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之弓用的箭,叫作無迴箭,雖然大家都知道開弓沒有迴頭箭,但這個無迴箭,是有去無迴,不死不休。它所需要消耗的,不僅是射箭者的魔力,還要損耗射箭者的壽元,才能加持追蹤魔法,可以一直追蹤目標,不死不休,這個追蹤時日與損耗的壽元成正比,一年壽元換追蹤一天。基本上,這是一種兩敗俱傷的打法,當年彩虹之弓的持有者精靈遊俠風令,在六千年前大陸混戰,各族聯合攻打精靈森林,被他三箭破防,轟掉空間法師們聯手凝聚的空間護盾,三個*師也差點命喪精靈森林。但他付出的代價也極其慘重,驚絕天下的破防三箭,每射出一箭,消逝的就是百年壽元及大量的魔力。


    元氣大傷壽元大損的風令,在那一戰後銷聲匿跡,許多人以為他一如既往地在大陸上遊蕩,暗中守護精靈族,也唯有精靈族人才知道,在那一戰之後,風令根本沒能支撐幾年,悄然隕落。隻不過為了精靈族全族安危,這個消息一度成為絕密,一絲風聲都沒有傳出去,直到精靈族分成幾拔各自找到隱居地且陸續秘密遷移後,才傳出來風令極有可能隕落的消息。


    “沒想到居然有緣見到據說絕跡幾千年的無迴箭。”林間頗為感慨,將那支無迴箭掂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看:“之前我那些護衛還覺得大地之牆用得太浪費了,唔,如今看來,能擋下無迴箭,算是賺了。”


    “大地之牆”這一魔法是能夠源源不斷地調動大地元力,才能夠擋下無迴箭,後來再用縛龍索鎖住,一直過了十天,箭上所附的追蹤魔法失效,林間才將無迴箭送了過來。


    雅羅爾接過已不再閃光顯得黯淡許多的箭矢:“能夠重新將無迴箭鍛造出來,你覺得誰最有可能?”


    “我這邊沒什麽線索,不如你來提供點情況?舍得損耗十年壽元,還能拿得出來無迴箭,這麽大手筆,你不至於一點頭緒都沒有吧?”


    “前不久我得了一樣東西,這個人守了許久卻被我捷足先登了。”雅羅爾淡淡地道。


    林間目光閃了一下,也不在轉彎抹角:“是在曼多山脈得的?”


    雅羅爾爽快地承認了。她不認林間其實也清楚,別人不知道林間可是知道的,當時她和時放兩個人一起走的,時放出現在曼多山脈的戰場上,那裏麵的事情多少也和她脫不開關係去,不可能撇得太清。


    “那些人既然盯上你了,你說,他們會不會也盯上時放?”林間忽然話鋒一轉,繞到時放身上去了。


    雅羅爾蹙眉道:“應該不會,我們在*穀失散,這東西也是從裏麵找到的,後來碰到銀月聯邦軍隊的人我就出來了。”


    “雅羅爾,我喜歡你。”林間端正了神色,非常認真專注地凝視著雅羅爾。突兀的表白讓雅羅爾愣了一下,不明白怎麽突然之間這人就扔出來這麽一句話。林間卻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語氣裏有著掩不住的無奈與失落:“我知道你可能是費倫情報組織裏的人,這次截殺背後應該也另有原因,我隻是希望自己能夠幫得上忙,到現在,你都不肯跟我說實話嗎?”


    “我說的就是實話。”雅羅爾平靜地迴道,一點心虛的感覺都沒有。她說的確實是實話啊,隻不過沒說全罷了。瞥了一眼林間,略帶不悅地開口道:“我不會問你真實身份是什麽,如果你覺得我不可信,可以重新考慮到底要不要合作。”


    兩個人的影子印在窗簾上,若琪領著的小隊成員呶呶嘴:“隊長,你看。”


    若琪陰沉著臉,死死盯著那兩道淡淡的人影,眯了眯眼,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話來:“任務結束後,全部給我加倍苦練!”


