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簡直是撕心裂肺,堪比虎嘯山林,把整座寂靜的山頭都驚醒了。老虎死之前都沒能叫出來,他倒是叫出來了。


    這話裏的內容更是將幾人嚇了一跳,什麽老虎精都來了。不過這樣看來這廟裏確實是有人的,幾人先後走了進去,微絳將手中拿著的枯枝點燃,向前一拋,正好落在正中間那熄滅的火堆上。


    一股火焰再次燃起,就見那破廟的窗子邊一個身穿長袍的男子,有一書童模樣的年輕人正用力向上推著長袍男子的屁股,一隻腳已經跨了過去,現在再抬另一隻腳,看來真是被書童那句老虎精給嚇的不輕。


    火光一起,正奮力翻窗的男子也看清楚了進來人的模樣:“這大晚上的荒山野嶺破廟,出現這麽漂亮的女子,還一來就是三個,莫不是女鬼吧。”一臉癡癡傻傻的模樣喃喃自語。


    隨著咚的一聲,琥珀將肩上的老虎扔到火堆旁。二人轉過眼珠一看,更是一驚:“這麽大的山老虎,完了完了,真是女鬼了。”


    “你這讀書人好沒禮貌,哪有見到別人就罵是女鬼的。”晚翠上前指著還頗有些狼狽的男子說道。


    “張樸,這話聽來咋有些耳熟呢,哎呀想起來了,原先公子我讀不進書的時候,你給我念的誌怪故事裏有這一句。”說道這兒,這位公子似乎越發的認定了,眼前是女鬼了。整個身子都開始發顫了。


    倒是那位叫張樸的書童沒有理會自家公子的胡言亂語,卻是突然一聲驚唿說道:“公子,你快看有影子,不是女鬼,不是女鬼啊。”好嘛原來是嚇傻了,此時才反應過來。


    “廢話,自然不是女鬼,虧的你還是讀書人竟也信這鬼神之說嗎?”此時一身紅袍的太子殿下才施施然的從門後走進來。


    “恩?還有個男的,看來真不是鬼了。”那身穿長袍的男子這才將已然伸出窗外的一隻腿,抬了迴來。


    跳在地上,揮手拍了那叫張樸的年輕人後腦勺一下說道:“你個迷糊蟲,能不能看清楚點,什麽老虎精,就是隻死老虎。”此時看見這些人中有女子,男子下意識的也就放鬆了警惕,不會覺得是什麽山匪強盜之類。


    “這黑漆漆的借著點月光,哪裏看的清楚。”小書童一邊揉著自己的後腦勺,一邊小聲嘀咕道。原來是小書童模糊間看到掛在琥珀肩上那碩大的老虎頭,誤以為是老虎精了。


    “在下張謙鑒見過幾位少俠女俠。”這身穿長袍的男子整了整衣服上前幾步說道。此時沒了剛才那翻窗逃跑的狼狽樣,倒是顯現出幾分幹練。


    一眼看見火堆旁那麽大一頭老虎都被弄死了,自然認為眼前幾人是那行走天下的俠士了。


    幾人相互介紹一番,都是露宿荒山的人,也算是有緣,都圍在火堆旁坐下了。


    當然現在這男子看似彬彬有禮的模樣,也不會讓琥珀忘記之前男子讓他的書童在門後偷襲的模樣。


    “你之前為何要讓人拿木棍襲擊我。”琥珀抬頭看著張謙鑒問道,手裏還不忘撕著老虎皮。


    看著如此嬌滴滴的小姑娘手裏那血淋淋的模樣,張謙鑒暗自吞咽了一口唾沫這才苦笑一下說道:“這荒山野嶺的,在下和張樸兩人手無縛雞之力,又不像幾位俠士這般勇武,自然害怕遇到什麽歹人。隻得先下手為強了,誰知這迷糊蟲看見個死老虎都嚇的轉身就跑。”


    “是呢,之前聽到廟宇外猛獸打鬥的動靜,公子他連忙讓我將火堆給滅了,害怕引來些猛獸歹人的注意。”那書童張樸也在一旁接話說道。


    這也是琥珀當時注意到的火光一閃而熄的場景。


    這樣一說倒也合理,琥珀也不會揪著這事不放,點了點頭轉而專心致誌的料理今晚這頓大餐來。


    一雙十指纖纖的素手,剝皮剔骨放血倒是做的行雲流水,一掌劈下老虎頭扔到一邊,血淋淋的頭顱滾出好遠,將小書童嚇了一跳。


    太子殿下倒是和眼前這男子閑聊了起來,張謙鑒倒也健談。從談話中知道此人今年也就剛到三十歲。


    “哈哈,弄好了,弄好了。串上大腿,串上脊背肉、再串個厚實爪子,這老虎肉可是好東西啊,可惜隻找到了些味草,少了鹽巴。”琥珀一邊將肉串在木棍上,一邊往肉上敷山上采的些味草,捏成汁,可以去去腥,增加些香味。


    開始死老虎血淋淋的看著害怕,現在這一塊塊的肉烤上了,書童和張謙鑒看著都饞了。


    “來,相逢即是有緣,一起吃別客氣。”很快這虎肉烤熟,太子殿下拿起一塊遞到張謙鑒眼前。


    張謙鑒也不是拘束的人道一聲謝,接過就吃了起來。大概是真餓了,張謙鑒和那小書童都是大口大口的撕咬著老虎肉。反觀太子殿下幾人倒是吃的要秀氣多了,就連琥珀也是嬌嫩的紅唇輕啟,小口小口的吃著,時不時再舔舔唇間的油。


    “我們幾人是趕路錯過了客棧,怎麽二位也到這山上過夜來了,可是盤纏不夠了嗎?”等對麵二人吃的差不多了,元空這才出聲問道。


    “我家公子可是慶元年的金科殿士,馬上就要走馬上任的朝廷命官,怎會缺了盤纏,即使缺了盤纏也還能住驛站呢。”聞言那位書童張樸倒是有些驕傲的說了起來。


    “哦?那何至於此?”太子殿下驚異一聲,金科殿士倒是不值得驚奇,而是這慶元年那就是和方楓遙同一年的殿士。在金殿上被聖上親點的士方稱殿士。


    “張樸!”張謙鑒轉頭嗬斥一聲,書童趕緊埋頭啃起了肉來。


    然後張謙鑒看著太子殿下歎息一聲接著這才:“實不相瞞,確實是金科殿士,但將死之人也沒什麽好炫耀的,就是遲遲不想上任這才在家裏多耽誤了時日,可惜也沒能打通關節換個職位,又怕耽誤了上任時間隻能抄近路出發。最後到這山間過夜來了,幸得有這樣一座破廟,若是在外指不定就被老虎吃了去。”


    說完突覺意興闌珊,就連手裏的虎肉也食之無味了。


    “敢問仁兄是去哪兒為官?”聞言太子殿下是更加驚訝了,這為官怎會如此害怕,趕緊出聲問道。


    “西垂,居倉城,任鬱林縣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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