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是莫迪蘭的裝修風格,高級中帶著幾分清冷的詩意感。


    林韻兒在竹製的藤椅看見柳依依,她正悠閑地品著紅酒。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柳依依那張纖細精致的瓜子臉,眉毛細而長,下麵鑲嵌著一雙水靈靈的秋眸,鼻子俏挺,嘴巴也是小巧的櫻桃小嘴。


    她很像古畫裏麵走出來的宋代女人,單薄,瘦柔,有股子古香古氣。


    林韻兒是個女人,瞧著柳依依都不由心生憐愛,難怪商衍會愛上柳依依。


    她徑直坐到柳依依的對麵,簡單扼要地質問:“柳依依,你又要幹嘛?”


    柳依依優雅地抿了一小口紅酒,朝著林韻兒彎唇輕笑:“我聽說你帶朋友來會所,我身為主人自然要熱情招唿。”


    驚愕之色爬上林韻兒的眼睛,她不信地質問:“朱顏是你的了?”


    柳依依淡然地點頭:“阿衍沒有告訴你嗎?他前兩天將朱顏轉到我的名下。”


    林韻兒如墜冰窖,全身凍得發僵。


    朱顏屬於商氏名下的美容產業,以前她閑著沒事,想要嚐試著當女老板的滋味。


    她試探性問過奶奶要朱顏一年的經營權,卻遭到商衍的無情阻攔。


    他說她什麽都不懂,要是朱顏給她管理,不出半年就要關門倒閉。


    現在商衍問都沒有問過她,直接送給柳依依,他就不怕柳依依玩倒閉了?


    林韻兒十指緊扣,死死地攥住浴袍的下擺克製住內心的慌亂。


    她皮笑肉不笑地嘲諷:“這是商氏的產業,他要怎麽處理就怎樣處理,完全沒必要問我。”


    柳依依饒有興致地觀賞林韻兒臉上痛苦的神情。


    她又狠狠地捅上一把刀:“你說得也對,阿衍自始至終都不認為你是他的妻子。他把朱顏送給我,自然不用征求你的意見。”


    “柳依依,你叫我來,就是想告訴我這件事來傷害。恭喜你,你成功了,我可以走了吧!”


    林韻兒承認自己很沒用。


    在柳依依的麵前總是輸了一大截,但她又有什麽辦法。


    商衍愛的人是她,愛得不惜犧牲商氏的家族榮光。


    那是多麽深沉的愛意啊!


    柳依依忙不迭伸手拉住林韻兒:“韻兒妹妹,你急什麽,我們話都沒有說完呢!”


    她的手很軟,很滑,一看便懂地砸了不少錢和精力。


    圈裏流傳一個下流的說法,女人有一雙巧手賽過豐-乳肥-臀,更讓男人銷魂。


    林韻兒再看自己的手,上麵遍布著皺紋和傷疤,還有小拇指的義肢,自卑地甩開柳依依的手。


    她微眯著眼,警惕地盯著柳依依:“你還想怎樣?”


    柳依依轉身從愛馬仕包包拿出一個銀色盒子遞給林韻兒。


    她頗為神氣地說:“上個星期阿衍玩得太瘋了,這是他落在我床上的袖扣,麻煩你幫我還給他。”


    說話間,柳依依緩緩地打開盒子,露出一個鑲嵌著湛藍色寶石的袖扣。


    在陽光下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芒。


    林韻兒的眼睛如遭針紮,疼得猛地閉上眼睛。


    這是她送給商衍的二十五歲生日禮物,他卻落在柳依依的床上。


    頓時,腦子不受控製地浮想聯翩,商衍也會像親她一樣瘋狂地吻著柳依依,他的指腹遊弋過柳依依修長的脖子,瘦薄的肩膀......


    疼痛在林韻兒的胸口肆意泛濫開來,沿著四肢百骸流竄過全身。


    她失控地伸手去拍開盒子,袖扣從銀色盒子滾落下來。


    柳依依優雅地彎腰撿起袖扣,蹙眉感歎:“千萬別摔壞袖扣,不然我看著都心疼。坦白說,我真的挺可憐你。


    當初你知道阿衍喜歡百倫大師的作品,為了討阿衍歡心,專門去瑞士求百倫大師製作袖扣。你在百倫大師家門口足足守了一個禮拜,還凍得發高燒進了急診室。”


    林韻兒死死地咬住下嘴唇,逼著自己不要想起往事。


    柳依依不依不饒地接著說:“最終百倫大師被你感動,花費兩個月製作這對寶藍色袖扣。你滿心歡喜地送給阿衍,結果被他當麵丟入垃圾桶。我是看不下去撿起來交給專業人清洗,又苦苦地勸了他一番,他才肯戴上去......”


    “柳依依,你別說了。”


    林韻兒粗暴地打斷柳依依的話。


    痛!


    她的胸口好痛,好像被人活生生地從身體裏剝離出來。


    她不想要再聽下去,更不要想起那些不堪迴首的往事。


    別說柳依依瞧不起她,她都瞧不起那個卑賤低到塵埃裏的自己。


    柳依依眼底掠過狠毒的冷笑,得意地譏嘲:“林韻兒,你不想聽了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下賤?可你現在比當初更下賤。


    你明知道阿衍愛我,還甘心當他的發-泄工具。你嘴巴上說著同意離婚,事實上,你根本舍不得離開阿衍。”


    林韻兒激動得全身都在顫抖,厲聲嗬斥:“柳依依,我叫你閉嘴,你沒聽見嗎?”


    “你做得出來,還不準別人說啊!”


    “柳依依,你不就是想要讓我幫你還袖扣,好,我幫你行了吧!”


    林韻兒從柳依依的手裏拿過首飾盒,疾步轉身往外走去。


    背後仍傳來柳依依陰幽幽的嘲諷聲:“林韻兒,你真是下賤。曾經阿衍那樣對你,傲慢地踐踏你的愛情和尊嚴。如今他對你稍微好一點,你就心軟原諒他,你好懦弱,好沒有尊嚴........”


    林韻兒痛苦地捂住耳朵,不想再聽見柳依依的話。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柳依依太懂得玩弄人心,看穿深埋在林韻兒心底的舊傷疤,再狠狠地往裏戳刀子。


    盡管林韻兒很想否認,但柳依依說得很對。


    她就是下賤,商衍對她好一點,就會止不住的心動。


    她恨!


    恨那個不爭氣的自己,也開始恨那個肆意玩弄她感情的商衍。


    林韻兒拖著身心俱疲的身軀迴到按摩室。


    唐果果看見她麵色蒼白得毫無血色,關切地問:“韻兒,你怎麽了?”


    林韻兒頗為自嘲地笑道:“我果然不是柳依依的對手。”


    明明在見麵之前,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真正對上柳依依,還是輸得一塌糊塗。


    唐果果輕拍著林韻兒的手背,擠眉壞笑著打趣:“我隨著隔壁的算命婆學過一些麵相之術,柳依依額頭平坦,臉頰沒肉,嘴巴又太尖,據說這種鼠相的人都不長命。我們都是命長的人,沒必要和她比。”


    林韻兒完全沒想到向來純真善良的唐果果,竟然會說如此刻薄的話。


    她一時間都驚呆住了。


    隨後,林韻兒放聲大笑起來:“對對,你說得對,她柳依依就是短命鬼,活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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