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蕭悠卻在旁邊似笑非笑地看向蕭知才,“清白尚在?五哥哥,您剛剛不是說寵幸了一個奴婢麽?難道不是咱們的敏敏小姐?那您寵幸的又是誰啊?”


    蕭知才本想自保下台,等事情遮掩過去後兩邊的顏麵也能留得住。


    誰料遲敏敏居然半途醒了!


    眼看今日這矛頭有朝自己刺來的架勢,立時冷聲道,“我剛才不過是為了顧全她的顏麵罷了!既然事情至此,我也不能再遮掩下去了!”


    遲敏敏和遲芸兒聽著,就覺得有些不對。


    隨後,就看蕭知才居然拿出一張花簽,當著眾人的麵,搖了搖,說道,“今日,其實本是敏敏小姐邀我私會!我方才不過是赴約而已!”


    遲敏敏的臉,頓時煞白!


    遲芸兒往後退了一步,差點沒摔倒!


    嚴惜文看了一眼,有些尷尬地笑道,“五皇子殿下,這花簽上並無署名,也無邀約地點時間,您如何就能斷定是敏敏小姐寫的?”


    著實,那花簽上僅僅用簪花小楷寫了幾句邀約的字,且字體也極為普通,最多隻是能說是女子所寫,並不能指明是誰寫的。


    楚夢然也不讚同地說道,“五皇子殿下,敏敏姐姐可是我哥哥的未婚妻,歲末就要嫁入我尚書府。怎會給您寫這樣的東西?莫不是??有人故意設計的吧?”


    說著,還朝遲靜姝掃了一眼。


    隻是遲靜姝卻睜著一雙水憐憐的眸子,無辜又單純地看著。


    叫楚夢然頓時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隻覺心頭恨意如火燒!


    而蕭知才顯然此時要咬死了自己是被旁人設計的,他就是個無辜者的立場。


    當即嚷道,“我不管這到底是誰寫的!之前這位遲芸兒小姐跟我說,這裏有人專門等我。誰想一來,就看到是敏敏小姐在此。那我就認定這花簽是她寫的!”


    遲敏敏猛地看向遲芸兒!


    遲芸兒用力搖頭,“我沒,姐,我沒有??”


    卻聽旁邊的李詞忽然說道,“這花簽底下還有一枚刻章呢?”


    從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硬紙上一層淡淡的金粉閃過。


    蕭知才一愣,蕭悠已經上前,將那花簽拿過,在陽光底下一閃。


    一枚指甲蓋大小的字,登時出現在那花簽底下——敏!


    “看吧!本皇子可不會說謊!”蕭知才立即大叫!


    遲芸兒不可置信地撲過去,一把拽住那花簽,“不可能!我送這花簽出去的時候,分明沒有印這樣的章??”


    “芸兒!”遲敏敏一聲厲聲喝出。


    遲芸兒倉皇抬頭,就見眾人紛紛朝她看來,那眼神??


    她活到這麽大,從沒有體驗過的鄙夷,唾棄,譏諷,嘲弄!


    她顫抖地往後連退了幾步,忽然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蕭悠冷笑一聲,極盡輕賤。


    遲敏敏一下子就落下淚來,跪在地上,將遲芸兒抱在懷裏,哭著看向蕭悠,“郡主,我們姐妹不知做錯了何事讓您如此咄咄相逼。求您,放過我們吧!”


    蕭悠剛剛被遲芸兒推了一把,正火大著呢!


    一聽遲敏敏的話,登時怒氣出聲,“求本郡主放過你?也不看看你們姐妹做了什麽幹淨的事!糟了本郡主的好心情。來人,掌嘴二十!”


    遲敏敏一下瞪大眼。


    嚴惜文上前,“郡主,不過就是小事??”


    “小事?”


    蕭悠譏笑,“自己有了未婚夫,即將嫁人了,卻還有心思勾搭別的男人。嫌棄自己夫家門第低,就能打主意到我五哥哥的頭上了?這樣的品德敗壞德行不整的人,還能算小事?嚴大小姐的心可真寬!”


    嚴惜文頓時滿臉通紅!


    遲靜姝在一旁,就看蕭悠的眼中,露出幾乎能稱之為興奮的高興。


    垂了垂眸,上前,低聲道,“郡主,五姐姐和七姐姐斷不是這樣的人,此事疑點尚多,還請您高抬金口,莫要這樣??給她們定了汙名。”


    眾人紛紛點頭——遲靜姝這句話倒是說得不錯。也是個大氣的。


    不想蕭悠卻瞥了她一眼,忽然笑問了一句,“你以為,方才遲芸兒弄髒你的裙子,真是無意的?”


    遲靜姝一怔。


    蕭悠又笑,“這局,布置得還挺精妙,隻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啊!”


    說完,又皺眉嗬斥身後的下人,“沒聽見本郡主的話麽!動手!”


    幾個奴才登時撲過去,抓住遲敏敏,當場就甩起耳刮子來!


    遲敏敏哪裏能反抗得了,被揪著頭發,如喪家之犬一般被迫抬起一張靜美柔婉的臉。


    兩個巴掌落下,那白嫩的臉蛋,就腫脹了起來。


    ‘啪啪啪’的耳光音,持續響起,打得眾人心頭發顫!


