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構建最初的擬態催化術的時候,老師給出了他們兩種標準結構,分別是普通職業者和高級職業者的,也就是毫米級和百微米級的標準,別看後者的精密程度隻比前者提升了一個數量級,但實際上人體是一個三維立體的結構,精度提升一個數量級,複雜程度提升的其實是三個數量級。


    也就是說普通職業者和高階職業者之間的差距,其實是極為巨大的,非要劃分的話,理論上也可以像修行者一樣,劃分個一到九星。


    比如九百微米級,八百微米級……


    不過並沒有人進行這種劃分,雖然精度可以大致衡量一個人的職業強度,但精度相同的情況下,架構不同,實力差距同樣也是巨大的。


    霄霄選擇的自然是百微米級的架構,對於她的同學們極其困難的構建,對她來說,似乎並沒有多少難度,隻要有足夠的耐心就可以一點點做到。


    這就好比是其他人是在一張紙上作畫,要在這張紙上畫出一張複雜的電路圖,隻要手稍微有點顫抖,畫出的線條就會扭曲,運氣好還可以擦掉重畫,運氣不好的話體內的這塊區域可能就廢掉了。


    而霄霄就相當於在用電子畫板畫畫,在無法確定自己會不會手抖的情況下,可以先將畫麵放大,在放大十幾倍甚至更多的畫麵上,從容不迫的慢慢刻畫。自然是可以畫出更加複雜精密的結構。


    雖然老師每周才會檢查一次他們的進度,但在兩個月後,終於還是注意到了她,注意到了他幾乎完美的經脈構架,那是完美符合百微米級的結構,精密的如同是藝術品一般。


    餘獲財同時負責上百名學生的學業,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學生做的如此完美,甚至比他這個高階職業者還要更加完美,再次檢查霄霄的經脈架構之後,終於是下定決心將對方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我看到你的百微米級經脈構建的相當完美,這很不錯,說說看你在構建這套體係的時候發現了什麽?”


    霄霄麵對年紀比自己還要小兩歲的導師的詢問,略微有點尷尬,不過很快就進入到了狀態,將自己這些天來的發現講述了出來:“我感覺,百微米級的經脈,似乎不是老師教給我們的這套體係的極限,在我完成了架構之後。發現每一條經脈之間還有足夠規整的縫隙,可以延伸出一些毛細血管一般更加細小的經脈。這些經脈已經太過細小,無法承載獨立的法術。但我覺得他們應該是有用的,隻是我還不知道該如何應用,難道……”


    “你猜的沒錯,這部分預留出來的空隙的確是可以得到應用的,隻不過自從教育普及到今天,整個鬥氣大陸西北區域,接受教育構建經脈體係的人,超過一百五十億,卻隻有區區不到五位數的人,能夠達到高階職業者的程度,而在這些高階職業者中,能夠一直保持你現在的狀態,幾乎完美的標準構架經脈的,據我所知目前也隻有不到百人,而他們要麽是還在嚐試。突破高階,晉升到全新的領域。要麽就是已經突破失敗,自身的經脈基礎不夠精密,導致出現了法術幹擾,不得不停止,以免修為倒退。


    我也不確定你能否做到晉升到十微米,成就領袖級職業者,我隻能告訴你,這套體係能被開發出來,並且在高階職業者的經脈構架之上流出晉升的餘地,這件事本身,就證明了這條路理論上是可能走的通的。”


    “您是說……”霄霄忍不住心跳加速:“這個世界上曾經誕生出過一位領袖級職業者,而我們現在的所有修煉體係,全都是他一手構建起來的?所以才會在修煉的道路上,始終都能看到前進的方向。”


    “沒錯,漠鐵如今的領導者,就是一位領袖級職業者,也是目前唯一一位領袖級,不過要說所有的修煉體係都是他一手構建的,倒也不至於,超過九成的法術都是普羅大眾創造出來的,他更多的隻是將這些法術歸納,安置在同一套框架之中,保證他們可以相互配合的同時不會相互幹擾,而即便是這份設計工作,也是許多高階職業者和他一同完成的,可惜即便晉升的道路已經被設計了出來,如今依舊沒有人能夠達到他的程度。


