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會穿過三個小峽穀,都是出了名的風景好,尤其是今晚要紮營的地方,還有一處溫泉,偶爾也聽說有人在附近尋得罕見藥材,你們倒是可以認真看看,若正巧有你們要找的,就不用再冒險去*穀。”奧森與雅羅爾並肩而行,對沿途的風物如數家珍,殷勤關切之意盡現。


    雅羅爾心神不屬地隨口應了幾句,目光遠遠地落在走在前麵警戒的時放身上。


    本著實力強的作先鋒或殿後的原則,今天是時放和小隊的副隊長在前麵開路,奧林和雅羅爾走在後麵。她倒不是擔心時放會出意外,即使遇襲,除非對方真的比她強上很多,才會有一擊即殺的機會。如果沒法將她秒殺,接下來的事就不用擔心了,時放跑路保命的本事比戰鬥能力強得多了。


    奧森仍在喋喋不休地東拉西扯,講完了路上注意事項就談風景特產,要不就講一些他們冒險小隊之前曆險的故事。實事求是地說,奧森口才很不錯,再枯燥無味的東西都能夠講得妙趣橫生,可惜雅羅爾心思完全不在這些上麵,讓奧森枉費了不少口水。


    奧森也不是沒有眼力勁的人,講了半天,聽眾隻是很給麵子地用心敷衍,偶爾嗯嗯幾下表示自己在聽,再接幾句正確的廢話以免冷場。他察言觀色,終於在雅羅爾第一百零一次將視線放在時放身上時,冷不防冒出這樣一句話來:“這一帶並沒有太過厲害的匪徒,完全不可能抵擋得了她昨晚用的武器,無須太過擔心。”


    雅羅爾下意識地將目光撇開,略帶了不悅:“那是她在外行走的護恃,一旦用盡……”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緊皺著眉頭,已經給她留下的話尾作了完美的注解——要是這玩意全都用在這一趟上麵了,那接下來等她們倆單獨行動的時候必然無所依仗,勢必更為兇險,所以呐,你們就不要總指望將她推出去衝鋒殺敵。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奧森語氣誠懇地致歉,不易察覺地鬆了口氣。


    跟這兩個人在後麵雖然隻有奧森一頭熱,但好歹總是一直和平友好地對話,時放和副隊長在前麵根本就是沉默是金,副隊長是一副碰到偶像的熱切,偏偏時放看到奧森和雅羅爾相談甚歡的樣子窩了一肚子的火氣,愛搭不理的,一開口就能把人噎死。


    “這麽年輕就成為導師級,還是修習無鬥氣流,真讓人佩服。聽說修習無鬥氣流必須得忍受一次次反複錘煉*的痛楚?”


    時放指指自己的腦袋:“我以前出了大事,聽說受了重創,傷了腦子,什麽都不記得了。”


    副隊長一臉的驚詫:“那一定很驚險,不然的話,你有那麽厲害的東西,怎麽還會受這麽重的傷呢。”


    “噢,出了事之後,才發現這個玩意的,好像是祖上無意中得來的。”時放大大咧咧的,神色中頗為自得: “否則哪能讓人把我打得差點小命都送掉呢?可惜誰都不知道裏麵這些東西是怎麽做成的,用完就沒有啦。”


    副隊長歎息一聲,一副很是惋惜的樣子:“還以為有人能做出來呢,有這樣的武器,我們小隊也不用這麽受人欺負。聽說矮人族對製造武器頗有心得,有沒有試過找他們?”


    “他們也沒有辦法。什麽矮人族首屈一指的鍛造大師嘛,連個門道都看不出來。不然的話,倒是可以多造一些拿來賣,肯定能賺大錢!”時放很是肉痛,為著喪失了一條財路,恨不得捶胸頓足,活脫脫一副財迷樣。


    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同行幾天說不上熟悉,再加上昨晚雅羅爾差點遇險,搞半天是奧森這家夥從一開始就瞞著她們不少事情,時放心裏不高興,也就是雅羅爾答應繼續同行她不好反駁,不然她巴不得早早離了這一隊人,和雅羅爾雙宿雙棲呢。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自然是管好自己的嘴,不該說的話一字不漏。


    旁邊的人看她這麽懊惱,眼裏同樣顯出了失望的神色。這個時放倒是挺理解的,由於自身實力不足而備受欺淩的人,總是渴望著有一天自己能夠強大起來,昨晚這群人看著魔法機關槍那熱切的目光,差點就將她燒成灰了。


    有多大的期待,就會有多重的失望。當一個可以輕鬆快捷讓自己變強的捷報其實根本走不通的時候,備感失落也是正常的。


    這一天並沒有遇到像昨晚那樣要以生死相搏的情況,偶爾遇到些魔獸,都被走在前麵警戒的兩個人輕鬆解決了。


    到了晚上紮營地,奧森很有風度地安排女士們先使用溫泉,趁著這個時間暗中作了一番布置。


    手下的迴報讓他訝然:“你說的是真的?不許共同溫泉,而是讓時放警戒?”


