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雖然沒來過虎鎮,但是在虎鎮這一帶頗有威望。


    元老裹著大衣,在兩個孫子的攙扶下,和幾個過來打招唿的小夥聊天。


    寧清一出去就看到元老被三五個小年輕圍著,向軍和向黨兩兄弟眼中寫滿了無奈,但又不能說什麽,隻能就這麽站著,小心地扶著。


    苒苒則在一旁站著,和安靜不知道聊什麽。


    寧清清咳了兩聲,等到對方都看過來的時候,她淺笑著適時開口道:“都在門口站著幹什麽?要是想敘舊聊天的,等下午來我家,你們好好聊。”


    安靜笑嘻嘻地小跑到母親身邊,和苒苒開口:“苒苒姐姐,下午我去找你玩,媽,我們迴去吃飯吧?”


    大中午的,她也餓了。


    傅月禮貌的衝著元老看過來的目光點頭,心中緊張極了,但是麵色如常,十分淡定的和寧清道:“寧醫生,我先迴去了。”


    安靜擺手,“寧阿姨再見,元爺爺再見。”


    元老的笑意在踏入家屬樓的時候就沒有消下去。


    向軍和向黨扶著爺爺進門的那瞬間,互相交換了下眼神。


    苒苒一進屋就聞到了香味,肚子中的饞蟲瞬間被勾起,“媽,你做什麽飯呢?”


    寧清幫忙將孩子們的行李放在客廳,隨口道:“牛蛙。”


    頓了頓,她蹭的轉身,麵色慌張,“哎呀,我忘記它了。”


    她在這方麵的記性一直不好,二十多年來一直是這樣。


    四個孩子麵麵相覷,嗯,這熟悉的味道還挺讓人懷念的。


    元老則坐在沙發上環顧四周。


    樓層分著上下兩層,樓梯上,又一直白貓在懶懶的晃著尾巴,家中的東西很多,但是並不亂。


    老人能想到——


    在過去的十多年中,兩個孫子從小豆芽時奔跑,學習,打鬧……


    向黨聲音響起:“爺爺,後麵還有個菜園子,小時候我和弟弟經常幫媽媽鋤草種菜。”


    元老迴神,瞧見大孫子笑嘻嘻的坐在旁邊,眼中欣慰的笑笑,指了指樓上,“你們誰在哪裏?帶我去看看?”


    說完,他迴頭看了眼,才發現,客廳隻有他和大孫子。


    向黨應聲:“走,我帶您看看。”頓了頓,他繼續道:“剛才媽媽說沒有香菜,向軍帶著苒苒、建設出去了。”


    說著,他扶著老人上樓。


    向黨輕車熟路的帶著爺爺來到小時候住的房間。


    他推開門,裏麵的東西少了很多,但是桌子都十分幹淨,台燈上麵還有苒苒稚嫩的標簽。


    向黨沉聲介紹道:“我們小時候是上下鋪,建設和我睡在下鋪,向軍一個人在上鋪,我兩平時就是在書桌前寫作業。有時候,爸媽會給我們出題。”


    男人的語中充滿著迴憶。


    元老的眼眶微酸。


    他確實錯過了很多孫子成長的時光。


    之前看照片或者聽兩個孫子說小時候的事情,都覺得陸青堯夫婦對元家有大恩。


    可到實地再見過,已經無法用大恩來形容了。


    寧清這個養母,確實拿幾個孩子當自己孩子疼著。


    元老餘光一撇,就見向黨床頭放著幾件富有年代感的襯衣,他好奇的拿起來,看了幾秒後,語氣充滿肯定道:“這是你小時候,我讓人給你做的襯衣吧?”


    向黨站在書桌前,隨手拿起書架上的課本翻看,聽到爺爺的問話,好奇的看去,遲疑幾秒,咦了聲:“嗯,這是我小時候的?怎麽在這裏擺著?”


    不僅在這裏擺著,上麵的尺寸還小了很多。


    男人走近才注意到,上麵放著一張紙條——


    向軍哥哥,我是沈木板,是沈夢萍的兒子,現在是秋天,我迴來玩,但是衣服弄髒了。寧清阿姨就把你和向軍哥哥的衣服改小了給我傳。不過,這個衣服已經被寧清姨姨重新洗過了,我放上來的。


    沈木板大筆揮。


    最後的架勢,有種陸建設那小子的簽名風範。


    向黨失笑,將紙條給爺爺遞過去,“木板穿的。鄰居夢萍阿姨的孩子,現在和夢萍阿姨在南下。”


    元老一目三行的讀完,眼中也染上一抹笑,“看來,你夢萍阿姨教導孩子還挺會教導的。”


    “嗯,我對木板的印象停留是小時候,七歲之後就沒什麽印象了。”


    ……


    向黨和元老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劉嬸帶著沈叔剛進門。


    沈叔麵色激動的喊道:“領導。”


    說著,筆挺站直,行了一個禮。


    元老看到老部下也很激動,胡亂擺手,“得了,你都退下來了,就沒那麽多規矩。”


    沈叔應聲,快走幾步,將他扶著,“領導,您來虎鎮這幾天,就都住在我家裏。兩家離得不遠,就走幾步路的。”


    元老清楚寧清這裏屋子有限,也就不和老部下客氣,沉聲笑,“那這幾天就麻煩你們夫妻兩了。”


    劉嬸一臉滿足,“今年就我們老兩口,元老肯來賞光,是我們的福氣。”


    向黨聳肩,爺爺這輩的感情,他有些無法評價……


    突然,廚房裏傳出建設抗議的聲音,“爸,你這是法西斯!你這樣不得行!”


    陸青堯冷嗬,“你要是再不出去,我就真當一次法西斯,讓你吃一頓全世界最好吃的竹筍炒肉。”


    隨著陸青堯的聲音落下,向軍拉著苒苒從廚房裏走出來。


    向黨麵色如常的問:“建設又怎麽惹咱爸生氣了?”


    向軍淡淡開口:“非要纏著媽,這不,就被懟了。”


    苒苒無奈笑,“我感覺,小哥哥能活這麽多,是個奇跡。”


    三人都比較有默契地默默開始收拾一會要吃飯的桌子。


    沈叔以為元老不清楚陸家的相處,解釋道:“小陸和小寧很恩愛,但是吧,建設那小子,喜歡纏著小寧……”


    元老迴神,先是冷嗬嗬的開口:“小陸在帝都的時候可沒這樣。”


    向黨適時開口解釋,“爺爺,哪會建設也沒去惹我爸。”


    元老的笑意更甚,“也是,你說的沒錯。”


    劉嬸原本想進去幫忙,聽到陸青堯迴來了,也就歇了那個心思,聽老漢和領導敘舊……


    突然,廚房門再次打開。


    建設端著一鍋米飯慢吞吞地走出來,下一秒,伸出一隻腳,想都沒想的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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