    唉,我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毛躁,因為那時太過年輕莽撞,覺得這天下沒有比我更聰明的人,也不至於在構建最重要的脊椎經脈時,出現食物造成大麵積的經脈幹擾,如今我的實力也隻能徹底停留在了高階職業者,再也沒有繼續晉升的可能了,你的天賦要比我更好,所以我更要提醒你,在構建自己體內經脈的過程中,絕對不可冒進,雖然我現在理論上可以將我體內的經脈全部推倒重來,但我想你也明白,想要再花費無數年,從頭再來需要怎樣的決心?就算有這份決心,我們的身體也不是黑板,可以隨便塗塗畫畫,更像是紙張和鉛筆,少量的擦去幾筆,或許可以做到,大麵積的擦除的話,整張紙都會變得脆弱。”


    霄霄鄭重的點了點頭,心頭也是相當沉重,在得知了並不隻有自己嚐試過晉升更高層次之後,她也終於收起了之前的自大,認識到了這一步究竟有多難跨出,開始了虛心的詢問:“您既然說有晉升成為領袖級職業者的方法,那能否告訴我,這些經脈縫隙之中預留出來的微脈,究竟有什麽作用,正如我剛才所說,他們太過細小已經無法支撐獨立的法術,即便這些空間成功整合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麽意義。”


    餘獲財搖了搖頭:“不能支撐起獨立的法術不代表沒有意義,鬥氣的流動本身就是有規律的,細小的經脈相對脆弱,並不意味著他們沒有意義。有的時候脆弱本身,就是他們的價值。


    你聽說過保險絲嗎?他們在通電的過程中會發熱,一旦電流超過了某個閾值,保險絲就會熔斷,這就是對材料本身相對脆弱的性質的最簡單的應用。


    而我們的生活中更常見的應該是半導體,他們在不同的條件下會有導通和閉合兩種不同的狀態,而利用這兩種不同的狀態,我們就可以表達零和一,你之前的編程課拿的全部都是滿分,我想你應該能夠明白,我說的是什麽意思?


    這些縫隙的經脈,因為自身的纖細,在鬥氣流淌而過的時候,同樣也可以表達0和1,而這樣一來,就存在了一種理論上的可能,用鬥氣,構建出一套計算機,百微米和十微米雖然隻差這一個數量級,但複雜程度卻足足差了三個數量級。


    這也就意味著,你在體內構架出來的計算機,算力其實是相當高的,至少在處理數據類的內容時,要比你的大腦高效的多,最重要的是,這種天然位於你身體內的計算機,不需要腦機接口就可以與你的大腦之間進行信息交互,你甚至不需要計算機語言,隻需要通過自己的思維就能夠對計算設備進行操控。


    這種程度的人機交互效率已經超出了傳統的一切信息輸入輸出設備,領袖級職業者之所以叫做領袖級,就是因為他們擁有超出人類極限的數據處理能力,卻又和計算機不同,能夠靠著自己的智慧進行主觀判斷,分析出問題的關鍵,做出計算機無法做出的決策,這已經是在智慧層次上遠遠超出普通人類範疇了,領袖級職業者一個人所代表的智慧,可能就相當於成千上萬普通人的智慧匯聚在一起。


    想要晉升領袖級,需要的不隻是對經脈的架構,還需要適應,大腦與計算機直連之後,帶來的超高速思維的負荷,我雖然並沒有成功晉升成為領袖級,但也算是在這條道路上邁出過一步,所以可以跟你描述一下那種感受,你第一次將大腦和經脈中的計算節點連接之後,你會感覺眼前的一切都變慢了,你的思考會同時在大腦和經脈的計算架構中進行,能夠同時處理的信息數以十倍的增加,最直觀的感受就是一切都變成了慢動作,而思考變成了一種很費力很枯燥的事。