    “你說會不會是某個世家的小姐,帶著貼身護衛跑了出來?”


    “有這個可能。”奧森在心裏盤算了一下,若是偷跑出來的世家小姐,這個點子就有點棘手了,他在掂量為了獵豔有沒有必要惹來一身腥。原來隻是見色起意,自己帶了一部分護衛扮作是冒險小隊,刻意邀請她們同行。可是,經過昨晚,時放手上的武器讓他更感興趣,也讓他有些忌憚,即使這兩個人無論如何旁敲側擊套話,都有誌一同地咬定這玩意是無意中獲得根本沒有人懂得如何製造。


    可是有樣本在手,不過就是多費些錢財人手和時間,他就不信仿造不出來。如果自己手上有了這種武器,看曼多山脈裏還有誰敢跟自己較勁?目前三足鼎立並且自家日漸衰落備受另兩家明裏暗裏欺淩的局麵就會被打破。自己一早就看那個前怕虎後怕狼的老爹不順眼了,有了這種利器,無須多少時日,家主之位就會落入自己手上了,整個曼多山脈的礦藏都將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而且,說不準還能進一步擴張勢力,附近的小王國實力不怎麽樣,王室的公主們倒是有好些美女呢。


    奧森心裏慢慢狂熱起來,強自按捺道:“依我看,不過是沒落的世家小姐,不得不親涉險地尋藥。這樣吧,我們先對那個護衛下手,但要在適當的時機讓那位法師知道她的小護衛出事了,引她去救。我們再在路上設伏,女人嘛,多一個也無妨。”


    副隊長一臉不讚同的神色:“這些世家小姐,還是不要沾手的好,誰知道後麵有著什麽樣的勢力,如果少爺真的喜歡,我們不妨打探清楚再作計較。”


    奧森正幻想著自己將來權柄在握風光無兩的生活,哪裏聽得下去,不過這個名為手下實則是自己這邊第一高手的人,他也不好再過放肆:“打探清楚?等打探清楚之後,還能有這麽好的機會嗎?再說她們可是要去*穀的,就算她們後麵勢力再大,找了過來,我們也可以推脫得一幹二淨。隻要做得幹淨些,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他們也不敢認定就是我們幹的。你怕了?你想想,她們手上那東西,若是我們得了去,在曼多山脈還用看誰的臉色?想要成大事,就不要前怕狼後怕虎的,不冒一冒險,富貴不會平白掉下來的。”


    今晚輪到時放值夜警戒,值夜的有一共三人,一明哨兩暗哨,奧森以導師級更有威懾力且冬天裏寒氣重為理由,安排了時放為明哨,可以在營地邊上烤火取暖,兩個暗哨就沒那麽好的待遇了。


    時放撇撇嘴,不是她自誇自傲,以她的精神力探查範圍,壓根不需要設暗哨,若是有人來了,她肯定會比兩個分布在外圍的暗哨更早地察覺。深夜的峽穀中,除了水聲和偶爾傳來的小魔獸奔跑的聲音,兩個暗哨的唿吸聲以及不時翻身換姿勢弄出來一些細碎的聲音,就再也聽不到什麽了。營地裏每當休息時間,大家都爭分奪秒地休息,基本上沒什麽人講話聊天,時放早幾天就已經絕了聽別人牆角的心思,聽來聽去,全是唿吸聲,還不如跟雅羅爾歪纏來得有趣呢。


    之所以雅羅爾會暗中提醒她保持警惕,卻仍會答應同行,跟時放一直沒聽到對方對她倆有什麽企圖也有一定關係。


    沒有八卦可聽的時放,用精神力最大範圍地探測過一遍,都沒發現什麽異常之後,開始冥想。冥想過程中,她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心裏還暗暗奇怪,難不成最近沒睡好,昨晚稍稍睡了一下,反而將疲勞全都勾了起來?想起來自己今晚身負值夜職守,她努力地想睜開眼睛保持清醒不讓自己睡過去,卻怎麽都睜不開眼睛,漸漸地陷入暈睡中。


    雅羅爾是被奧森的唿喝聲驚醒的。


    “什麽人?!”


