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曇不由怔了一下,這是他平生第一次被打耳光。


    他眉如墨裁,深深皺起,看向身下女子。她毫不示弱地迴瞪他,一副豁出去的架勢。


    兩人僵持片刻,他又開始動了,薄唇往前一湊,又要來親近她。


    “啪!”


    玉手一揚,又是一下。宇文曇平生得到的第二個耳光,也是出自她手。


    受到了教訓的宇文曇,突然似乎有了主意,結實的胸膛貼著她馥鬱的身子往下滑,直到他的頭正好與她的胸口平齊。


    這一番觸碰的刺激,讓她突然發現,原來她和宇文曇都是沒穿任何衣物,全身都是裸著的!


    她又驚又怒,低頭再看時,見到宇文曇胡子拉碴的臉,微微嘟起嘴巴,似乎是要來輕薄她的胸口。


    “啪!”


    羞憤交加之下,她也不管身上的男人身份如何尊貴,做的事又如何理所當然。


    她給了宇文曇平生第三個耳光,用比前兩次更大的氣力。


    這一次,宇文曇的俊臉上印了一個清晰的紅手印,終於停下了對她的不軌行徑,任由她掙紮出他的懷抱,下床去地上撿衣穿。


    簡陋的農舍房間,連被褥都沒有的木床上,宇文曇帶著一臉青色胡茬,裸著他小麥色的胸膛,半伏著抬起頭,用一種近乎委屈的目光,憤憤地盯著她看,看著她迅速地穿戴整齊,不做停留,徑直開門跑出去。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這樣的宇文曇她從未見過,簡直像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舉止。


    她不知道為什麽連續三次,自己都能成功的打在他臉上,也不知道他那種帶一點孩子氣的委屈目光,背後有什麽含義,她更加不知道,宇文曇為什麽突然搖身一變成了登徒子,做出這些輕侮她的事。


    從前她猜錯過太多次,她不想再猜,隻想逃走。


    未等到跑出院子,一名少女將她攔下來,吃驚地盯著她問:“三嫂你這是去哪兒?”


    她認出這少女是傅晚公主,曾見到這少女在宇文曇身後跟進跟出,打了幾次照麵,但彼此都沒有打過招唿,似是有一種敵意在。誰料傅晚第一次喊她,張口就是“三嫂”。


    如今王府有個韋棋畫在,她又算哪門子的“三嫂”。


    她澀然道:“公主請讓開,我要走了。”


    “走?你不能走!”傅晚往屋裏推她,不客氣地說,“三哥這樣辛苦救醒你,你這樣走了,他不是白救了!”


    “公主鬆手!”


    “迴去!”傅晚嬌蠻地命令,“你太不知好歹了,三哥一步不離的守了你七天七夜,一口東西都沒吃,好容易你醒了,這就想走?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砰!房門一關,從外麵抵住。


    她又不得不和宇文曇共處一室了。


    還好,宇文曇身上披了件外袍,沒有裸身時那樣危險了。


    “過來。”他伸手。


    她搖頭,堅持地說:“既然你不殺我,就放我離去吧,我實在累極,沒精力去猜你的心思了。”


    “過來。”


    “你究竟想從我這裏拿走什麽?你明言,我給你。”


    “……聽話,過來。”宇文曇斜倚在床頭上,錦袍一點一點滑開,露出他完美的體魄,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鎖定了他的獵物,緩緩啟唇道,“我喜歡順從的女人。”


    聞言,她愣了一愣,冷嘲掠上嘴角。


    她已經當了太久聽話、順從的他的女人,一直被當成空氣看待。而他頭一迴表現得對她興致盎然,卻是在她叛逆的出走之後!


