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錦袋中的秘密?!”老夫人、董太師、宋氏一起問她。


    董阡陌搖搖頭,一臉天真無邪,道:“這些都是焦月兒告訴我的,至於其中的秘密,她說絕對不能讓我知道,否則老夫人和夫人都會打死她的。我當然很好奇了,再三追問,可她就是不肯說。”


    “那個丫鬟現在在哪兒?”老夫人問。


    “我讓五月將她綁起來了,就在外麵,要不老祖宗您親自審一審那個挑撥是非的小丫鬟。”


    “好,帶進來吧。”


    於是董阡陌出去叫了幾個嬤嬤押人進來。


    然而,牆壁之中的董憐悅卻滿腹疑惑,她知道剛才出事之後,四姐根本就沒迴過風雨齋,那她又是什麽時候綁的那丫鬟呢?還是說,四姐一早都布置好了,才跟他們躲起來偷聽?


    再加上之前,董憐悅親眼瞧見了,被一群丫鬟嬤嬤們堵在風雨齋,董阡陌衝出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彎腰將地上那條異常恐怖的扭動著的長蟲撿起來,繡鞋底踩著花衣嬤嬤的鼻子,迫使對方張開嘴巴,將那條毒蟲一口吞進了肚裏!


    那一刻,董阡陌唇含淺笑,一舉手一投足間冷靜決絕。


    這樣的四姐,對董憐悅而言太陌生了,這還是那個從小到大都謹小慎微,不敢多說一句,唯恐踏錯一步的那個四姐嗎?


    董憐悅一腔疑雲,輕輕搖頭。


    宇文藻問:“怎麽了?你也想出去嗎?”


    董憐悅道:“我可沒四姐那麽大的膽量,敢在這時候觸父親黴頭,搞不好會被禁足幾個月。”


    宇文藻問:“你們家不是頂數她膽兒最小嗎?我第一次來你家聽琴時,她可是很受欺侮的,我都看不過眼了。”


    董憐悅道:“那郡王可說錯了,四姐最近膽子越來越大,她連三姐的未婚夫,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時炯都不怕,還願意代替三姐嫁給那個人呢。”


    “你說時炯?!”


    宇文藻叫了一嗓子,聲音過大,嚇得董憐悅連忙伸手去捂他的嘴。


    玉手貼上熱唇,四目相對,兩人的臉俱是一紅。


    一旁的董問時即興賦詩一句,“相思壁裏訴相思,思郎念郎郎不知。”


    ********


    正堂中,董阡陌將小丫鬟焦月兒反綁著雙手領進來,老夫人他們一見便皺眉了。


    隻見一個看上去身量未足,可能就十三四的丫鬟,像是受到過極度虐待,臉腫成了豬頭,左邊眼睛都睜不開了。


    宋氏瞪董阡陌,“太不像話了,這讓外人看見,董府百年清譽都不保了!”


    董阡陌無辜地說:“母親息怒,女兒找到她時就是這樣的,還幫她上了藥呢,這可不是女兒打出來的。”


    焦月兒腫著張臉,門牙少了一顆,說話漏風,“打奴婢的是歐嬤嬤,不光是奴婢,還有褚花、芥花二人都比奴婢傷勢還重。”


    宋氏眯眼,問:“那老嬤嬤為何打你們,難道你們犯了什麽大錯?”


    焦月兒哭腔迴道:“奴婢任勞任怨,哪有犯錯!四小姐派奴婢等三個人去三小姐那裏幫忙,連著趕了幾天繡活兒,手都做腫了,不料三小姐一番精心裝扮出去之後就沒再迴來。後來歐嬤嬤就來替湯姨娘傳話,說整個家裏傳遍了,是四小姐使用詭計害了三小姐,因為我們以前在風雨齋做過,很可能被收買了,是陷害三小姐的幫兇,非要我們招供,就將奴婢三人打成這樣。”


    宋氏怒道:“豈有此理!湯姨娘怎能紅口白牙說出這樣的話來,當時可是她讓仙佩去的,怎麽轉頭又賴起阡陌來了呢?”


    焦月兒繼續哭訴:“奴婢被折磨得實在受不了了,歐嬤嬤說再不招出四小姐下咒的證據,就讓奴婢踩著針線簍的針刺蝟走路。奴婢驚恐中之下隻好信口胡說,說有個木偶娃娃在三小姐床底下,是四小姐讓奴婢放在哪兒害三小姐用的。”


    宋氏問:“你的意思是,木偶不是阡陌讓你放的,而是仙佩自己的東西?”


    焦月兒點了點腫脹的臉龐:“有天晚上奴婢給三小姐送水,三小姐讓門外擱地上就行,她在裏麵將房門閂上了,奴婢一時好奇就從窗縫裏看了一下,見到三小姐神神秘秘的從床下麵一個盒裏摸出這麽個東西,很愛惜地撫摸著。”


    董太師不由皺眉,道:“那東西果真是仙佩的?看上去邪裏邪氣,不像什麽正經玩物,你可知那是做什麽用的?”


    焦月兒道:“奴婢當時也隻是隨意看了一下,看到三小姐兩手拿著木偶,左右轉了轉,那木偶的身子就斷成兩截了,然後奴婢才知道,木偶當心兒是空的,裏麵可以藏東西。”


    董太師擰著眉頭,拿過那個上半身張著董仙佩麵孔,下半身卻是男子下體的檀木娃娃,重新端詳,色澤紫黑,造型說不出的怪異,一股妖冶的異香飄上鼻端,這香氣卻似曾相識。


    他上手去擰,左右轉了轉,果然觸動機關,讓木偶的身子一斷兩截,裏麵果然有東西,是一卷紙。


    董太師打開紙卷,隻瞧一眼便立刻合攏,當即大發雷霆:“混賬!混賬!混賬!”