    接著就是尖厲的哨音響起,她還聽到奧森匆匆地扔下一句:“你們守好這裏,不要妄動!”


    她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的,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奔出帳蓬,時放值夜輪守,居然沒有示警,那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一見她出來,副隊長趕緊跑過來:“時放好像是被人擄走了,奧森聽到動靜,出來剛好那人帶著時放往那邊跑了,他追過去了,我們已經過去察看暗哨的情況了。”


    雅羅爾眉心一跳,連時放都會被人悄無聲息接近然後擄走,那兩個暗哨就完全不用指望了。問題是,以時放那麽變態的精神力,怎麽可能一點聲音都沒發出就被人搞定了?


    除非,有人裏應外合,給時放下藥了。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不動聲色地觀察眾人。奧森追出去之前,留下話來讓大家守好營地不要妄動,這些人倒是聽話,眼裏帶著驚懼焦慮,卻沒有顯得慌亂。那種被人摸到營地還擄了人走帶來的驚懼焦慮不似作偽,雅羅爾也有些不確定起來。


    兩個暗哨很快就帶了迴來,也沒能提供什麽有用的訊息,隻說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麽迴事,就被人打昏了。


    看到兩個暗哨沒事,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雅羅爾心中浮起一絲怒火。她知道人就是這麽現實,自然會更關心自己朝夕相處的夥伴,如果換了是時放無事,兩個暗哨被擄的話,自己說不定也會是這樣的表現,但現在出事的人是時放!


    她慢慢走近火堆,想要看看能不能發現些什麽蛛絲馬跡。走到時放之前坐著的地方,她彎下腰來察看,聞到空氣中傳來很淡很淡的氣味,她凜然一驚,再仔細地聞了聞,這氣味雖然已經淡得常人難辨,如果她不是煉金師,沒有熱衷於研究調製新藥劑,大概也辨不出來。


    這是安息木焚燒的氣味。


    她的腦子瘋狂運轉起來,能夠將暗哨來不及示警就打昏過去,卻不傷人性命,明顯是手下留情了的。到底小隊裏有人裏應外合,還是整個小隊的人都有份參與?針對時放的人,隻有可能是擄過她一次,試圖從她身上撬出369秘密的人,可是,自從時放與林間達成合作協議,又將秘密公開,這些人沒有理由還緊追不放啊。


    她掃了眾人一眼,眼神冰涼。現在情況不明,也沒有時間去逼問追查,何況還有可能是整個小隊都有參與,當務之急是將時放救迴來,而不是追究誰是下手的人。


    她迅速迴帳蓬將貪睡的小黑抱了出來,她可沒忘記時放說過小黑能夠聞香識美人這種本事。


    看她幹淨利落地收了帳篷,副隊長瑟縮了一下,硬著頭皮道:“隊長追出去前讓大家守在這裏。以免被人各個擊破。”


    雅羅爾收好東西,從副隊長身邊繞了過去:“既然對暗哨都沒下死手,想必大家在這裏也沒什麽危險,我留在這裏也沒什麽作用。”語氣裏的嘲諷,是個人都聽得出來,眾人齊齊變了臉色。


    她都幾乎是明著說這些人攔著不讓她去救人是貪生怕死了,誰還會出聲攔她坐實這一罪名?看著她腳步不停地越過眾人,副隊長一跺腳:“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隊長是從這個方向追過去的。”


    雅羅爾壓根不需要他指路,不過小黑指的方向與他的相同,她也就沿著這個方向追了下去。


    跟在她身後的人忍不住麵露得色。可是沒等他得意夠呢,眼看就離伏擊地點不遠了,雅羅爾忽然轉向。後麵的人心中大驚,趕忙出聲勸阻:“不是走這邊嗎?”


    “我們分開找吧,有情況就以哨音為號。”雅羅爾頭也不迴地道。


    眼看設好在圈套就在不遠處,目標人物卻死活不肯鑽進去,副隊長眼裏露出一絲狠色,看著走在前麵對自己全無防備的雅羅爾,他咬咬牙,不進入伏擊圈中也沒關係,自己的全力一擊,難不成還搞不定?


    他毫無征兆地出手,滿以為會一擊即中,殊不料雅羅爾突然一個加速,輕巧地避開了將他以為必殺的一擊,同時,黃澄澄的槍口對準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這次更新又遲了一天。


    明天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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