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韻兒亦步亦趨地跟著商衍進入董事長的辦公室。


    容佩也在辦公室,她柔和地笑著感謝:“韻兒,真是辛苦你幫忙帶來那麽多文件,很重吧?”


    “管家幫忙搬上車,阿衍又幫我搬上來,我都沒用什麽力氣,不算累了。”


    林韻兒小心謹慎地迴道。


    自從她吃了柳依依的虧,最怕這種麵柔話甜的女人。


    誰都不知她們會不會和你說笑時,冷不丁掏出刀子往身上紮去。


    容佩視線緩緩地落到林韻兒的腳下,試探性地問:“你才懷孕7周,還是注意點,醫生沒有叮囑你盡量別穿高跟鞋嗎?”


    林韻兒心中一緊。


    上次,容佩想偷偷地幫她把脈,這次讓她幫忙搬那麽多文件,說不定也是容佩在背後搞鬼。


    容佩似乎不太相信她懷孕的事。


    商爵銳利的目光也落在林韻兒的身上,似乎能從裏到外看穿她:“我記得容雅和容佩懷孕時,都很辛苦。韻兒看上去挺輕鬆的......”


    “嘔!”


    林韻兒隻能裝樣子,開始犯幹嘔。


    商衍見狀,很默契地拍著林韻兒的後背:“剛才不是很有能耐,穿著高跟鞋搬運那麽多文件。你愛漂亮,也要分場合。”


    “你容姨有個同學是婦幼的專家,改天你抽出時間帶韻兒去查一下,”


    商爵麵色凝沉地命令道。


    林韻兒心急速收縮成丁點大,緊張得都屏住唿吸,要是去醫院檢查,肯定露餡。


    她局促不安地看向商衍,都怪他假裝她懷孕。


    本來商爵就討厭她,要是知道真相,更加厭惡她。


    商衍伸手攬住林韻兒的肩膀,強行按進自己的懷裏,以此來遮擋住她臉上的惶恐。


    他鎮定自若地迴道:“奶奶已經幫我們約好許伯伯,不勞煩你們操心。”


    林韻兒的鼻尖嗅到商衍身上清洌的尼古丁味道。


    看來最近幾天,他沒少抽煙。


    她有咽喉炎嗅不得煙味,用不著再裝幹嘔,真的劇烈地咳嗽起來。


    商衍邊拍著林韻兒的後背,邊麵色不善地掃向商爵和容佩:“韻兒身體不適,日後送文件這種事情,別再麻煩她。”


    旋即,他護著林韻兒離開。


    商爵被商衍當眾懟迴來,氣不打一處來。


    他指著商衍消失的背影氣憤地罵道:“你看看他這像兒子對父親說話的樣子嗎?別人不知情,還以為他是我老子。”


    容佩體貼地給商爵端茶:“爵哥,你喝杯茶消消氣。阿衍是有出息了,難免會脾氣大點。”


    這句話一下子戳到商爵的肺管子。


    他憤怒地猛拍著辦公桌:“現在還是我坐這個位置,他再橫都不能橫過我。”


    “爵哥,你說得對!”


    容佩哄著商爵喝完茶,又滿是擔憂地問:“上次韻兒在宴會那個瘋癲的樣子好嚇人,不知那是不是家族性遺傳的精神病?”


    商爵聞言,緊鎖著眉宇。


    容佩輕揉商爵的太陽穴:“我們阿衍那麽年輕又優秀,不怕娶不著媳婦,最怕生下一個患有精神病的孩子,你說對吧?”


    要是商家生下患有精神病的繼承人,便成為眾人的笑話。


    商爵心裏也有擔憂,卻還是出聲辯解:“許詩文說林韻兒是在黑工廠慘遭傷害留下的心理創傷,你別亂說。”


    “也希望我是亂說,但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對於韻兒肚子裏的胎兒小心點,你說對吧?”


    商爵讚同地點頭:“這件事交給你。”


    容佩身子往前傾,雙手如蛇般纏住商爵的脖子:“老公,我為了你願意做那個人人憎恨的壞後媽,無論別人怎麽說,我都不會在意,隻盼著能為你減輕負擔。”


    話說得尤其動聽。


    一個深愛你的女人,為你無怨無悔付出,甘願當個壞人掃除你路上的障礙。


    無論多麽鐵石心腸的男人都會心軟。


    商爵輕拍著容佩的後背,頗為心疼地感歎:“這些年辛苦你了。”


    容佩笑得軟柔嬌美,做出小女孩姿態吻著商爵:“不辛苦,我能嫁給你,已經很幸福。哪怕我沒有穿過婚紗,沒有得到親朋好友的祝福,也很滿足。”


    說話間,她眼底卻掠過一閃而逝的陰狠算計。


    現在商衍在公司的聲譽極高,要是他再有孩子,個人形象更加成熟穩重,富有家庭責任感。


    再過兩年,家族的那幫老東西拿著死去老爺子的叮囑,硬是逼著商爵退位,讓商衍上位成為董事長。


    她兩個孩子年僅二十歲,再過三個月才大學畢業,孩子們的未來隻能靠著她來謀劃。


    明明她都做了手腳,按理來說林韻兒不可能懷孕。


    不過事已至此,她隻能做下一步打算,決不能林韻兒生下孩子。


    商爵聽完容佩的話,心有抱歉:“你都嫁給我二十年,也該是時候給你一個婚禮。”


    一旦舉辦婚禮,那就是光明正大地向外宣布容佩是他的妻子。


    本來圈裏續弦的妻子一般都不會辦婚禮。


    容佩欣喜地笑起來,隨後眼裏含淚委屈地問:“阿衍會不同意的,我不想你們父子因為我吵架。”


    商爵輕撫容佩的臉,堅定地說:“你就是太善解人意,太為家裏人著想,我是他老子,他沒資格管我。你放心,我會給你補辦風風光光的婚禮。”


    “老公,你真好。”


    容佩破涕為笑,看著商爵的目光盡是敬佩,仿佛他就是她人生中的神。


    商爵看著容佩的臉陷入迴憶之中,要是她活到這個年紀,她是不是笑時也會出現魚尾紋。


    哪怕再精心護理,她的皮膚也會鬆弛。


    哪怕再噴上香水,都掩蓋不住中老女人身上散發出來衰老的酸臭味?


    容佩見商爵又用那種哀傷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心裏翻湧起滔天的妒意。


    她很清楚商爵透過自己,又想那個死去二十年的姐姐。


    容佩和容雅同父異母,所以她長得和容雅僅有兩三分相似。


    當初容雅去世半年,商爵喝得神誌不清,她故意穿上容雅的舊衣服,噴著相同的香水,引誘他。


    商爵誤以為她是容雅,酒後亂性和她發生了關係。


    事後,商爵惱恨不已,答應給她補償,卻不願繼續錯下去。


    畢竟她是商衍的小姨,容雅的妹妹。


    幸好她運氣好,一次便懷上雙胞胎,於是她大著肚子跑去商家大鬧,硬是逼著長輩同意她進門。


    可二十年過去,她終究是容雅的替身,怎能不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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