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影魔法?”看慣了偷拍視頻之類的時放,本來對這個沒什麽驚訝的,但看到大家臉色一下子變得那麽難看,也起了好奇心,忙不迭地發問:“你們怎麽這麽驚訝?”


    林間的臉色也很難看,但還是迴答了時放的問題,隻是聲音不是那麽鎮定:“窺影魔法的另一個名字是‘神眼’,因為十分耗損精神力與魔力,隻有實力突破半神級的人,才能用得出來。”她終於明白,為什麽當年自己的先祖艾爾法師手下那麽大的勢力,仍然無法控製句期。


    試想,可以準確找到別人設置的隱秘空間,然後悄無聲息潛入,在裏麵設置一個曆經千年仍然可以運轉的“窺影魔法”加短距離傳送陣,還能讓所有人都不曾察覺魔法能量波動,這樣的人,幾乎是神一般的存在。


    半神級的人物,在兩千多年前,仍然算是鳳毛麟角。尤其是,當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人家眼中,每一次的算計,都被人洞悉,又怎能湊效立功呢?


    時放了然地點頭,難怪大家麵色這麽難看了。連大師級都不多的費倫大陸,似乎上千年沒有人突破半神級了,或者有,但都不露麵也就不為人知。


    “這麽多個傳送門,難道全部都附了窺影魔法?”林間喃喃道:“你們幾個,每人選一個傳送門試試。”


    轉眼間,隱秘空間裏就隻剩下時放和林間兩個人。時放隻是頗覺新奇地跑到每一個變成鏡麵的傳送門前察看,嘖嘖有聲地驚歎。林間靜默地站著,看不出她到底想些什麽。


    不到一個加薩時,林間手下的人一個接一個迴來,他們並不避著時放,麵色古怪地匯報:“從這裏傳送過去,是霍頓法師的隱秘空間。”


    “這裏通往的是愛德華法師的隱秘空間。”


    “這裏通往的是……”


    一個個的名字報出來,林間的神情漸漸高深莫測起來,她本來就極少顯露情緒,時放還真不能從她聽到這些名字時的表情來判斷出來什麽。但是時放知道,這些人,肯定是與句期同期的空間法師,句期正是通過這些神秘的傳送門,才能那麽順利地將所有的空間魔法碎片集齊並融會貫通,形成自己所修煉的那一種功法。


    林間已經完全平靜下來,聽完手下的匯報後,她沉默了片刻,突然扭臉過來問時放:“你怎麽看?”


    終於輪到自己發言了麽?時放摩拳擦掌,兩眼放光:“這些法師應該都習慣將寶貝放到隱秘空間裏吧?”


    眾人一陣無語,甚至有人隱晦給了她一個鄙視的眼神。


    “對於空間法師來說,裏麵全是寶貝。”林間淡淡地道。


    時放就像被人潑了盆冷水般蔫了下來,但還是抱了一絲希望:“沒有什麽金銀珠寶之類的嗎?”


    “對他們來說,那隻是一個隱秘的書房。”有人忍無可忍地搶先迴道,實在不忍心讓他們少主費力氣來迴答這種白癡財迷的問題。


    時放大為失望,有氣無力地揮揮手:“那你們趕緊搬吧,留一半給我就行了。”


    林間帶來的四個人是心腹手下,隻要主子一個眼色,就明白應該如何行事。沒有急著去搬東西,反而是通過傳送門一個個隱秘空間探查過去,很快就將每一個隱秘空間的主人弄清楚,用魔法記錄在羊皮卷上。


    光看羊皮卷上記錄著的人名,時放就對這些空間所藏價值有了大概的判斷——經常整理法師塔日常記錄的好處就是你會對每一個曾經顯赫過的空間法師基本情況了如指掌。這些人約有一大半,在兩千多年前設置空間結界封鎖通道時隕落。而剩下的那小一半,不是在異界入侵前亡故,就是在異界入侵戰爭時戰死。


    總而言之,一場戰爭,就斷了空間法師係這一脈的傳承。


    在這些人忙活著的時候,林間和時放自然應該先達成分贓協議。如果是金銀珠寶之類的還相對好分,可惜的這裏麵空間不少,但金銀珠寶之類的可真是少得可憐,大部分是各種書藉,還有一些珍藏的空間法師法杖及其他適用武器。


    這些東西,曆來是分贓時最讓人頭疼的。沒有人能夠去判定這些書藉武器的價值,也沒法分辨哪些寶貴一些。出乎意料的是,兩個人雖然每次見麵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針鋒相對火花四射,這次所謂的分贓卻非常容易地就達成了協議。


