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現在就怕了嗎?你們兩個臭小子剛才的誌氣都到哪去了?就這點膽量還敢跟著老娘下來,不如現在就上去等我好了。”紙婆婆故意說道。


    “誰,誰說我怕了?不就是些嘰嘰咕咕的聲音嘛,我,我才不怕呢!”好勝心強的王老五不服氣的迴道,不過話聲中的那絲顫音卻聽得紙婆婆心裏好笑不已。


    “小五,在老娘麵前逞能沒用,有本事的話,你去查看一下四周,那些鬼語梵音是從什麽地方傳出來的?”紙婆婆刁難著說道。


    “呃......”一聽這話王老五有些遲疑了起來,並非是他膽小,而是周圍的氣氛實在是過於詭異,如果說在他麵前出現的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即便是可怕的活屍陰傀,王老五也敢於正麵相抗,但是遇見像現在這種情況,說實話,他心裏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桀桀,還說你不怕,不怕的話怎麽不敢答應呢?”紙婆婆怪笑著問道。


    唐建華是個熱心腸的人,一見王老五麵露難色之下有些躊躇不決,當即他上前說道:“這樣吧五哥,你要是害怕的話,我陪你一起去如何?”


    “呆著你的,五哥什麽時候膿包過了?不就查探一下情況嘛,有什麽大不了的!”唐建華的好意非但沒有得到王老五的接受,反而被他奚落了一頓,唐建華無奈的搖了搖頭,重新站到了一邊。


    也難怪王老五會發火,他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老爺們,何時會因為膽怯而退縮不前?盡管唐建華是出於好心想幫他一把,但是對於自尊心較強的王老五來說,就等同於抽了他一個大嘴巴子,這讓他如何接受得了?


    拿著手電筒,摸了摸腰間的獵刀,稍有寬心下的王老五邁步朝前走去,在路過那根巨型的石柱時,他仔細打量了幾眼,烏黑發悶的石柱頂天立地聳立在那,發出絲絲陰寒之氣,柱子上詭異的法咒圖案,綠光閃現,令人渾身都不自在。


    咽了一口吐沫,王老五繞過巨柱,朝深處繼續走去,電筒照射下,前方依舊黑暗無比,似乎光亮都被什麽東西吞噬了一樣,模糊難辨。


    又朝前走出了一段距離,王老五把腳步一停,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映入眼簾的是一麵高大的牆壁,牆壁並非光滑平整,而是凹凸不平,看上去十分的粗糙,就像未完工一樣顯得坑坑窪窪。


    讓他不安的是,眼前這麵坑窪的牆壁上麵,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緩慢的蠕動著,看上去很是惡心,至於那些怪異的聲響正是因為牆壁上的蠕動發出來的。


    “他大爺的,這是什麽鬼東西,怎麽這麽邪乎?”王老五暗自嘀咕了一聲,心裏越發緊張了起來,有心退迴去,可是迴頭一看不遠處紙婆婆和唐建華二人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王老五隻好硬著頭皮又往前走了幾步。


    離著牆壁越近,陣陣傳來的響動也聽的越清楚,然而手電發出的亮光始終無法照清牆壁上的情況,看上去還是有些模糊不明。


    再往前走幾步,心裏忐忑的王老五終於來到了牆壁的近前,他停下腳步估算了一下距離,頂多離著牆壁也就兩三米的長度,從現在這個位置看過去,他能清楚的看清身前這堵高大的牆壁。


    “嘶......”仔細觀察之下,王老五倒吸數口涼氣,過度的驚恐讓他感到毛發倒豎,一層層雞皮疙瘩冒了又冒。


    眼前的這堵牆壁哪是用什麽磚石堆砌而成?而是用一顆顆發腐發爛的人頭修葺而成的。密密麻麻的人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緊閉著雙眼緩慢的不斷蠕動著,發出了窸窸窣窣的響動,似乎想要從牆壁中破壁而出一樣,在那掙紮著扭動著。


    驚悚的一幕看得王老五心驚膽跳,記得之前他曾在土司府後花園地牢密道裏也曾看到過不少的人頭腦袋,但是比起現在來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單從數量上就無法對比,更不用說眼前這些人頭腦袋並非什麽“死物”,而是一顆顆可以活動的屍頭。


    這一刻王老五終於明白了為何牆壁遠遠看去會那麽的粗糙和坑窪,搞了半天原因都在這呢,試想用人頭堆砌而成的牆壁怎麽可能會光滑如鏡?


