銀燦燦的二兩銀子,想了想便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既然公子你非要問,那我便說了吧,其實,這事兒好些人都看見了,但具體是怎麽迴事,我也不敢保證我知道的就是真的。”張兄如是說道。


    “沒事,你就說你知道的便好。”說著太子殿下在一塊大石頭上一拂,坐了下來抬頭看著依然站著的張兄:“不急,坐下說吧。”


    “唉。”張兄點了點頭,也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這事兒還要從半月前說起......”太子殿下一邊聽,一邊從地上找了個草根含在嘴裏。


    “半月前,縣令大人率一眾官差鳴鑼出城而去,當時好多人都瞧著了。”


    “可等縣令大人等人迴來的時候,卻是人人帶傷,一眾官差相扶而迴,師爺被打的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了,就連縣令大人一身官服也是皺皺巴巴。”


    “這些本就令咱們這些老百姓好奇了,更加好奇的是他們身後還抬了幾具屍體。”


    許是聽的渴了,太子殿下還解下腰間的葫蘆,灌了一口茶水,不過之前是熱茶現在也涼了,涼了就當涼茶喝吧,倒也解渴。


    張兄還有些差異的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心裏還暗想這人多半是有酒癮。


    ......


    黑褐色圓石砌了一方小池子,池中有塊小假山,假山下池水中還有些星星點點的綠色。除此以外別無他物,這院子是顯得有些空曠和單調的,一個身穿正藍色縣令官服的男子,正在這小院中踱著方步。


    麵帶沉思,嘴裏隱隱有詞:“是用‘抓’好呢,還是‘拿’好呢,入室秋風拿我書,不好不好,要不用‘翻’字,入室秋風翻我書,不行,太俗太俗。”


    原來是閑來無事正在作詩呢,嘴裏念念有詞是在推敲字詞。


    “啊,就是入室秋風......”突然縣令大人雙目一亮似是想到了。


    “大人!!大人!!”從前堂傳來這樣一聲唿喊,正好將縣令大人這句詩在最關鍵的地方給打斷了。


    縣太老爺臉上露出煩悶不耐的表情,大踏步的就向前堂走去。


    前堂立一男子,精幹模樣,頭上還戴了頂青皮小帽,正是縣令大人的師爺。


    “什麽事啊,這麽急,本大人正有雅興在作詩的檔口,就被你這一聲聲的高唿給打斷了。”縣令大人不急不緩的在木椅上坐了下來說道。


    “嗬嗬,大人見諒,真是有事兒。”師爺拱手彎腰嬉笑答道。


    “說吧什麽事。”縣令大人側身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好問道。


    “不是小的有事,是那聚通錢莊的掌櫃,說找你有事,手裏還拿了一包東西。”師爺如是說。


    “哦,這不是交稅的時候啊,也沒擊鼓,能是什麽事兒。”縣令大人麵上皺眉思索沉吟一番,末了又說道:“你去,讓他進來吧。”


    “好。”師爺簡短答道轉身出去了。


    師爺出去之後,縣令大人整了整衣冠,移步到上方首位坐下。


    不一會兒,那聚通錢莊的掌櫃就提著一包東西,步履匆匆的走了進來,看著坐於上方的縣太老爺便直接說道:“大人,小民是來上交贓物的。”


    師爺要慢上幾步跟在身後一起進了來。


    思來想去這掌櫃的都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些東西,最後還是稱其為贓物吧。“什麽贓物,拿來我瞧瞧。”縣令大人隨意的說道。


    再上前三步,掌櫃的將那包東西放到了縣令大人手邊的桌子上,並為其將包袱解開:“大人您看,就是這些了。”


    誰料這縣令大人剛看了一眼便撫掌大笑:“哈哈,想到了,用‘偷’字好,入室秋風偷我書。”


    原來今日風大,這縣令大人本在書房裏看書,突然尿急就出屋一趟,迴來發現書房裏的書被吹的四處都是,滿屋狼藉,桌上也是淩亂不堪,可不就像是遭了賊嘛,所以這個‘偷’字,也算是用的恰到好處了。


    “不對,不對,可能這‘偷’字也不算好,這天地間的力量,用個‘偷’字恐就顯得小氣了,要不用‘盜’字吧。”縣令大人突然如此沉吟一番,轉而又抬頭看著掌櫃的問道:“你說這‘盜’字好還是‘偷’字好。”


    這三兩句話可是把掌櫃的給徹底弄迷糊了,大睜著眼珠子,傻傻的看著縣令大人癡癡的說道:“大人,您這是在問什麽呢?”


    師爺也走到一旁,貼近了縣令大人小聲說道:“大人,這掌櫃的說,這是贓物。”說完又提高了點聲音說道:“贓物,大人。”


    現在這場景約莫就有些尷尬了,別人掌櫃的是來送贓物的,縣太老爺卻是沉浸在自己的腦海裏,拉著別人說起了詩來。


    反應過來的縣令大人幹咳兩聲,又撣了撣袍子掩飾尷尬說道:“恩,這些東西我看過了,說說吧這些贓物怎麽來的。”


    豐魚縣縣令姓常名子篤,十年寒窗苦讀,飽讀詩書,就因為他是寒士,沒爭過那些豪族世家子弟,最後就隻在這南方道邊境任了一小小的縣令,自負才幹,心中就略有鬱悶。


    之前本還胸有壯誌,想著在這豐魚縣幹出一番成績,自然會被賞識提拔,也確實為老百姓做了挺多好事。


    然而這麽多年過去,壯誌也變成了得過且過。


    大錯不犯,大功沒有,就這樣將任期過滿,然後就告老還鄉也行。這胸中沒了目標,日子就過的略有些無趣了。


    於是就開始向往那些隱士名人,寄情山水啊,吟詩作對啊,之前那樣的情況已經是常有發生,已然是久不管縣事了。


    眼見這大人如此模樣,從最初的疑惑,到後來的確認,師爺便開始放心的恢複了以前的動作。


    上次運來客棧一事,師爺更是以為自己已經取得了這位常縣令的信任,行事便更加的大膽起來。


    今日處理別人上報的案子,縣令大人還在說什麽用‘偷’還是用‘盜’,讓的師爺更是鬆了一口氣,嘿嘿冷笑著想到縣令大人沒事兒還是琢磨琢磨詩詞的好。


    “哦,這些贓物啊......”說到這聚通錢莊的掌櫃停住了,因為他發現這縣令大人的表現似乎太平常了,他有必要告訴下縣令大人這些東西有多值錢。


    於是伸手一指桌上的包袱:“這些贓物大概價值三十餘萬兩白銀。”


    “什麽!你說值多少來著?”不出所料,常縣令驚唿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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