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羅爾當然不可能是路過。


    時放也沒再問,在仍然搖晃得厲害的小船上,努力保持平穩,在這方寸之地,給懷中的人一刻安穩。


    偎在時放懷裏的雅羅爾一片安然乖順,在久違的懷抱中出神。


    算起來兩人已有近三個月未曾見麵,細想起來,每次她和時放相遇又再分開,每每都是短暫的相聚,然後是長久的分離,除了在短暫共度的時日裏會覺得輕鬆愉快之外,渾然不覺有什麽不同。


    這一次卻迥然不同。即使因為時放死腦筋執著地去鑽別人下好的套而導致短暫共度的那段時光一點都不輕鬆愉快,彼時恨不得她早點被召入營地省得在跟前礙眼,奈何分離後卻牽腸掛肚。


    那是一種全然陌生的感覺與體會,情緒感受複雜得讓人難以言表。


    自懂事起,雅羅爾以為最難過的事情,莫過於每年隻能與父親母親共度不到一個月的時光,之後卻需要麵對長達十二個月的不相見。


    她根本想不到,在自己長大成人之後,會發現有另一種更難熬的分離。


    當年的難過隻是父親母親不能相伴身側,總是會偷偷地數著日子什麽時候能夠再相聚。如今的難過,卻是總在不經意的瞬間,就會想起某個人的麵容,會不由自主地去想對方現在忙什麽,是否也會這般想念自己,擔心她會遇到危險……種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既甜又酸還夾雜著一縷澀意,絲絲纏繞,揮之不去。


    這個世界上,唯有一件事情無法一個人去完成,那就是相愛。


    她知道時放喜歡自己,但這份喜歡或者愛會不會發生變化,誰都無法預測掌控。優雅從容的雅羅爾似乎變得不再那麽的淡然鎮定,這讓她莫名的煩燥與茫然,甚至有那麽一點畏懼,一般人對於自己無法掌握或未知的東西一種下意識的畏懼。


    所以,當有消息稱菲利小鎮這邊有異動需要人員支援時,她主動接了這個任務。畢竟菲利小鎮離科拉爾不遠,萬一,可以遇到時放呢?


    然後果然遇到了。


    在認出時放的那一瞬間,那些紛紛擾擾的思緒,全都煙消雲散。這個人仍然是時而精明時而懵懂的樣子,她的懷抱也依然柔軟溫暖得讓人心安。


    “不如一會咱們一起走?”時放懷著點小心思問。她確實希望雅羅爾答應一起走的,就算各辦各的事,呆在一起的時間也會比較多一點嘛。更何況,她還打著雅羅爾的主意呢,怎麽說這位主都是混情報組織的,挖情報分析情況的能力比他們自然強上不止一點,好歹沾沾光嘛。


    “不。”雅羅爾斷然拒絕,大約也知道這樣生硬的迴答會傷了時放的玻璃心,緊接著就開口解釋:“我們任務不同,在一起的話很容易同時被將要招惹的兩邊勢力盯上。”


    “唉,我還想著讓你偷偷支援我們一下的呢。” 理由很充分,時放還是有些悶悶不樂。


    “你就這點出息?”很鄙視的語氣。


    “誰說不是呢。”時放像小貓般蹭了蹭雅羅爾,很是遺憾地道:“我還以為你是特意過來路過我的呢。”


    被戳中小心思的雅羅爾也不忸怩,落落大方地承認:“確實是特意過來路過你,順便辦事。”


    時放還是很好哄的,雅羅爾稍微順了順她的毛,她方才那點小鬱悶頓時就一掃而空,心滿意足了。


    船身的搖晃益發明顯,大約是快要靠岸下船了,時放和雅羅爾的互訴衷情戲碼也告一段落,撤了屏蔽結界。


    依然是一個緊接一個下水,繼續蒙著眼睛上了馬車,行了約莫十幾分鍾,才有人喊道:“所有人摘下布條,過來換號牌。半個月出島一次!”


