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黑,帶著琥珀的元空就在宮門口等著他的屈叔叔。屈暮扉當著個禮部的閑差,封了個悠樂公,卻是住在皇宮的外宮中。


    左等右等都不見人的元空突然看見從右邊的長道中走出一人,還是粗布衣袍,藍色布條束發,手上標準的折扇。


    可是,可是臉卻換了,是一張平凡的中年大叔臉。元空看著麵前的這個人甚是驚奇的說了一句:“屈叔叔?”


    “廢話當然是我,除了你屈叔還有誰拿折扇能有這麽瀟灑。”那人不鹹不淡的說了句,竟是連聲音都變了。


    聽見這句話,元空確定了這絕對是他屈叔。在屈暮扉給守衛出示了令牌出了宮之後,元空就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屈叔你易容作甚。”


    “去那種地方,我這個嘛本來麵目不太好示人,被人認出來就不好了。畢竟我這麽有名的人,認識我的人還是挺多的。


    殿下,去那地方你還帶著琥珀,也算嘖嘖嘖。”屈暮扉話未說完就開始嘖嘖感歎。


    聽見屈暮扉的話元空就更加疑惑了:“帶著琥珀怎麽了,屈叔你也沒告訴我說去的是哪啊。”


    “金鵲樓!”屈暮扉神神秘秘的說出這三個字。還當殿下不知這金鵲樓是什麽地方,正打算解釋呢,就看見太子殿下掉頭就打算往迴走。


    “殿下別走啊。”屈暮扉上前拉住。


    這別的樓不知道,元空還能不知道樂陽第一樓‘金鵲樓’,那是樂陽城最大的青樓。“我說我的屈叔叔啊,哪有叔叔帶著侄子,當朝悠樂公帶著太子爺逛青樓的事啊。”


    元空一臉無語的看著屈暮扉,平時有個什麽小事那幫言官都能說破天,今天這青樓一行,若是被知道了,那奏章還不得把太子宮給埋了。


    “放心,你屈叔叔我這麽聰明的人怕身份暴露,影響我光輝的形象,已經易容了。”屈暮扉有些得意的說道,臉上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


    “屈叔你也太不靠譜了,我可沒易容啊,您老怕身份暴露,我難道就能大搖大擺的去啊,要是知道太子爺帶著宮女上青樓,我這第二天就家喻戶曉了。誰不說一句當今的太子殿下什麽荒淫無能啊,大漢朝前景堪憂。”


    “這些都不是問題,你知道你屈叔叔我為什麽偏是今晚帶你去嗎?那是因為今晚不一樣啊,每次京試完了之後除了世說樓是士子書生揚名的地方,還有就是這金鵲樓選花魁的才子佳話了。


    是琴棋書畫的比試,這是件雅事。到時候你就算被知道了,也能說是看看大漢朝的新鮮血液有些什麽本事不是。”屈暮扉忙在一旁勸道。


    屈暮扉顯然是把元空說動了,少年人心性確實也想去看看。當下就決定一去了,隻是心裏覺得屈叔叔果然不靠譜,隻是看了看琥珀,話還沒說出口。


    琥珀就先開口了:“殿下琥珀也去,琥珀盯著你防止你被屈國公給帶壞了。”說完就擺出一副你讓我走我也不走的態度。


    一路之上,元空發現夜晚下的樂陽十分安靜,路上行人不多,不時有官兵巡邏,街邊已經沒有了小攤,少數店鋪還開著,樂陽城並沒有宵禁。


    樂陽城的城門司的管控力度是很強的,就是晚上也不會發生什麽搶劫或是殺人之類的事。


    而且不止是城門司的人,若是脫離了後天,進入了武境的高手,在進入樂陽城的那一刻就已經被玉涼霄的人監視起來了。


    這一路走來元空看看空曠的四周,一股涼風吹來,覺得十分的愜意。元空就覺得如此愜意的環境下適合問出那個問題,應該不會挨打。


    “屈叔叔,你為什麽無論夏冬都拿著把折扇啊,這要不是冬天,如果是冬天你易容都沒用了,看這扇子就知道是你。天下估計找不出第二個你這樣冬天用扇子的騷包了。”


    騷包是洪光城的話,這幾天各地的士子都來樂陽京試,其中也有洪光城的,不時就能聽見,所以元空就學會了。覺得這個詞簡直就是為他屈叔叔造的一般。


    說完這句話,元空趕緊躲到一邊,防止他屈叔叔的扇子打到頭上。聽見這句話屈暮扉還沒什麽反應,琥珀就先大笑了起來。


    眼看笑的都快笑岔氣了,元空覺得不至於如此好笑吧。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耳邊的頭發。


    屈暮扉也不以為意,看著太子殿下微笑著說了句:“殿下不覺冬天拿把折扇顯得你屈叔叔非常的孤傲,頗有梅花的氣質嗎。”


    聽見這句話元空徹底服了,怎麽也想不通這也能和孤傲、梅花、氣質扯上關係。隻能說他屈叔叔思維異於常人。


    就這樣三人中有太子有國公有玉涼霄的人,一路吹著風,到了金鵲樓的門口,風中還時不時的能聽見琥珀清脆的笑聲,琥珀估計這個要笑半年了,一直沒停下來,隔一會就笑一聲,讓元空一頭霧水。


    金鵲樓門口停著無數或華麗或高貴的轎子,來往進出的也不隻是風流士子,還有些商人,或是朝廷大員的公子。有三兩個熟人在門前遇見了會打個招唿,低聲攀談幾句,一起相扶而進。


    金鵲樓門前站著的也不是往常盡顯風塵氣息的老鴇,而是四個健壯的武衛,裝飾的燈籠也少了些平日的脂粉氣,多了些清貴。


    一個看著有些精明的小廝在門前招唿著來客。今晚這個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小廝在門口擋住一些不夠資格的人。


    一切都讓人覺得這不是來逛青樓,而是參加一次慶祝誰高中狀元或是升官封爵的宴會。


    “這不是寫出‘江月獨酌’的李公子嗎,快快裏邊請。”


    “這是張氏家族的張文清公子啊,小的聽說您的琴可是一絕。”小廝不停的在門口招唿著仿佛來的人他都認識似得,別的不說就這份眼力,快是堪比玉涼霄裏的人了。


    直到元空三人踏步準備進去的時候。


    小廝漫不經心的一伸手問了句:“三位看著有些麵生,不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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