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又一層,好似穿行在永無止境地迷宮,迂迴,前行,前行,迂迴,永遠清理不完的怪物,永遠漆黑而空曠的環境,每個人都在機械地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氣氛陰沉而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噔,咚。”


    一具無頭的屍體被摔到地上,隨後又被托尼踢到一邊,他抓著夜魔的頭,熟練地從這個腦袋內掏出其中可用的物質,然後將怪物猙獰的頭丟棄在地上。


    “能源不足了,托尼。”


    穿著鋼鐵戰衣的蘭,來到托尼身邊,托尼扭過頭看著蘭,長久地殺戮讓她的臉上掛滿了疲倦,她的神經繃得太緊了,沒等托尼說什麽,另一位女精靈也走上前來,說出了同樣的話。


    托尼收起頭盔,來到林卡的身邊,將手裏的“食物”遞了過去,隨後,他示意蘭和伊莉莎脫下戰甲,等她們走出戰衣後,托尼打開戰衣的胸口,將裏麵能源已經消耗殆盡的電池取了出來,又重新安放上新的電池。


    “我們走到哪了?”


    伊莉莎聽到托尼的話,連忙從胸口翻出她存放的地圖,展開之後,她準確地找到了己方的位置,不一會兒,她就算出了從這裏到頂層需要的時間。看到托尼抬起頭想向後方眺望,她趕忙將地圖展開,擋住了托尼的視線,急切地說道:“按照現在的速度,還需要三個月時的時間,孩子們雖然都很累,但是她們還可以堅持。”


    “三個月時,也就是三天的時間,她們每天僅休息這麽短的時間,又要走這麽長的路,有人抱怨嗎?”看著伊莉莎臉上的堅毅,托尼最終還是收迴了他的目光,因為他的急切,才導致這些女孩子,為了跟上他的腳步,不得不加快了步伐。


    “她們能堅持的,托尼,要不是遇到了你,可能我們早就喪生在夜魔的嘴裏了,現在,我們不僅不用擔心動作聲音太大,引來夜魔的襲擊,而且,現在還有充足的食物。”


    迴想起之前的遭遇,蘭現在還有些後怕。


    當時,她和伊莉莎為了獲取食物,不得不製造出聲響,希望能引來落單的夜魔,可惜的是,原本零散的夜魔卻突然聚集了起來,為了掩護她和這些孩子,伊莉莎不得不留下來斷後,就在她認為伊莉莎必死無疑的時候,同樣被響聲吸引過來的托尼如天神降臨般,救下了她們。


    雖然猜測到夜魔突然增加的變化,是因為眼前的這位鐵人而導致的,麵對他的友善舉動,蘭沒有絲毫的猶豫,果斷地跪求他拯救自己的族人。她的這種做法,無疑讓受傷的伊莉莎無法接受,麵對她的質問,蘭充耳不聞,她知道,就算再糟糕,又能壞到那裏去呢。


    在這種充滿絕望的環境裏,蘭獻出了自己僅剩的希望,以換取眼前這位鐵人的垂憐,幸運的是,她賭對了,盡管語言不通,但是鐵人最終還是接受了她的請求。直到現在,她仍然有著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害怕和惶恐長久地伴隨著她。


    “還是休息一會吧,我也累了。”


    說完話,托尼不顧伊莉莎的阻攔,來到了孩子們麵前,將他僅存地食物和水分給了她們,而自己則從林卡緊緊抱住地口袋裏,拿出一塊腥臭的肉塊,簡單地擦拭過後,丟到嘴裏一口咽了下去。這樣的肉塊,一天僅需要吃下三塊,就可以維持一個人的全部所需,包括身體所需的營養和水分。


    看著托尼與孩子們的嬉鬧,伊莉莎的眼眶濕潤了,她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聽到這些孩子的笑聲,當生存都是問題的時候,她們渴求的不過是一份安穩。不管以後如何,現在,她們總算是見到過,體會過了。


    “abaddon……”蘭深深地凝望著托尼,喃喃地說道,一旁的伊莉莎也聽到了蘭的自言自語,她不禁也朝托尼看去,隻見托尼身後的披風在黑夜中劃過一道道明亮的痕跡,淡黃的微光在胸口搖曳著。


    “abaddon!”


    “誰?”托尼疑惑地迴過頭,隻見蘭和伊莉莎用充滿狂熱的眼神看著,他不由得嚇了一跳,這種眼神,像極了虔誠的信徒在瞻仰他的神明,可托尼知道,他隻是一個普通人。


    “abaddon!”


    “abaddon!”


    周圍的孩子也紛紛昂起頭,拚盡全身的力氣朝著托尼大喊,她們的神情無比地狂熱。而林卡卻愣住了,她看著托尼,眼神裏充滿了不可置信,她竟然咬過“abaddon”的手腕。


    托尼一個頭兩個大,他根本弄不明白這些人在喊什麽,哪怕他盡力地安撫這些人的情緒,卻也絲毫不起作用。


    許久之後,直到夜魔被這樣的叫聲吸引了過來,場麵才有所緩解,但是托尼依然可以感受到他背後的狂熱目光,許是受到了她們的神明的鼓舞,蘭和伊莉莎這次作戰非常勇猛,麵對夜魔的攻擊不閃不避,彈藥用完了,就操縱著戰甲往前衝,跟這些怪物進行肉搏,好幾次托尼差點救不到,讓她們被夜魔拖下去。


    終於,被吸引過來的夜魔全部被殲滅了,這一次誰也沒有去挖取“食物”,全部聚集到托尼身邊,繼續用憧憬的目光看著他,弄得托尼非常不自在,簡直是坐立不安到極點了。


    “所以,abaddon是誰?”


    “唯一的領主,我們的神明,abaddon是他的頌名,他的真名無人得知,傳言,他身邊永遠環繞著‘聖光’。”說這話的同時,蘭指著環繞在托尼身邊的淡黃色光暈,她的神情無比的激動,但是眼神卻依然清澈。


    “‘地獄’領主是什麽?額,至於你們說的''聖光’,我想,這肯定是個誤會!”托尼扭頭看向自己的光翼披風,抖動了一下肩膀,果然可以看到殘留在空中的光點,在看著自己胸口的能源燈和延伸出去的光路,確實非常像全身布滿了“聖光”。


    “我認識一位非常厲害的眼科醫生,有空我會帶他來看你的,你這是散光太嚴重了。”不管說什麽,托尼都不想接受這個稱號,那裏的“地獄領主”會使用聖光的,看來她們的曆史斷層嚴重,後續又一直待在這裏,結果許多事情傳來傳去都變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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