    兩個人肩並肩——就差沒手拉手,一起將每個傳送門後麵的隱秘空間逛了一圈後,就達成了分贓協議——一共有37個隱秘空間,以最中間的一個傳送門為界,左18右18,一人一半,至於哪一邊的東西更有價值,就看誰運氣好了。至於位於最中間成為分界線的那個空間,正好與優先選擇權抵消,說得直白通俗一點,先選的人,就隻有18間,沒得選的人,擁有19間。


    林間狀似漫不經心地指了指左邊,那四個人立刻就消失在四個傳送門前。看時放一副無所事事的百無聊賴狀,她挑了挑眉:“你不去收東西?好像這個房間很快也不屬於你了吧?”預備隊的要求並不像正式軍隊那麽嚴格,隻要實力達到,對於是否畢業沒有硬性要求。不過兩年的時間,時放必須暫時休學——休學的學生不交學費,學院自然不會保留寢室。


    “不用收啊,反正我是將這些交給學院的。噢,對了,你想辦法將左邊這些傳送門破壞掉,一點痕跡都別留,不然我不好解釋。”


    林間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譏道:“我怎麽沒發現,原來你是這麽大公無私的人。你明不明白,這些東西,可能會讓你成為費倫大陸上最強的法師。”


    時放一攤手:“這些終歸是屬於學院的,我怎麽好意思獨吞。再說了,人多力量大,等學院將這些東西整理好,成為更成體係的空間魔法,我直接接受指導豈不是更好。”


    “不錯。反正你都保不住這些東西,能博個好名聲賺點好處也是好的。”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刺耳呢,明著誇獎實則譏諷。


    不等時放開口反駁,林間話鋒一轉:“這才是最聰明的做法,守不住的東西就要趁早放棄,隱秘空間如此,雅羅爾,也是一樣。”


    “這是我和雅羅爾之間的事。”時放一下怒了,這種劇情就算要發生,那也應該是雅羅爾家長的台詞啊!你算是哪根蔥啊一副掏心掏肺為你好的惡心樣。現在大家都是沒有上崗證的待業青年,不要一副你是正主的嘴臉好吧!


    “你放心,我用不著勸你放棄雅羅爾,沒有這個必要。”林間看了時放一眼,言辭間不留一點餘地:“坦白說,我今天會救蘇清沐,是看在雅羅爾份上。讓人去叫你迴來,隻是為了告訴你,今天動手的跟截殺雅羅爾的是同一夥人。”


    時放心裏猛地一縮:“這夥人是衝著我和雅羅爾來的?”


    林間扔過來一個“你還不算太笨”的眼神:“他們會對蘇清沐下手,大概是想通過控製她來迫使你就範。對雅羅爾是毫不留情的刺殺,對蘇清沐隻是擄人,時放,你手上,有什麽東西是他們想要得到或者顧忌的嗎?”


    時放茫然地搖搖頭,忽然想起來在曼多山脈時,她守在空間傳送禁製陣法的陣眼中,對方意欲破陣,甚至有一次,對方法師的雷霆一擊,幾乎已經要擊破了她的空間盾,可是就在她以為自己絕無可能幸免的時候,對方忽然遲疑了一下,緊接著狄亞閣下就趕了過來接下了那一次攻擊。


    對方那一瞬間的遲疑與驚訝的神色,就像是忽然看到一個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她一直以為,狄亞閣下忽然出現,才讓對方這麽驚訝,現在想起來,如果說林間的猜測成立的話,那個人驚訝與遲疑,是因為自己。


    也就是說,他們認得她!


    時放臉色發白,心裏亂糟糟的,潛入小鎮打探消息時聽到的那兩句話在腦海中翻湧。


    “聽說這個傳送陣還是墨安家族的,你說,是不是墨安家族動了什麽手腳?”


    “別瞎嚷嚷,三年前最後來的那個人,你還記得不,他說教廷和皇室已經達成了協議,要對墨安家族動手,因為他們不支持入侵費倫,一直沒有盡全力尋找空間連接點。”


    三年前,她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到了費倫大陸,用別人的身體活著;同時,原來隸屬法蘭尼斯大陸墨安家族的小傳送陣崩潰失效,三年之後,對方發現自己這具身體居然是未來的墨安家主,既然扯得上關係了,那小傳送陣損壞的原因大家肯定非常願意相信是因為原身強行開啟空間通道逃命導致通道崩潰。


    怪不得對方當時會遲疑,也難怪他們對雅羅爾采取的是直接格殺,對蘇清沐卻隻想著控製在手中作為籌碼。他們一定認為自己是墨安家族的人,還指望著自己能夠重新幫助打開兩個大陸間的空間通道。


    恍惚中,林間的聲音變得遙遠而飄渺:“可惜這一次追過去的人還是被半路甩掉了,如果不是雅羅爾堅持要將這夥人挖出來,甚至不惜以身為餌,我才懶得管這閑事。”


    剛剛還神思不屬的時放,一聽到雅羅爾要以身為餌,立刻就清醒過來:“不,我來!”