    宋氏奇怪,也拿過去看,一看不由皺眉,大搖其頭道:“好一個淫奔無恥的董府小姐,湯姨娘教出的好女兒!”


    董太師就跟瘋了一樣,還是滿口“混賬”、“混賬”地罵個不停。


    這還當著老夫人的麵,他都抑製不住心中怒火了。


    老夫人也急不迭拿過一看——哎呀娘呀,怎麽又是董八鬥的春宮圖,那個死人頭究竟畫了多少他自己的春宮,還到處散發,都發到他侄女的手上了!


    宋氏冷冷道:“不能要了,仙佩這孩子,竟和其母一樣無恥!等她從王府迴來,立刻送去廟裏!”


    這時,董阡陌突然問:“這娃娃裏的東西,是不是和錦袋裏的一樣?”


    老夫人一愣,拿過錦袋中的畫冊,兩下比較,才低聲驚唿道:“不錯,看紙張墨跡都一樣,好像就是從這上麵撕下來的!”


    董阡陌慢慢道:“既然焦月兒親眼目睹三姐把玩木偶,而木偶裏找出的東西又是從那本書上撕下來的,是否說明了,其實那本書也是三姐之物,隻是在姨娘的芷蘿居裏找地方偷偷藏起,姨娘並不知情?”


    一聞吃言,宋氏皺眉,董太師也停止了憤怒的宣泄。


    老夫人問:“這話何意?你是說不論是錦袋中物,還是木偶中物,都是仙佩那孩子的東西,不與湯姨娘相幹?”


    “這是孫女的一點淺見。”董阡陌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湯姨娘就是被冤枉的了。”老夫人舒一口氣,道,“仙佩畢竟是個孩子,忍不住好奇,做點糊塗事也不無可能。”


    老夫人倒希望事情真的是這樣,假如春宮圖是董仙佩一人所擁有,那麽最多是女德沒有修好。沒收了春宮,責令她重修女德便罷,此事隻有家中寥寥數人知道,將會成為永遠的秘密。


    而湯姨娘身懷六甲,正處在風口浪尖上,行差踏錯一步,就是個粉身碎骨。隻要能把湯姨娘洗白了,暫時犧牲仙佩的閨譽也是不得已為之。


    想到這裏,老夫人對這個心細如塵,又靈巧聰慧的孫女董阡陌生出了兩分感激,一把拉住她的手,慈祥地讚許道:“好孩子,虧得你細心,又肯挺身而出,把真相說出來,否則你姨娘可就沒有活路了!”


    董阡陌道:“本來長輩的事,輪不到阡陌插嘴,可是阡陌見湯姨娘既錯愕,又冤屈的樣子,不由奇怪,為何她這麽傻,留著一個嚴重到能害她被逐出家門的證據?如果她真的做過壞事,那必然心虛,再不會將證據留在身邊。”


    董太師聽她分析得有幾分道理,也不由緩和了神色。同時他拿起檀木娃娃,不停地嗅,迴憶著到底以前在哪裏聞到過。


    “有道理。”老夫人點點頭。她老人家也不相信,湯姨娘會再搭上老四,當年她可是嫌棄老四不成器,主動退親的。


    “我看沒道理,”宋氏說,“仙佩一個小姑娘,她從哪裏弄到這些髒東西?一定是她娘給她的!”


    “胡說八道!”老夫人聞言怒了,一連串發問,“親娘怎麽可能給自己女兒這種東西?哪個親娘會這樣做?你會嗎?你會拿這個給你女兒看嗎?”


    宋氏也不怕得罪老夫人了,又提出一種可能:“如果不是湯氏拿給仙佩的,那就是仙佩從她娘那兒偷出來的,因此隻撕走兩頁紙。對,一定是這樣!因此這東西還是湯氏的!”


    老夫人氣得不行,大口喘氣,董阡陌貼心地幫她捋背順氣,又斟一杯茶給她鎮咳。


    老夫人喝完了茶,冷冷告訴董太師:“你這媳婦得好好管管了,已經騎到我頭上來了,還不如阡陌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懂事!”


    宋氏羅刹半麵嬌的臉龐漲得通紅,當著董太師這個大孝子的麵,她哪敢跟老夫人嗆。


    董阡陌柔聲勸和道:“老祖宗息怒,母親並沒有對您不敬的意思,隻是一時心急才把心裏的疑問說出來。況且此事的確是個迷,這木偶娃娃手工精致,還有搭扣機關,肯定不可能是三姐自己做的呀。可三姐又是一個長年不出門的深閨少女,她也不可能花錢去集市上買來此物。”


    老夫人也發愁道:“這等邪物,集市上哪能買得到?”


    她老人家雖然見多識廣,什麽樣的好東西都見過,可也琢磨不出此物的來曆。


    此物透著邪性,用紫檀木雕刻而成,這紫黑的色澤,這遒勁扭曲的線條,猛地一眼望去分明有些像是……男子的陽剛之物。


    這等鬼祟的意淫之物,大概隻有青樓裏才會用到,拿來做房中怡情之用。


    “是青樓裏傳出來的?”老夫人眼前一亮。


    “對,此物是她的!”董太師這次終於想到,他在哪裏聞到過這檀木娃娃的香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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