    見她站著不動,宇文曇沒耐心了,抬手虛空一握,直接將她攝到手中。


    她睜大雙眼,毫無防備地倒在冷硬的木床正中,宇文曇欺身而上,修長靈活的手指熟門熟路地去解她的腰帶。


    她胸口一陣窒息,緩緩合眼,直挺挺一躺,不再做沒有意義的反抗。


    如果他想一逞獸欲,就讓他逞個夠吧。


    宇文曇三下五除二將她剝光,他裸著的肌膚輻散熱意,與她緊緊相貼,兩隻有薄繭的大掌慢慢鬆開她皓白的手腕。


    下一刻,他的掌心壓在她的手心裏,與她十指交扣。


    有一道潺潺如溪的暖流,自他的掌心流向了她的,暖流在她的四肢百骸流竄,說不出的熨帖舒泰。


    她訝異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隻有他的胸膛,瞧不見他的表情。


    如此過了小半個時辰,或許更久,他再沒有別的動作。沒有侵犯她,也沒有把身體的重量放在她之上,一點都沒壓疼她。


    又過去半個時辰,宇文曇依舊如石雕一般,懸宕在她之上,維持著一個光看就覺得很累的姿勢,紋絲不動的。


    這時候,她覺得身子麻了,不得不往左側了個身。


    轉身之間,她的腿碰到了他的“焊鐵”,她的臉一下子漲紅了,他卻還麵色如常,也跟著她翻一個身,還把一條長腿霸在她身上。


    又一個時辰,又兩個時辰,宇文曇還抓著她的手,做著這種奇怪的事。


    天色漸漸暗下來,她又有了困意,睜著眼睛隻能看到宇文曇的裸體,還是閉眼睡覺吧。


    半夢半醒間,有男人灼熱的鼻息噴在她的額頭上,輕柔若羽毛的觸感,流連在她的眼睫,鼻尖,最後是嘴唇,淺嚐輒止,連他的胡須都沒碰到她。


    這一次,她的雙手都被宇文曇扣住了,沒有手打人了。


    夜間轉冷,簡陋的床上連一張薄被都沒有,唯一可以用來取暖的就是身邊的這個男人,她不自覺地貼近他,用臉磨蹭了一下熱源。


    他緊繃著身體,微微歎了一口氣。


    長夜漫漫,她睡得很香,不知宇文曇睡得怎麽樣。


    ********


    第二日睜開眼,宇文曇還是與昨日一般模樣,黑眸晶亮如星,深沉若海,陰惻惻地盯著她看,讓她懷疑宇文曇是不是根本沒睡過,隻顧著看管“逃犯”了。


    精致到無可挑剔的俊美容顏,胡茬已經不見了。


    距離如此近,能看到這個男人的左邊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


    每次留意到他的淚痣,都讓她覺得奇怪,都說相由心生,一個心硬如鐵的男人,別說流淚哭泣了,他連笑都不會,他怎麽會生有一顆淚痣呢?


    這張少有表情的俊臉,有著高挺英氣的鼻梁,不染而朱的嘴唇,兩道狹飛入鬢的眉,麵目皎好猶勝女子,卻沒有分毫脂粉之氣,反而更顯得卓爾不群。


    可是細一觀望,一雙劍眉之下卻是一對桃花眼。眼長,眼尾略彎,眼形似若桃花,睫毛纖長,予人一種專注溫柔,含情凝睇的感覺。


    她沒來由地一陣生氣,這個無情無義的毓王,既然他無意談情,也從來不打算勾引女人,那他平白無故生一雙桃花眼幹什麽!


    另一方麵,宇文曇見她就這麽目含春水,直勾勾地望過來,覺得不會錯了,這明顯是在勾引自己!


    好吧,如她所願。


    宇文曇湊近臉,噘嘴,飛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而後看了她一眼,見她雙頰飛紅,睡意未褪的水眸一下子睜圓了。


    宇文曇將此認作是她的進一步的邀請,於是扣住她的纖腰,以膝頭分開了她的腿兒,占有性地單腿擠進去……


    “啪!”


    宇文曇生平得到的第四個耳光,就這樣清脆地落在了臉上,留下一個緋紅的手印。


    這一次,他終於生氣了:“你這是什麽意思?!每次都是先勾引完了我,我一碰你就打我!”