    林間愕然,看時放的眼神都變了,她突然之間摸不準時放到底有沒有看穿自己的意思,還有就是,這貨這麽爽快就跳出來請命當魚餌,真的沒古怪麽?她還有一肚子擠兌的話沒說呢!她裝模作樣地皺眉,沉吟半晌,才很是為難地道:“我倒是很樂意,隻是,雅羅爾那邊……”


    時放盯著她的雙眼,一字一頓地道:“我不會讓她知道這事與你有關的,現在,將你們的計劃完完整整地告訴我。”她知道林間就是打著讓她作餌的主意,但是她卻不能不入局。若是所料不差,雅羅爾以身為餌,未必能將這些人釣得出來,反而有可能枉送性命,換成是自己為餌的話,至少一時半會,那些人還舍不得殺她。


    再說了,林間這家夥都擺明車馬嘲笑她配不上雅羅爾,現在人家都出力一副誓死守護雅羅爾的模樣,要是自己還不做點什麽,以後看見她都得矮上半截,在她麵前直不起腰杆來。雖說配不配她說了不算,但要是這次自己退縮了,貪生怕死的人哪還有什麽臉麵說自己喜歡雅羅爾?!


    想到這裏,時放油然而生一股代妻出征的豪氣與悲壯,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林間麵色古怪地扭過臉去,像這樣滿懷著自豪與愉悅去送死的人,她還真的很少見。


    等四個手下將左邊十八個隱秘空間裏的東西都收拾搬空後,林間扔了一個小小的圓形物件給時放:“這個東西你帶在身上,如果真的成功了,它會指引我們找到你的。”


    林間扔過來的東西,和蘇清沐身上帶著的定位追蹤器很相似,隻不過刻畫的花紋更為精美繁複,大概是定位追蹤器的升級加強版。不過這極有可能是她深入虎穴後唯一能夠被順利營救的希望,就衝這個,她也得小心收好。


    幾個人從法師塔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月明星稀,月華如水,非常適合約會。時放略想了想,沒有迴去就座落在空間法師塔後麵的湖上商業區,而是出了費倫學院,徑直去了法師協會。


    她今天下午才出了營地,對方就算知道這一消息,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布置好,所以說,今天晚上,她仍然是相對安全的。不安全也無所謂,反正她正要費心思去想怎麽樣能讓對方將她順利擄走最好帶到他們的據點裏去。


    一直到了雅羅爾門前,都沒有碰到什麽人,但時放很清楚,這附近至少布置了三層暗哨,最外圍的是法師協會所在大街的街口,然後是法師協會門前,最後是雅羅爾房間附近。越往裏去,暗中守著的人實力越強,離雅羅爾最近的暗哨,如果不是在她踏入院子裏的時候,有一絲微弱的能量波動,她是絕對無法察覺出來的。


    本來她還打算偷偷摸到雅羅爾房間,營造“驚喜”的,在感知到裏裏外外圍了至少十來個人,其中肯定還有以自己目前的精神力感知不出來的人之後,非常務實地放棄了這不著邊際的浪漫——要是被人當成是偷襲者幹掉的話就太冤枉了啊,老老實實地敲門。


    過了好一會,雅羅爾才過來開門,一看到時放,不由得訝道:“咦,怎麽是你?你不是要到預備隊訓練才能出來麽?”


    時放不樂意了,你以為是誰呢?“你在等人?我就知道你是不願意見我,所以才故意讓閣下將我困在營地裏。”話裏是濃濃的酸味。


    看她委屈的小樣,雅羅爾不由得笑了起來,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側身讓她進來:“怎麽這麽晚過來?”


    雅羅爾合上門轉身往裏走,猝不及防地被時放拉住擁入懷中。真切的擁抱,讓惶惑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實處,感受到懷中溫熱柔軟的身體,時放的聲音變得低啞而纏綿:“我好想你。”


    初見時不自覺的喜悅,隨著兩個人的擁抱漸漸升騰,說不清道不明的甜意一點一點地湧上心頭,雅羅爾放心地將重心交給時放,倦倦地倚在她的懷中,連說話的腔調都軟了下來:“你抱夠了沒有?”


    對著心上人,況且是軟玉溫香滿懷,時放的情話是拈手就來:“一輩子都抱不夠。” 流氓碰到花姑娘,難得姑娘如此配合,當然是想怎麽調戲,就怎麽調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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