    在這種狀態下,你敏銳的感知,對於各種享樂的感受將無數倍的提高,原本可以輕易抵禦的不良誘惑,對那時候的你來說,都會變得無比甜美。


    就連最簡單的睡覺的欲望,都會變得難以抵抗,因為那個時候的你可以輕易的控製自己的清醒夢,夢境會相當真實,你也能夠輕易控製夢境的走向,我想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並不是所有嚐試晉升領袖級的人,都是像我一樣失敗在了經脈構架之中,其實還有相當一部分的人,無法抵禦這種誘惑,最終沉迷其中,不得不被強製廢掉了所有領袖級經脈,即便如此也很難迴到正常的生活軌跡之中了,當年和我同一屆的那些優等生,許多都戲稱這道晉升的門檻為心魔劫,度不過去就是萬劫不複。


    所以之後你在構建自己的經脈計算係統的時候,一定要記得,要一點點的將他們接入自己的大腦,不要一次性的提升太多的計算力,否則的話,你是無法承受那提升瞬間帶來的美妙感覺的。”


    霄霄鄭重的點了點頭,如果說之前,她還對自己現在選擇的這條職業道路抱有懷疑,認為這條道路無論怎麽發展,最終都不可能和鬥聖比肩,更不要說更加強大的鬥帝,但在經曆了今天這次的談話之後,她反而是徹底放下了心來,甚至她覺得似乎這條道路才是真正的堂皇正道。


    因為漠鐵從來沒有說過,他們的修煉體係是不兼容鬥氣提升的,經脈複雜並不意味著不能存在更多的鬥氣,隻要主脈足夠堅韌,依舊是可以不斷的提升自己的修為的,理論上突破鬥尊,突破鬥聖,都是有可能做到的,隻不過這種事本身就無比困難,就算不修煉新鬥氣體係,也很難做到。


    而相對應的,即便是修為提升到了鬥帝的級別,自身的思維速度和智慧高度,也不可能和領袖級職業者相媲美,不斷提升自己的鬥氣修為,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提升自己的力量,卻並沒有提升更加本質的智慧,誰更本質似乎一目了然,隻不過新生事物還需要發展,艱難刻苦的修煉條件,同樣也會勸退大量的人,所以即便如今也沒有誕生第二位領袖。


    霄霄在這天的談話之後,放棄了好高騖遠的舉動,而是將自己的主要精力全都放在了高階職業者的經脈構建上,先將這一套經脈體係構建到最完美的程度,並且吃透,再一點點的朝著領袖級突破,穩紮穩打才是他們這一脈正統的提升之法。


    而為了一時意氣,好勇鬥狠,好高騖遠,在學校之中爭強好勝,爭風吃醋,則是和他們幾乎絕緣。


    傳統的培養修行者的學院,往往鼓勵學生們競爭,甚至鼓勵學生們拉幫結派,建立勢力,因為大陸就是這樣的格局,有這種能力的人,才更能混的風生水起,反而是那些學術氛圍濃厚的學院,培養出來的往往都是象牙塔中走出來的乖寶寶,在殘酷的修行界中走不了多遠就會被人吃幹抹淨。


    那些學院再怎麽優秀,終歸也是選擇了適應環境,隻有如今的漠鐵選擇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他們要的不是適應環境,而是改變環境。


    學校中競爭雖然同樣也很激烈,但卻並不是拉幫結派,爭風吃醋,而是競爭每季度都進行的統一考試,考試內容共同統一,評分標準絕對客觀,標準答案就在那裏,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而考試的結果,則是決定了未來能夠獲取到教育資源,而在這種統一標準的考試之中,才更能夠看出來,一個人在大眾之中真正的水平。


    這樣安靜平和的環境,最是能讓人靜下心來學習,而霄霄也就在這樣的學院之中,度過了三個寒暑……也邁過了她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個門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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