    那一場險之又險,引得狄亞閣下勃然大怒的半路截殺之後,接下來的日子,卻風平浪靜。不知道是對方因為之前動靜鬧得過大而收斂了,還是銀月聯邦軍隊大張旗鼓派來保護的小隊讓對方有所忌憚。


    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有人日夜守著護衛警戒,出行前唿後擁的,這些對雅羅爾都沒有太多的影響,照樣是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並沒有因為有人要對自己不利就縛手縛腳顧忌太多。


    明麵上,這一次截殺帶來的風波,在銀月聯邦軍隊派過來護衛隊後,對方偃旗息鼓而漸漸淡出人們視線不再受關注,暗地裏卻不知有幾拔人仍在追查。但無論如何追查,那個灰衣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在大家看來,唯一因這事有所改變的,大概是林間與雅羅爾之間的關係了。隔三岔五的登門拜訪不說,有時候甚至是悄然潛入。對這件事情,若琪最為不滿,她對時放和雅羅爾之間的事情一無所知,可是這並不妨礙她看林間不順眼。要知道,當你身負守衛之責,卻時不時的能在第二天早上發現有一個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麵前的人,從被保護人房間施施然出來,那簡直就是明著打臉嘛!


    可是看雅羅爾雲淡風清不以為忤的樣子,若琪一肚子火也發不出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嘛,若不是有人默許接應,林間有再好的身手,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地潛入偷香竊玉。人家小情侶願意這麽陳倉暗渡,外人再怎麽著也隻能幹瞪眼了,頂多就是明裏暗裏加強警戒提高一點潛入難度罷了。


    對方按兵不動,狄亞閣下再愛女心切,也沒有理由讓銀月聯邦的軍隊長期保護雅羅爾。且不說雅羅爾的身份尚末曝光,即使公開她們母女關係,也沒有因為私人原因調用軍隊的先例,所以,一個月後,若琪帶領的小隊被召迴。而再過半個月,由亞勒領隊暗中保護的親衛隊也撤了迴去——他們身上有更重要的任務,每年一度的征兵開始了。


    預備隊的招募也開始了。這一次預備隊隻有三百個名額,其中兩百名是各國選送,一百名由銀月聯邦選拔。實際上各國選送過來的遠不止兩百名,這就像是皇帝選秀一樣,皇宮裏有品級有位份的位置就那麽丁點,但進入選秀場的何止成千上萬。各國選送有兩百個名額,但這些人一樣要經過銀月聯邦軍隊的考核篩選,自然是要多送些人過來備選,不然人家是不可能勉強收人的。


    按理說時放是不可能知道“英雌救美”之類的韻事,也不可能聽到救美之後的各種精彩傳聞的,畢竟,她目前的身份跟囚徒差不多,狄亞閣下雙倍訓練強度的指令可不是說著玩的,她每天都蹂躪得連抬抬手指都沒力氣了。可是神奇的是,類似於被軟禁在訓練場的她偏偏就聽到了。


    這天她剛完成近身戰鬥訓練課程,在訓練場的浴室裏衝洗好,正準備換上幹淨衣服的時候,有兩個明顯是剛使用完訓練場的女孩子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低聲交談。


    “最近傳聞林間喜歡一個在費倫法師協會的女人,你說這是不是真的?”


    咦,林間?聽到這個名字,時放的動作放輕了些,嘖,林間終於是要轉移目標了麽?


    另一個人不屑地笑了一下:“這你也能當真?不要告訴我你真想不明白啊?林間是什麽身份,那個雅羅爾又是什麽身份,說不定是長得可人些,林間又多添一樁風流韻事罷了。她可是林候爵的嫡長女,難道她願意放棄承爵?”


    時放磨了磨牙,嘁,有眼不識金鑲玉,要不是想多聽點消息,她就出去暴打這女人一頓。還隻是一樁風流韻事呢,林間這貨給雅羅爾提鞋都不配好吧!


    “為了那個女人,她連命都不在乎了,還會在乎爵位?”方才本就不大的聲音更低了些:“你不知道,為了救那個,嗯,好像是叫雅羅爾吧,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大地之牆’她眼都不眨就用了。”


    “行了行了,你別見風就是雨,再喜歡又怎樣,隻不過是養在外麵享樂罷了。你說她要是來真,又怎麽會隻是偷偷摸摸地晚上摸過去留宿那邊呢?”