    眾人還是像小學生排隊一樣,一個接一個地用進來時的號牌,換了另一種牌子——之前的號牌是可以幾人一個,但上岸後換取的號牌,每人一個,在黑市裏行走,或者離開這裏,都需要出示號牌。


    時放摘下布條,下意識地往身側望去。雅羅爾果然就站在她身邊,眼裏透著笑意。深望對方一眼,隨即又裝作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在移開視線的一瞬間,時放嘴角微揚,很是滿意地看到雅羅爾在淺紫色的長裙外,披了一件墨綠色的鬥篷。


    他們抵達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這個時節,已經開始冷了。登陸上岸的地方風極大,夜風嗚嗚作響,吹得人衣袂飄揚。但對於他們來說,溫度這些東西幾乎已經不存在影響,雅羅爾會加一件衣服,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在船上酸溜溜地對雅羅爾說有人誇讚她身材凹凸有致。


    等到看不到雅羅爾兩人,波恩就笑得一臉猥瑣地拷問時放:“喲,軟玉溫香滿懷的感覺怎麽樣?哎呀怎麽美人兒不跌進我懷裏來啊!”那語氣,那表情,簡直就是十二萬分的遺憾與痛惜。


    要是真跌到你懷裏,老子揍不死你!時放惡狠狠地想。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見到美女就邁不開腿了。”洛克貌似嚴肅地斥了波恩一句,一扭頭,就滿臉期待地看著時放:“時放你肯定是犧牲自己套了不少情報吧?”


    波恩一副見鬼的表情瞪著洛克:“你以為……”


    “一會再說。”時放狀若無意地掃了周圍一眼。


    菲利小鎮的黑市,並不是在鎮上某個地下交易場所,而是在不為人知的荒島上開辟出來,眼前如幻景般燈火輝煌的交易坊市。黑市所謂的每半個月開放一次,僅僅是指每半個月裏,才會有船往返一次。接一批人入島,順便補充島上人的生活物資,然後第二天送一批人出島。


    在這裏,除了遵守一些黑市的約定之外,要殺人劫貨都隨便你,隻要你在殺人劫貨後能夠順利出去。


    當然,在殺人劫貨過程若是損毀了島上的東西,你還是要高價賠償的。


    所以說,在黑市中,最危險最混亂的時間,絕對是上島後的第二天。抵達的第一天晚上,因為摸不清實力,沒有人會輕舉妄動,而是暗中觀察這些新上島的人,到了第二天,才是殺戳的開始。


    躲藏一天半天,總比十天半個月來得容易。殺完劫完,晚上就可以出島,一旦進入等待離島的地方,就不用擔心有人過來黑吃黑,至於出去之後,那就看各自手段了。


    所以雅羅爾才會特意讓自己的同伴去提點時放一行——誰知道他們的號牌是從哪得到的呢,萬一這幾個家夥不明所以,一上了島,那還不全是別人的盤中菜。


    到了旅館,要了兩個房間,時放先是謹慎地四下察看了一下,又隨手布置了一套帶預警功能的防禦陣,才轉到隔壁洛克與波恩的房間裏。


    三人交換一下眼神,確認附近沒人暗中探查,時放才取出一張折疊好的紙。一打開,三個人的目光就被緊緊吸引過去,這可是這個黑市非常完整的地形圖。它不僅僅是路線圖,還有重點建築尤其是拍賣場和大的交易店鋪的平麵圖,連裏麵的夾道都標注出來。


    旁邊還有這些地方守衛分布和輪班時間的附注。


    三人歎為觀止。有這樣的一份地形圖,他們不單止省了很多功夫,而且,真要是在黑市上發現了什麽要采取行動,也多了幾份保命的把握。


    波恩像是被雷劈到一樣,愣愣地對著這張可以稱得上珍貴的地形圖,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原來對美人兒使美人計也是有效果的啊!”