    小琴用盡全力,一把推開他,手腳並用地跌下床,去撿自己那件皺皺巴巴的長衫。


    她晶瑩細致的肌膚,不盈一握的腰肢,修長雪白的雙腿,盡落宇文曇的眼底,而後又很快被那一件半舊的長衫遮住。


    宇文曇憤慨地吼向她:“你說話呀?本王問你話呢!既然你不想要,又作甚一大早的來勾引本王!”


    她匆匆係好腰間綁帶,才迴過身,用不亞於宇文曇的音量迴吼過去:“你哪隻眼睛見著我勾引你了!我巴不得離得你遠遠的!你的王爺威風,迴了你的王府再發威吧!那裏會有人買你的賬!”


    宇文曇厲聲控訴:“方才你分明就在引誘本王吻你,本王照做了,你又翻臉不認人!”


    她徹底氣瘋了,衝到床邊,抄起一個稻草填充的枕頭,扔到宇文曇欲求不滿的俊臉上,大聲重申道:“我隻想離開,你別再打我的主意了!不管你又在打什麽算盤,想耍什麽花招,我都不會上當!”


    枕頭啪嘰一聲,與宇文曇天庭飽滿的額頭親密接觸,而後緩緩散成一堆幹草,落滿他的周身,也稍稍遮擋了一下他小腹之下被小琴清純的誘惑而引起的誠實反應。


    宇文曇實為憤憤不平,挑眉反問:“花招?上當?耍花招的是你這個惡人先告狀的女人!一時邀請,一時又打人!”


    這時,他也下床去穿衣了,見她單薄的身形因憤怒而輕顫,念及她才生完孩子沒過多久,又變得比她去年懷身孕之前更瘦更輕了。


    念及此,他心頭一道酸楚劃過,欲念也被勉強壓下去了,轉而用寬宏大量的口吻說道:“這次本王便不與你計較,下次你再這般欲拒還迎,本王就算用強的也要辦了你。”


    “我根本沒有欲拒還迎!”小琴羞惱並氣急敗壞地大喊,“我隻想離開王府,離開你,你有什麽附加條件就快開出來,這裏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宇文曇劍眉擰起,冷冷道:“本王都說了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還這麽矯情幹什麽?再這般無理取鬧,就點了你的啞穴。”


    “我要走,”小琴全身氣得發抖,扯開門閂,“你不許再攔著,否則我寧願去死!”


    猛地推開門,一個箭步往外衝,門口站著傅晚公主,正好擋住了路,兩人撞了個滿懷。小琴扶著門框一跪,傅晚嬌小的身子一斜,直接往後一坐。


    “哎喲!哎喲!”傅晚誇張地叫起來,“哎喲喲喲喲!”


    小琴扶門站起來,道歉道:“對不住,你被撞傷了哪裏?”


    “我的腰斷了,腳好像也扭了!疼死了,哎喲!”傅晚索性整個人往地上一躺。


    “對不住。”小琴蹙眉,迴頭看向屋裏的宇文曇,見他正坐在床邊上,慢悠悠地抬腿套著靴子,一點要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傅晚不接受小琴的道歉,不依不饒地說:“對不住就完了?我把你的腰撞斷,跟你說一聲對不住行嗎!”


    小琴無奈,“那,我去請大夫,你好生躺著不要亂動,讓他把你扶進屋去。”


    “他”當然指宇文曇。


    可宇文曇袖手旁觀,逼仄地說:“你撞的她,你自己去扶,不要叫我。你不是要跟本王一刀兩斷嗎?本王幹嘛幫你。”當真是冷水燙雞,一毛不拔,小肚雞腸的男人心性。


    傅晚也說:“這窮鄉僻壤的有什麽好大夫?胡亂看瞎眼大夫會看死人的,本公主可是金枝玉葉!”


    小琴覺得自己分明被這兄妹二人訛上了,心內艴然不悅,冷冷道:“那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去鎮上叫大夫和馬車。”


    正好借此機會與宇文曇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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