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收拾好,施綺羅走到大廳。


    開會的其他人都已離開,隻有傅慎言左手咖啡杯站在落地窗前,慢慢地品酌。


    午後陽光正好,灑滿後花園,薔薇開得恰逢絢爛,迎風招展。


    要不是傅慎言站在礙地方,施綺羅覺得景色更美。


    施綺羅轉身要往樓梯走去。


    耳後傳來傅慎言沉鬱的聲音:“若是你想去看墨川,可以叫司機送你去。”


    施綺羅的後背驟然僵直,唿吸停滯了一下。


    旋即,她緩緩地轉過身,看向籠罩在陽光之中的傅慎言:“謝謝。”


    傅慎言半垂睫羽,掩蓋住眼底清淺的波瀾,語氣冰冷:“我勸你別乘機逃走,否則後果承受不起。”


    秘書唐堯疾步走進來,在傅慎言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傅慎言放下咖啡杯,慢條斯理地張開雙手。


    唐堯從衣架拿起外套,正要給自家老板穿西裝外套。


    傅慎言挑起尖細的下巴,瞥向站在旁邊的施綺羅:“你來做。”


    施綺羅舌頭抵著下頜,有種想罵娘的衝動。


    看這個架勢傅大少爺要把她當作傭人來使喚。


    傅慎言看穿施綺羅內心中的想法,勾唇冷譏:“既然你不願意,我收迴剛才說的話。”


    “好好好~”


    施綺羅沒好氣地說道。


    她盡可能地掩飾住自己對墨川的感情,可傅慎言依舊看出她心底的柔軟。


    傅墨川終究是她的兒子。


    她虧欠了孩子十年的母愛。


    施綺羅不情不願地伺候傅大少爺穿上西裝外套,踮起腳尖幫他係領帶。


    她有種想要勒死傅慎言的衝動。


    “下次,記得選鋒利點的匕首。”


    傅慎言幽幽地拋下一句話, 把施綺羅內心中的小九九全都驚跑了。


    她老老實實地幫傅慎言係好領帶, 再送著他出了別墅,還溫柔地招手叮囑:“慢點開車。”


    等車子開走後, 施綺羅轉迴身,褪下溫柔的麵孔,嫌棄地罵了一句:“傅慎言就是個瘋子,神經病。”


    然後, 她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司機小李。


    小李是個年輕的小夥子, 對自己老板是狂熱的粉絲。


    當他聽到施綺羅咒罵自家老板,眼睛瞪大得都要掉出來。


    隻覺麵前的女人是個奇葩,不是正常人,往日裏其他女人見著他家老板, 就跟蝴蝶蜂蜜嗅到花蜜蜂擁而上。


    哪怕用飛蛾撲火來形容都不過分。


    施綺羅見著小李, 心虛地摸著鼻尖,嘿嘿地幹笑。


    在心裏吐槽:希望對方不要告訴傅慎言,那人不僅是個神經病, 還是小心眼。


    小李畢竟訓練有素,幾秒鍾的功夫斂迴失控的表情:“施小姐,我送你去醫院。”


    施綺羅隨著小李上了車。


    傅墨川脫離了危險,轉迴普通病房。


    施綺羅來時,他正坐在陽台下棋。


    九歲的傅墨川比一般男孩子都長得高,氣質更成熟穩重,散發著貴家子弟專有的矜傲氣質。


    施綺羅按捺住內心的波動,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你和自己下棋?”


    傅墨川抬頭淡淡地掃了施綺羅一眼, 低頭繼續下棋。


    施綺羅笑著問:“要不我陪你下?”


    傅墨川不迴應。


    施綺羅默默地站在旁邊, 看著傅墨川下棋。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後,施綺羅做了水果沙拉, 輕輕地放在木桌旁邊。


    “多吃點梨對你身體好。”


    傅墨川放下棋子, 終於抬頭正眼看向施綺羅:“我不吃陌生人的東西。”


    陌生人三個字如刀刺入施綺羅的心口。


    她局促地站在原地,幹巴巴地解釋:“我是你爸爸的同學, 我叫......”


    “你是誰, 我不在乎。”


    傅墨川暴戾地抬手揮開水果托盤, 水果散亂一地:“你給我滾。”


    施綺羅沒想到好看得像畫本子走出來的美少男, 居然脾氣如此暴躁,像極傅慎言那個瘋子。


    果然,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兒子給傅慎言帶得要變成一個小瘋子了。


    施綺羅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耐著性子說:“你可以讓我走, 但你摔東西的行為太過暴力,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傅墨川雙手環繞在胸前,身子往後慵懶地斜靠在椅子:“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來教我?”


    “我.......”


    “別說你是我媽,我媽早死了。”


    傅墨川漆黑的雙眸遍布叛逆的戾氣。


    施綺羅強行壓迴到了嘴邊的話,揉著突突跳的太陽穴。


    她蹲下身去撿掉落在地麵的水果,幽幽地輕歎一聲。


    傅墨川不僅長得像傅慎言,性子也像極他,果然是他的兒子。


    基因是種多麽可怕的東西啊!


    傅墨川拉開椅子站起身, 走進房間開始暴力地砸房間裏所有的東西。


    惡劣至極,完全是個小惡魔。


    施綺羅收拾好地麵, 再幫著整理病房。


    她清楚以傅墨川的身份,護工會整理得幹幹淨淨,隻是想要通過打掃房間來減輕內心的愧疚。


    晚上九點鍾, 施綺羅看著傅墨川終於吃完晚飯,再迴到別墅。


    別墅的書房內,小李將今晚發生的事情都稟告給傅慎言。


    傅慎言閑適地坐在寬大厚實的酸枝檀木椅, 嘴角露出陰幽幽的笑意。


    兒子是他手把手帶大的,他比誰都清楚兒子的陰鬱暴戾的性子。


    要是他不為難施綺羅,就不是他的親兒子。


    小李瞧見指甲老板的笑容,心裏直發寒。


    難道老板是故意安排施小姐去病房,任由小少爺折磨她的?


    實在是變態。


    也對哦,他的老板不變態就不是老板本人。


    傅慎言心滿意足地起身,推門走進臥室。


    一進門傳來浴室嘩啦啦的水流聲,他不緊不慢地打開紅酒,慢慢地品嚐。


    施綺羅邊擦頭發,邊走出來。


    她看見坐在沙發傅慎言,小腹部本能地抽痛了下。


    昨晚折騰得她夠嗆,今天實在沒力氣應付這個瘋子。


    施綺羅舔了舔唇角, 不爽地質問:“傅先生,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傅慎言慢悠悠地搖晃酒杯,故意戳施綺羅的酒杯:“今天見了墨川,你感覺怎樣?”


    這種時候,施綺羅要是再不猜出傅慎言的目地, 就是個傻子。


    下午時,她正納悶傅慎言變了性子,好心安排她和兒子見麵。


    等施綺羅見到自個兒子的真性子,才迴過味來。


    傅慎言要借兒子的手來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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