    時放瞪他一眼,也懶得多說:“我們抓緊時間背下這圖,背完之後毀掉。”她沉吟一下:“不了,我們背下這圖後,想辦法傳給伊思拉,讓他們背完後再毀掉。”


    洛克深深看她一眼,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什麽。他和波恩都心知肚明,對方肯將這樣一份地形圖給時放,絕對不是什麽美人計湊效之類的,肯定是和時放早就認識且交情匪淺的人。


    唔,他倆完全不明白,這本質上,依然是美人計湊效嘛。若不是時放和雅羅爾是情侶,雅羅爾才不會那麽大方。


    時放他們這邊看起來一切順利,但雅羅爾那邊卻出了問題。在去往組織接頭人所在旅館的路上,雅羅爾忽然拉住同伴,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會合點旅館,轉身就跑:“米歇爾,分開走!”越走越快,頗有些奪命狂奔的架勢。


    米歇爾也是訓練有素,看這架勢,立刻明白情況有變,大約是雅羅爾敏銳地察覺出來不對勁。拐入另一條路狂奔而去,一邊暗暗僥幸:幸好這次來的是雅羅爾,換了別人,指不定會一無所覺到被人逮住。


    這一念頭剛一閃過,就聽到有人猶如耳邊喝道:“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似乎有無數的人瞬間自四麵八方湧了出來。


    雅羅爾臉色微微一變,對方明顯是作了萬全準備,將所有的退路都封得死死的。她甩甩手,擎出法杖,剛才要不是華瑞莎示警,她根本察覺不出來此前給了她一支無迴箭的家夥就在附近。


    可惜在華瑞莎發現對方的同時,對方同樣也發現了華瑞莎,這一次可沒那麽容易脫身了。


    她也十分惱火,要是不徹底除掉這些陰魂不散的家夥,她再隨身帶著華瑞莎,隨時都有可能暴露啊!要不,將華瑞莎送到暗夜精靈領地去?


    “華瑞莎,你一個人能不能跑掉?”她有點緊張,但並不慌張,這迴沒用無迴箭,不知道是這家夥珍惜自己的修為呢,還是下定決心要捉活的。不管是哪樣,對她來說都是好消息。


    半晌,華瑞莎才弱弱地道:“這是在島上。”


    雅羅爾啞口無言。好吧,這個問題她問得白癡了,四麵都是水,對華瑞莎這朵嬌花來說,想要逃跑,遠遠不如在森林中方便。在那個時候她都跑不掉,在這就更是不用提了。


    “他可能在我們一上島就發現了。”華瑞莎吞吞吐吐的:“他比我強出太多,所以……”所以那家夥的感知也比她強太多,早早就做好了準備。


    不對!就算對方在她們上島時就發現,也不可能會預知他們要來這裏,但是看現在這情形,這批人肯定是早就埋伏在這,那家夥是後來才趕過來的。


    組織裏有人叛變了。


    剛奔出去一段路的米歇爾,迴來得比衝出去更快。既然被圍了,兩個人肩並肩戰鬥,總比分割開來被人各個擊破的好。


    “大地之盾!”


    “風龍縛卷!”


    幾乎是在兩人會合的一瞬間,兩個人就率先發起攻擊。這也是米歇爾躥迴去比逃出去速度更快的原因。他和雅羅爾,一個是防禦最高的土係法師,一個是攻擊最強的風係法師,兩人聯手比各自為戰威力強出一倍不止。


    走在最前麵的人猝不及防,雖然後麵的法師們及時出手攔下攻擊,但離雅羅爾他們最近的幾個人,被精準地洞穿了喉嚨,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米歇爾與雅羅爾背靠背地站著,謹慎而警惕地盯著緩緩逼近的敵人,這些人移動間十分小心,即使饒有空隙也會瞬間補上,堅決不給他們留下可以突圍而出的破綻。而法師們的密集攻擊大部分都是米歇爾接了過去,饒是土係法師的防禦力最高,這相當於幾個人合攻他一個,他也堅持不了太久了。


