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笑著點頭,“是啊!所以,你覺得,她會如何參加那入學審核?”


    費鳴突然想起那一夜,在遲家老宅的院子裏,這小丫頭,分明前一刻還哭哭啼啼嬌弱無助,一轉臉,便露出的那副般若惡鬼一般的笑容。


    頓時毛骨悚然!


    蘇離已經笑著負手往前,走到那群趴在地上的家丁旁邊,笑道,“這些人,給小侯爺送迴去。”


    費鳴應下,又聽他吩咐,“給遲烽送個帖子,就說過幾日,我要登門拜訪。”


    費鳴皺了皺眉,點頭應“是”。


    ??


    竹苑內。


    張媽紅著眼睛給遲靜姝的腳腕揉藥酒,一邊道,“可憐我的小姐,這迴來後,連出去一趟都不得安寧。那個勞什子的小侯爺,也欺人太甚了!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搶人!”


    綠柳也在旁邊憤憤不平地問:“小姐就這麽忍了麽?”


    遲靜姝因為吃痛,臉上有些發紅,笑著搖頭,“怎麽可能。”


    張媽猛地抬頭看她,“小姐是要找老爺說去麽?奴婢這就替您準備!”


    不想,她自己說完,又自己頹喪地垂下手,搖頭,“這事不能說,若是被二房那頭知曉了,指不定借著這機會,要怎麽敗壞小姐名聲呢!”


    綠柳還沒想到這一層,頓時色變,“小姐的名聲壞了,對她們也沒好處呀!”


    事實上,就算她真的聲名狼藉了,對遲家那些人,也確實沒什麽影響。如她的上輩子。


    遲靜姝收迴腳,小菊上前替她整理鞋襪。


    遲靜姝看了她一眼,又問:“家中今日可發生何事了麽?”


    小菊打聽消息的能耐不如綠柳,卻也留心了一些,便道,“二夫人似乎在整理庫房,還有那位大夫,方才小姐迴來的時候,去了大公子的院子。”


    遲靜姝低低一笑,點了點頭,道,“叫老丁下午來尋我一趟。”


    “是。”小菊答應。


    張媽收了藥酒,去洗手。


    綠柳又問遲靜姝,“小姐,那咱們以後出門,要是再遇到那小侯爺怎麽辦啊?他敢做一次,下次定然更大膽的呀!”


    遲靜姝笑了笑,沒說話。


    綠柳撅嘴,隻好又嘀咕,“今天幸好遇到那位蘇大人了,真是個好人。不過下迴,咱們還是帶著賀青一起出門吧,奴婢現在走到哪兒都害怕??”


    遲靜姝失笑,白了她一眼。


    轉迴身,又看窗外,想起蘇離這麽個人。


    好人麽?可真不見得。


    陡然發現,母親院子裏的合歡,竟隱隱開了紅了。


    有些意外——春日,快要過去了麽?


    ??


    當晚。


    彩蝶坊。


    嚴安端著酒賠著笑湊到蘇離跟前,笑道,“聽說今日幾個不長眼的奴才,冒犯了將軍??”


    蘇離淡淡一笑,朝他瞥了一眼。


    嚴安頓時神情一肅,認真道,“在下當真不知這些奴才竟然敢狗膽包天,連大將軍都敢冒犯!您放心,那幾個狗東西,在下已經徹底教訓過了,保證再不會有下迴。”


    蘇離以指尖摸了摸手邊的酒盞,輕笑,“小侯爺當真不知蘇某今日為何出手麽?”


    嚴安一僵,探究地看向蘇離,“將軍的意思是??”


    蘇離的笑容斂下,朝嚴安看去,“小侯爺,不是什麽人,您都能隨便動得的。”


    一瞬間,那雙本是清風和月的眼裏,陡然劃過一道嗜血森寒!


    嚴安還沒反應過來時,手裏的酒已經灑了。


    可一轉眼,蘇離又輕笑,“那可是大理寺卿的女兒,小侯爺,您最好想清楚。小遲大人雖官階不高,可實權在手。您這樣貿貿然地強搶人家的女兒,不怕鬧出什麽嗎?”


    嚴安麵上驚疑不定,朝蘇離那張驟然又恢複了溫雅輕和的臉上看了半天。


    隨後笑道,“是,蘇將軍所言極是,今日乃是在下魯莽了。本也隻是想請那位九小姐坐下喝杯茶,都是那幾個狗東西,會錯意,嚇到了九小姐,也讓蘇將軍誤會了。”


    蘇離輕笑一聲,沒有搭話。


    嚴安又趕緊換了一杯酒,笑道,“在下自飲三杯,今日真是多謝將軍了。”


    又扭頭朝外喊,“快,都進來伺候!今日要是怠慢了本爺的貴客,定不輕饒!”


    嬌笑笙歌,立時盈入滿室。


    ??


    翌日,上午。


    青雲閣,遲章平的院子。


    周方搖頭,“夫人,大公子中毒太深,藥方需容得小人好好思量一番。”


    徐媛的表情登時有些陰沉,低聲喝道,“周方,你莫不是想借機要挾我不成?”


    周方立時跪了下來,“小人不敢!”


    徐媛卻明顯不信,“你不敢?你不敢,卻為何總是拖延?分明就是想拿當年的事來借機要挾是不是?”


    周方一臉愴然,“夫人,小人真的沒有這樣的心思!”


    “我真不知道!當年父親為何還要留著你這樣居心叵測的人!如今給了你獅子大開口的機會了是不是?說吧,你想要什麽?高官厚祿?還是千金萬兩?!”徐媛的聲音裏帶了幾分猙獰。


    周方不可置信地抬頭,朝徐媛看去,“夫人,小人何曾有過這樣的念頭?!當真隻是大公子中毒太深,小人不敢擅自用藥,需得再三斟酌才好!”


    徐媛緊緊地瞪著他,片刻後,忽而說道,“周方,當年的事,你真的不曾跟第二人說過?!”


    周方立刻俯身磕頭,“小人對天發誓,絕對不曾!”


    徐媛的神色這才緩和了幾分,又道,“記住,你的命,是我父親救的。我要如何處置你這一條命,都是一句話的事,做好你該做的!”


    周方的眼神變了又變,良久,顫聲道,“是,小人明白。”


    徐媛看了看他,才又要說什麽,外間,遲烽走了進來,“章平如何了?嗯?周大夫緣何跪在地上?”


    周方沒動。


    徐媛忙笑著迎上前去,“是妾身有些急了,周大夫說要斟酌藥方,妾身擔心章平,便斥了幾句。老爺也知曉,他是妾身父親跟前的奴才嘛,生怕妾身不高興,這就趕緊跪下請罪了。”


    說著,也有些無奈,“倒是讓妾身不知所措了??”


    跪在地上的周方聽到‘奴才’兩個字,閉了閉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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