    蕭知才還在旁邊揣著袖子看得幸災樂禍,一邊還道,“就是該罰,這樣不檢點的女子,悠妹妹就該好好地教訓一番才是!還有那個昏迷的,也該一盆冷水潑過去!心思這樣惡毒,連本皇子都敢利用!”


    顯然是想將髒水徹底潑到遲敏敏和遲芸兒頭上去。


    嚴惜文皺了皺眉,看了眼嚴安。


    嚴安笑著上前,“五皇子殿下今日受了委屈,不如隨在下去前頭喝杯茶壓壓驚?”


    蕭知才皺了皺眉,掃了眼蒙著麵紗的遲靜姝,咂了砸嘴,倒是沒再說什麽,輕蔑地朝那邊還在受罰的遲敏敏哼了一聲,扭頭去了。


    轉眼,二十個耳光打完。


    這樣重的刑罰,遲敏敏竟是一聲未吭!


    然而,那一張嬌顏秀臉,卻已是腫脹裂血!慘不忍睹!


    眾人見狀,紛紛避目,相繼準備告退。


    偏偏這時,李詞忽然拉著遲靜姝說了一句,“該不會,今日這場算計,本是針對你的吧?畢竟,五皇子喜好的,是那種??”


    她話沒說完,一旁的嚴惜文忽然朝她看來,“李小姐,慎言!”


    可那話,已是不少人聽了進去。


    有人轉身離開前,笑著對楚夢然說道,“楚大小姐,您家中這要迎娶的,可真是一位厲害的大少奶奶呀!”


    “這將來管家治理,不愁的呀!”


    “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遲靜姝轉臉,看趴在地上,如一塊爛布一般的遲敏敏,和一旁不省人事的遲芸兒。


    片刻後,淡淡地垂下眼眸。


    楚夢然被眾人說得臉色發僵,扭頭朝遲靜姝看去,“九小姐好狠的心,居然也不給敏敏姐姐和芸兒妹妹求情。”


    遲靜姝張了張口,似是想說什麽,可最終,卻微微紅了眼眶,再說不出什麽來。


    旁邊,李詞又不甘地說道,“給算計她要她命的人求情?楚大小姐沒想到竟然這般菩薩心腸!”


    楚夢然臉色一沉。


    李詞已經拉著遲靜姝走了。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楚夢然的臉漸漸沉了下去。


    “大小姐,遲家五小姐暈過去了。”這時,旁邊的婆子低聲道。


    嚴惜文一直端方有禮的臉也緩緩陰沉。


    朝地上的兩人看了眼,搖頭,“都是不中用的。白費了我的心思,還給她們提供方便。”


    楚夢然搖頭,“本就是沒用的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嚴惜文走到她身邊,“你今日也是,如何就沒藏住心思?”


    不想,楚夢然卻冷笑一聲,“你懂什麽。三皇子最歡喜的,便是這種心思了。”


    嚴惜文輕歎了一口氣,“今日我這麽幫你,隻怕我哥也要發現了。”


    楚夢然看她,“你放心,等我得了三皇子的正妃之位,定會好好地迴報你的。”


    嚴惜文笑著搖頭,“你我姐妹,說那些做什麽。隻是??”隨即又疑惑地皺眉,“你覺不覺得,今日這些事,都太過巧合了?”


    楚夢然沒出聲。


    嚴惜文輕聲道,“隻怕那遲靜姝,並沒有咱們預料的那麽好對付。三皇子如今又因為她背後的財力,一心要娶她,你如何能贏她?”


    楚夢然輕笑,“我想要的,就沒有不能成的。”


    兩人都沒注意,那邊躺在地上的遲芸兒,藏在袖子裏的手指,止不住地輕輕打起顫來。


    ??


    “那你好生迴去,過兩日,我給你下帖子,到我家來玩。”


    李詞跟遲靜姝告別後,便上了馬車。


    遲靜姝卻沒迴到與遲敏敏遲芸兒同來的馬車那邊,轉而扶著綠柳,朝平南侯府的另外一座偏僻無人的小院走去。


    走到一座假山小池塘邊,便站在水邊,靜靜地看那水麵上偶開的漣漪。


    不一會兒,身後傳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綠柳匆忙迴頭,看到對麵的竟是小侯爺嚴安,嚇了一跳,匆忙行禮,又想護住遲靜姝。


    卻聽遲靜姝淡淡道,“綠柳,去一旁候著。”


    綠柳看了看她,心下擔心,卻也不敢不從,隻好退到不遠處,緊緊地盯著這邊。


    嚴安站到遲靜姝的幾步開外,看著那小丫頭,依舊用麵紗遮著臉,可那副榮華,簡直能將這滿院的風光都壓得毫無顏色!


    笑了笑,拱手道,“九小姐好手段,在下佩服。”


    遲靜姝轉過臉來,輕輕一笑,“還要多謝小侯爺的配合。三皇子殿下,可答應了你麽?”


    這事,要從多日前,嚴安命人去綁架遲靜姝未遂,反被蘇離拿住門道一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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