    雅羅爾的每一次攻擊,都會收割幾條人命,但是對方仍然是一步步逼近過來——他們兩個都是法師,在這些圍攻他們的人眼裏,法師的近戰是完全沒有勝算的。


    米歇爾瘋狂運轉體內的魔法能量,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雅羅爾,那家夥要出手了!”華瑞莎顫著聲音非常盡職地提醒。


    糟糕!雅羅爾反應奇快,拎著米歇爾就往緩慢收縮過來的人群裏衝。“快,小範圍防禦罩!”


    米歇爾迅速地將團團圍住他們的土盾散開,在兩人身邊形成一個淡黃色的小防禦罩,默契地跟隨著雅羅爾衝過去。


    他們剛躥進人群裏,方才挨著的牆壁就被一頭風龍咆哮著撞得粉碎。


    “你以為還逃得了麽?”


    雅羅爾發誓,她長這麽大,最討厭的就是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了,看到他前麵就討厭到他後麵算什麽,她簡直是一聽到這家夥的聲音就將他從頭發絲討厭到腳板心了!


    “荊棘束縛,殺!”無數的荊棘藤蔓瘋狂地從地下冒出來,猶如遊蛇般,自動自覺地卷向圍攻的人群,纏繞,勒緊,絞殺。既然逃不了,那就能多殺幾個算幾個吧。


    “啊!”


    “啊!”


    “救我……”


    慘叫聲此起彼伏,懷著極大的恐懼,卻不敢往後退上哪怕是一步。


    “蠢貨!退下!”來人大喝一聲,無上的威壓席卷而來,壓得雅羅爾和米歇爾唿吸為之一窒。


    在風龍咆哮著撞碎牆壁的瞬間,時放三人“霍”地站了起來,異口同聲道:“大師級!”


    這裏竟然有大師級的高手坐鎮。


    想起雅羅爾也是在這裏出任務,時放總有些心神不定,按捺不住將精神力往激戰中的地方延展過去。


    什麽都沒有探查到,對方提前設下了精神力屏蔽的結界。


    而搜遍整個小島,她也沒發現雅羅爾的氣息。她拚命自我安慰,大約雅羅爾又用華瑞莎的能力重新變換了一個身份啊,鎮定點鎮定點,別自己嚇自己。


    第二天起來,小島上一片風平浪靜,似乎前一夜什麽都不曾發生,安靜詳和得就像這是一個世外桃源。連原本躍躍欲試想要打劫新上島的人或者趁機截殺仇人的,也都暫時作罷,戰戰兢兢隻等夜晚來臨,好快點離島。


    比起尋仇啊劫財啊之類的事情來,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啊!誰知道自己會不會倒黴地碰到昨晚出現的那位大師級高手,對方一不開心,順手就將自己弄死了,到時找誰哭去?


    這難得的平靜,甚至讓島上一些地方的守衛,精神都懈怠了不少。洛克、波恩和時放倒是趁機摸熟了島上的地形,同時將地形圖給伊思拉他們送了過去。


    三天後,黑市的拍賣會依期召開。


    拍賣會尚未開始,大廳裏就人滿為患,時放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和洛克和波恩低聲說著些什麽,等到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洛克和波恩早已悄然消失在人群中。同樣的,伊思拉和費倫斯也消失不見了。


    他們兩組人來之前就商議好了,各派兩人潛入探查,剩下的比如說時放和另一個隊的隊長,就負責在拍賣會中接應。時放的精神力特殊,在進場時探查一遍整個拍賣場,告訴他們哪些區域是設有精神力屏蔽結界的,讓他們可以有目標的搜索。一旦潛入的人暴露,在外麵接應的人就得在拍賣會這邊弄點事情牽製住對方,讓他們便於脫身。


