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這因異待職的代價頗大,大漢朝建立至今還沒有一個用過這條律法的。


    當初修改前朝律的時候,易陽為了顯示大漢朝律法之寬容大度,但又為了不讓有心之人鑽了空子,這才設了這麽一條雞肋似的律法。


    這麽多年過去了,易陽自己都差點忘了還有這律法的存在。


    就在張謙鑒走了之後,整個偏殿似是還剩聖上易陽一人,坐在龍椅上笑著喃喃自語:“好一個張謙鑒情願因異待職,也不願去朝廷好不容易在西垂挖出的坑當縣令。”


    自言自語完了之後又對著空氣說道:“愛卿你說說,是立一等政功難呢還是去西垂那個坑當縣令難?”


    “這個還真不好說,不過對於臣來說呢,這一等政功已然立過了,這縣令呢還沒當過。”居然還真有人從暗處走了出來迴答道,這位立過一等政功的人物正是玉涼霄大公子。


    “他能和愛卿你比嗎?”


    “若是不能,聖上又為何仍要將他派往那個坑當縣令呢。”大公子笑著答道。


    “能得你這個評價,不容易啊,不過,現在還難說。”


    ......


    等到張謙鑒手持任命書,出了偏殿打開一看,看見上麵那個大大的印章是‘大漢天子’四字之後,他傻眼了。


    是的他愣住了,繼而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轉而一緊手裏的文書,毅然往吏部而去,不論如何他要試試。


    “什麽?你說你要因異待職?”吏部侍郎看著眼前這位年輕人,極其驚詫的問道。


    眼前這位斯斯文文的年輕人吏部侍郎是認識的,金科三殿士之一,他如何不認識,正因為如此才更覺驚訝,因為這在他看來怎麽都算是自毀前程的決定。


    “是的,林大人。”似乎已然想到了吏部侍郎會是怎樣的表現,張謙鑒淡然而又肯定的說道。


    緩了好一會兒之後,吏部侍郎林大人才對著張謙鑒說道:“張殿士,你不再考慮考慮了?”


    林大人應是惋惜人才,看著眼前之人再次勸道。


    “大人,這是我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張謙鑒點了點頭說道。


    “好吧,將你的文書給我。”林大人看著眼前之人如此堅決,也不再堅持,隻是搖頭有些惋惜的說道。


    其實這任職文書一般是吏部寫就發下的,也不是黃皮而是白皮,眼前這位張殿士的文書既是黃皮,那顯然就是聖上親自寫就的。


    正因為如此,吏部侍郎在感到惋惜的同時,還有些欽佩眼前這年輕人的勇氣,那聖上的任命書他都敢不去,雖說是因異待職,但換個方向想也和抗旨不尊差不多了。


    還有些差異的一點便是,這聖上為何就同意了呢,直到林大人翻開這黃皮問文書一看:“這......嗬嗬。”輕笑了兩聲。


    為官者除了造福於民還要會揣摩上意,吏部侍郎林大人看這文書前麵還沒什麽感覺,直到看到那‘大漢天子’四個字,他便想明白了。


    “好了,文書我已經看過了,張殿士迴去等吏部的通知吧。”林大人摸了摸下頜的胡須,和藹可親的說道。


    “那便謝謝大人了。”張謙鑒拱手行禮謝過之後,後退三步轉身走向屋門。


    張謙鑒懷著忐忑的心情出了吏部公衙,迴到家中啥事兒也不幹,靜靜的等待了一天,兩天,三天,仍舊沒有吏部的消息。


    他有些等不住了,第四日,他再次來到了吏部公衙。


    “後生請問林大人,後生待職的消息有了嗎?”張謙鑒再次站在林大人的桌前問道。


    “哦,是張殿士啊,你那個待職本官一直記著的呢,暫時還無空缺,等有了定然會派吏部公差上門通知你的,年輕人不要急躁嘛,迴去等著吧。”林大人依然是幾天前那和藹可親的麵容,說的卻是令張謙鑒失望的話。


    聞聽此言,張謙鑒有什麽辦法,隻得再次迴到家中,靜坐於書房內,其實當日他看到那文書上,皇上以天子行璽加蓋的印章之時,便知有現在的遭遇了。


    但他依然想試試,決心再等五日,若是吏部依然沒有消息就另想辦法。


    今天便是第五日了。


    張謙鑒推開自家的屋門,抬頭仰望了下天空,陽光依然是這般明媚,小書童張樸給他家公子整理了下衣袍後擺,說了聲公子小心,他就再次出了門去。


    吏部公衙,中院迴廊處,張謙鑒正在前走著。


    “啊,張殿士,張殿士。”一位吏部小官差於身後將其叫住了。


    張謙鑒轉身看著身後這人問道:“不知可是在叫我嗎?”


    “恩,你是張謙鑒張殿士吧。”小官差輕聲問道。


    “對,正是在下。”


    “那便是了,你是要找林大人吧,林大人因事不在,並且讓我告訴你說職位空缺依然沒有,迴去靜候佳音吧。”


    “哦,謝謝了。”張謙鑒輕聲說完,看著小官差離開的背影,輕聲歎息一聲,


    看看前方再看看來路,卻是依然沒有放棄,吏部行不通,他打算走其他路子試試。


    身為金科三殿士之一,少不了有達官顯貴刻意結交他,現在他便打算去走走這些人的門路。


    “原來是張殿士來了,來人啊上茶。”


    “大人,後生此來呢是有一事相求......”落座之後,張謙鑒便將他的事說了一說。


    “是這事啊,行,我幫你去吏部問問。”這位大人一口便應承下來。


    “那後生先謝過大人了。”


    ......


    “老林啊,別拉我,我可不是找你聊天來了。”這位大人在椅子上坐下之後又接著說道:“是有件事,有位晚輩呢......”


    這越聽,吏部侍郎林大人越覺得這事兒怎麽有些熟悉呢,輕聲問道:“你那晚輩叫什麽名字?”


    “張謙鑒啊,便是那金科殿士之一的張謙鑒。”


    “你是為這事兒來的?”林大人說完也不等他迴答,拿了那封黃皮文書遞到他的手裏:“你自己看看吧。”


    這位大人起初還有些奇怪,讓他看什麽,直到翻開以後:“天子行璽!”


    “咋樣,這聖上的意思都如此堅決了,你還有想法嗎?”林大人說道。


    “沒了。”這位大人將文書放了迴去說道。


    張謙鑒在得知這位大人也沒有辦法的時候,謝過之後又去找了其他人,卻差不多都是這般場景,無一人能給他挪個地方。


    最後,他再次來到了吏部,這次林大人在了。


    “張殿士啊,這遲遲沒有空缺啊,你看這個吏部也沒有辦法。”林大人依然是那副表情,末了又說道:“對了,可要提醒張殿士你一聲,你這鬱林縣縣令的上任期可是越來越近了。”


    “謝謝大人提醒,後生此來便是拿過文書,去西垂走馬上任的。”張謙鑒臉上帶著認命的表現拱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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