    時放火氣壓都壓不住,不過腦子還算清醒,沒有被妒火衝暈了頭腦,心裏麵再酸再不爽,還是先替雅羅爾伸張了正義再說:“嘁!就算林間貼上去,雅羅爾都不會理的。要知道,你們所看重的那些東西,在這裏,什麽都不是。”


    “時放?你怎麽會在這裏?”似乎是完全沒料到裏麵還有人,這個浴室是隔成幾排,一間一間,進來的時候又沒聽到水聲,她們就理所當然地認為裏麵沒人。不過這人還是聽出了時放話裏的不悅,雖然她沒將時放放在眼裏,不過大家以後很可能是會在預備隊裏相遇,彼此關係也不好弄得太僵,緩了緩語氣:“你說得沒錯,那些東西在這裏確實什麽都不是。不過,前一陣林間與威林殿下吵了起來,她當時公開宣稱喜歡雅羅爾,嗯,雅羅爾對此並沒有迴應,但最近她們倆同進同出晝夜相伴卻是事實。”


    這話說得很明白,在他們眼裏看來,同進同出晝夜相伴就是無聲勝有聲的迴應。


    時放“哼”了一聲,黑著臉走了。剛出訓練場,伊思拉就迎了上來,喜顏於色很是快活地道:“時放時放,我倆都順利通過了,預備隊跟新兵營一樣,下個月開始訓練。”她報完消息,才注意到時放臉色非常難看,簡直是一隻人形製冷機,不停地往外冒冷氣,不由得大為訝然:“咦,你不舒服?”


    “是啊!”時放咬牙切齒地道,她哪裏還能舒服得了,簡直嘔得要死,剛才偷聽別人八卦,雖然整件事情仍然不是很清楚,但至少從中獲得了三點信息:一是雅羅爾被截殺,二是被人截殺的雅羅爾還恰巧被林間給救了,據說還是舍了什麽了不得的寶貝才順利救下人來的,三是林間跟雅羅爾同進同出晝夜相伴。這三點信息隨便哪一點都讓她舒服不起來啊!


    “啊,你哪裏不舒服?不會是又被教官揍慘了吧?”伊思拉毫無壓力地打趣。


    “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時放惡狠狠地迴道,瞪著佯作無辜的伊思拉:“林間和雅羅爾的事你肯定早知道了吧?”


    “雅羅爾能和林間有什麽事啊。”伊思拉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懶洋洋地迴道,瞅了瞅全身上下都打了“我很不爽”標簽的時放,她皺了皺眉,非常鄙視地道:“你不會笨到去信那些傳言吧?”


    時放訕然。


    伊思拉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雅羅爾啊!傳言嘛,不外乎就是兩個目的,一個是確實需要做出這種假象,一是有人想借機拿到自己想要的。”她那赤/裸裸蔑視的眼神讓時放既高興又憤怒,還沒等她調適好心情,伊思拉悠然道:“說起來,雅羅爾未必不喜歡林間啊,畢竟她條件挺好,長得俊俏腦子好使不說,家世也不錯。”


    “雅羅爾沒那麽膚淺。”


    “嘖,選你就不膚淺了?”伊思拉倒是不遺餘力地拖後腿,未了才道:“閣下說讓你預備隊開始訓練了才能出去,其實,既然預備隊人選都定了,雖然還有一個月才開始訓練,但這個時間不是正好迴家一趟麽?”


    時放眼前一亮:“你覺得用個什麽理由能夠出去?”


    伊思拉臉上的笑容凝住了,她隻是那麽一說逗逗時放而已,居然有人會當真!她幹笑兩聲,抬頭望天:“雅羅爾遠比你想象中的聰明,她不會做什麽多餘的事的,一個月而已,很快就過去了,你要有點耐心。”要是時放真的找理由成功溜出去了,誰知道這種醋壇子二貨會弄出什麽事來。


    主意既定,無論時放如何的死纏爛打,伊思拉都裝傻充愣不接話茬,訓練結束就趕緊腳下抹油溜之大吉。有些事情,時放看不出來想不到,她還會看不出來嗎?其他事情她自然可以出手幫時放一把,但這個事情可不能輕舉妄動。


    伊思拉死活不肯幫這個忙,時放恨得牙癢癢的,卻又無可奈何。狄亞閣下令行禁止,自然有人盯著她訓練,沒有人幫忙遮掩著,她一個人可闖不出去。人家說書到用時方恨少,現在時放深深地覺得,朋友也是這樣啊!要是她多幾個交心的朋友,也不至於像現在寸步難行脫身不得那麽淒涼。


    時放如困獸般焦灼煩躁了幾天,心思散了,在訓練時倒是吃了不少苦頭。這一日她正對著繡架默默垂淚——教官說她過於浮躁,讓她多繡些東西,好好靜一下心氣。忽然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飛針走線的時放不由得停了下來。


    教官一抬手,兩枚細如牛毛幾不可見的繡花針便向時放疾射而來:“靜心!”


    外麵急促的腳步聲卻更近了,人還未到聲先至:“時放,剛才有人來報你姐姐蘇清沐出事了!現在人還在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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