    出身貴族,他們自有保命和隱匿氣息的法寶。


    時放看似隨意地坐在位置上,緊盯著場上拍賣品,看似專心地聽拍賣師天花亂墜地解說,實際上,她的注意力全都在潛進去的那四個人身上。


    她之前充當是導航儀,現在可是警報器,不盯著這四個人,稍一疏忽,指不定消失了也不知道呐,還談何在外接應。


    伊思拉、費倫斯、洛克、波恩四人分別從四個方向潛入,每人循著不同的路線前進,大家探查的區域也不同。


    大約今天大部分武力都放在拍賣會上的警戒,伊思拉他們又對詳細的守衛分布和輪班情況了如指掌,一路上倒也順利,隻是在精神力屏蔽的地方,並沒有發現什麽有關科拉爾幾國大量人員消失的線索。


    伊思拉小心地避開一隊守衛之後,看了看時間,估摸著拍賣會也快要結束了,她也隻剩下一個地方需要探查了。但這個地方比較特殊,是一個隻有一個出入口的空中樓閣——四下空曠的空中樓閣,隻要有人靠近,裏麵的人就可以輕易看到。


    這個地方對於別人來說幾乎不存在靠近探查的可能性,對於皇女殿下來說,卻不是很大問題。現如今彪悍得讓人側目的皇女殿下,也是有過年幼無知的時代。年幼的皇女殿下相當的天真可愛,因緣巧合下養了隻變異金翅蟻皇——純粹是因為在陽光下小小個又金光閃閃的變異金翅蟻皇看起來超級可愛,所以萌倒了loli狀態下的皇女殿下,成為了皇女殿下的第一個契約魔獸。


    金翅蟻皇是低階魔獸,它隻有在擁有蟻群的時候才顯得可怕,沒有蟻群的金翅蟻皇,就如同沒了牙的獅子,沒什麽攻擊力。已經彪悍起來的皇女殿下從不讓這隻變異的金翅蟻皇現於人前,不是因為這隻魔獸沒有震懾力攻擊力,而是因為一看見它,就難免會想起當年既萌又軟的loli時代的悲催往事。


    “聽覺共享。”之所以不選視覺共享,實在是伊思拉不想頂著一雙複眼看到扭曲變異的,自己完全理解不了的景象。伊思拉放出了金翅蟻皇,看著它順著指示,飛快地從狹窄的通風管道飛了上去。在前麵一片嗡嗡的聲音之後,金翅蟻皇像是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因為伊思拉可以聽到他們交談的聲音了。


    “沒想到這次竟然誤打誤撞逮住個重要的籌碼。聽說之前對她動手動腳的人,你都當著她的麵下令打得半死不活的?”


    “那個人的女兒也是你們能動的?!你們不要命不要緊,別壞了我的大事。”


    “上次那位不是差點一箭射死她,那邊不也什麽動靜都沒有。”說話的男人很不滿地嘟噥幾句: “她真這麽重要,現在怎麽要拿她出去拍賣?”


    “你懂什麽?!隻要沒死,就沒什麽關係。要是死了,你以為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麽?說到拍賣,不拿出去拍賣,她女兒落在我們手上的消息怎麽放得出去?等她收到消息,注意力就分轉移到我們這邊來,偏偏她又投鼠忌器,一時半會不會有什麽大的動作,那邊也壓力也輕一點。況且,拿出去拍賣,又不一定要真賣掉,還能順便釣幾條魚呢。”


    “嘿嘿,大哥,不弄死她,隻是樂上一樂沒什麽關係吧?反正沒人會知道,那麽漂亮又……”


    “那麽漂亮又身份貴重是吧?很合你胃口啊?”


    “是啊是啊。”


    “老三,你要牢牢記住,有些人,是不能惹的。要是她的女兒在我們手上毀了或是死了,那個人瘋起來,你真以為那什麽銀月聯邦軍法條例會能製約得了她?她手下那二十萬軍隊會因為銀月聯邦軍隊條例而不聽從他們長官的命令?要真是出了這種事,我能想到最好的結果就是你挫骨揚灰而我們整個組織都和她同歸於盡!”


    那猥瑣的男人幹笑幾聲:“沒這麽嚴重吧?”


    大驚之下,伊思拉差點露了行跡。雖然這兩個人從頭到尾都不曾提起名字,但是從裏麵幾個關鍵字眼,也不難推斷出來,落在他們手上的人是雅羅爾,而這群人忌諱的是狄亞閣下。


    她大為著急,要是雅羅爾真的被當成拍賣品推上台去的話,其他人她不知道,但時放這條魚百分之百會上鉤的。


    她正要催促金翅蟻皇迴來,準備馬上出去,希望來得及阻止時放犯傻。要是他們暴露了,就更加沒辦法救出雅羅爾了。


    正在這時,被稱為大哥的人“哼”了一聲:“你給我管住你下麵那玩意!算了,既然你這麽閑,就去那邊幫忙吧,反正他們也需要人手,等這一批人也轉移完你再迴來。”


    “不是吧?!就因為這事讓我去塞拉萊那個鬼地方。”


    伊思拉強自按捺住激動,接住迴來的金翅蟻皇,恨不得親它一口。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沿著來路退了迴去。


    拍賣會大廳裏,拍賣師正在激情四射地介紹:“今天最後一件拍賣品,是有著暗夜精靈血脈的絕色少女!各位各位,這位有著暗夜精靈血脈的絕色少女,尚是處子之身!”


    時放死死盯著正在台上被展示的絕色少女,心中怒火衝天——淺褐色的長發披瀉於地,白皙細致的肌膚,鬆散而輕薄的袍子聊勝於無披掛在身上,勾勒出她絕好的身材,纖細修長的腿半隱半現,讓人更渴望能一窺被遮擋住的風光……雙眼緊閉,睫毛輕顫——那是沉睡的雅羅爾。


    拍賣師狠狠一敲手中的錘子:“底價十萬金幣,每次加價不低於一千,價高者得,隻要拍下來,這就是專屬於您的女奴!”


    “十一萬!”


    “十一萬五千!”


    ……


    伊思拉千趕萬趕,當她終於趕到拍賣大廳裏,下意識地看向時放的位置。她在出來之前,深恐趕不及,冒險用了隊長頻道,讓另一個留在外麵接應的隊長想辦法將時放立刻帶出去。


    結果那位隊長說,最後一件拍賣品已經推上來了。她立刻讓那位隊長從貴賓席出來,去阻止時放舉牌競價。


    現在,那隊長在擁擠而瘋狂的人群中艱難前行,距離時放還有不到兩米的距離。


    伊思拉在心中瘋狂地念叨:不要舉牌不要舉牌不要舉牌……


    台上討厭的拍賣師又在那喳唿:“十九萬一千!還有沒有出價更高的?這樣絕色的女奴,錯過了想再有基本上都不可能的哦。”


    女奴你妹,你個神經病,就怕時放不發瘋麽?!皇女殿下在心裏大爆粗口。


    “十九萬一千一次!”拍賣師的錘子重重落下。


    那位隊長與時放中間隻隔了兩個人了。


    “十九萬一千兩次!” 拍賣師的錘子再次重重落下。


    時放你要頂住啊,這明顯是個陷井你一定懂的!


    還有那位隊長,麻煩你直接撲過去算了,製造些動亂也沒啥關係!現在這個時候,不要講究什麽貴族風度啦!


    伊思拉一邊緊張地盯著時放,一邊瘋狂吐槽。


    “要是還沒有人出價高於十九萬一千,這位先生就有福了,從此*帳暖豔福無邊啊。”拍賣師仍舊在竭力推銷,期望將價位推得更高。


    你妹啊!伊思拉徹底憤怒了,你丫的就嫌戳不到時放那貨的心窩是吧?


    “十九萬一千……”


    時放猛然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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