    心悸之下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不僅身前的牆壁如此,這處巨大的密室中四麵的牆壁都是用人頭修建的,身處其中,就像被關在一座人頭煉獄中相仿。


    至於如此多的人頭究竟是從什麽地方來的,王老五用腳趾頭也能想出來,那條環繞著哀牢古城外的煉屍獄河中數以萬計的無頭陰屍,正是這些無主人頭的主人。


    “該死的李顯明,為了你的目的,你竟然用這麽殘忍的手段來對待那些無辜的勞工們,五爺不把你碎屍萬段,如何對得起這些冤死的亡靈!”驚恐之後,王老五不由得勃然大怒,心頭的怒火如同烈焰般燃燒了起來。


    看著那一張張蒼白發腐的死人臉,王老五有種說不出的惆悵和心痛,輕輕一聲歎息包含了他所有的心情。


    這時紙婆婆和唐建華走了上來,等二人來到王老五的身旁,唐建華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人頭牆壁,當即驚愕得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經曆過戰火洗禮的他雖然已經習慣了殘酷的現實和無情的廝殺,然而像眼前這般殘忍無道的惡行還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短短片刻之後,和王老五一樣,唐建華的目光中充滿了熊熊的怒焰,整個人因為憤怒而顫抖了起來。


    紙婆婆的表情和之前對比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似乎對她來說早已知道了牆壁的秘密,不過從她眼底閃過的那道怒色可以看出,此時的紙婆婆同樣憤怒無比。


    “走吧小五,小華子,李顯明那個畜生已經離我們不遠了,該到算總賬的時候了。”紙婆婆輕拍了一下還在憤怒中的二人,語氣堅定的說道。


    唐建華沒有說話,隻是深深吸了幾口氣,暫時壓製著心裏的怒火,他要把所有的憤怒都集中起來,直到爆發的那一刻來臨,屆時他要用他所有的怒火把敵人燒成灰燼。


    轉身的時候唐建華又看了一眼牆壁上布滿的人頭,隨後跟著紙婆婆準備朝下一層走去,不過動身的時候他發現王老五依舊待在原地,似乎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五哥,走了,我們現在就去找李顯明算賬!”唐建華說了一聲。


    “李顯明,李顯明!你這個挨千刀的老畜生!我王老五和你不共戴天!”王老五發出了一聲怒吼,不經意間他揮起拳頭,泄憤似的打向了身前的人頭牆壁。


    “住手,小五!”不曾想這時紙婆婆突然轉身,大聲的製止道,然而為時已晚,紙婆婆的喊聲才一出口,王老五的拳頭便已經打在了牆壁中的一顆人頭上麵。


    不等王老五明白過來,那顆被他打中的人頭猛的睜開了雙眼,緊接著發出了一聲刺耳尖銳的吼叫。


    這一下可不得了,緊隨其後,牆壁上所有的死人頭都睜開了雙眼,一雙雙空洞陰戾的眼珠死死盯著牆壁下有些不知所措的王老五,吼叫聲一聲接著一聲響起,如同喧囂不息的潮水般頃刻間充斥在了密室之中。


    可怕的嘶吼就像索命梵音一般,也就幾下的工夫,王老五便被震得昏昏欲墜,搖晃著身體,雙眼翻白,幾乎摔倒在地。唐建華也不例外,雙手捂著耳朵,臉色極其痛苦。


    “臭小子,怎麽就是不聽話!”紙婆婆重重跺了一下地板,急忙伸手從小袋裏掏出幾張黃色的符紙,咬破指尖後,用鮮血蘸著朱砂粉,快速的在符紙上又寫又畫。


    當法咒畫好之後,紙婆婆身子微微一顫,臉色變得蒼白了不少,盡管她身懷精深的秘術,然而麵對無數屍頭發出的厲吼,紙婆婆也有些支撐不住。


    將兩張符紙揉成團塞進耳朵孔後,紙婆婆靜氣凝神,好一會兒才緩過了這口氣來,接著她把目光看向了身旁,發現唐建華和王老五早已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屍鬼夜吼,索命梵音!一旦梵音入腦,必沉淪冥府。”紙婆婆把手中剩下的符紙都揉成了紙團,分別塞進了二人的耳朵裏,接下來她氣運丹田,各拍一掌打在王老五和唐建華的後心,小半盞茶的工夫,二人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聲低吟,身子也忽的抖動了一下。


    “咳咳......”收掌之後,紙婆婆咳嗽了兩聲,嘴角邊滲出了一絲殷紅的血水,顧不上自己的身體,紙婆婆拎著二人的衣領,像拖死狗一般發自狂奔,朝塔底二層奔跑而去。


    本以為來到二層情況會稍好一些,不料當紙婆婆拖著王老五二人來到二層的時候,四外的牆壁上,一顆顆腐爛的屍頭同樣屍眼圓睜,不斷發出了尖銳的嘶吼,更有甚者,不少屍頭從牆壁上劇烈的扭動著,想要掙脫束縛破壁而出。


    “糟了!如果屍頭破壁成功,勢必會引來煉屍獄河中的屍群到來,屆時陰屍鐵屍聚首,屍威滔天,勢必會掀起一場無法想象的血雨腥風!”


    眼看勢態就要失控,紙婆婆當機立斷,將抓緊王老五二人的雙手一鬆,隨後把身上的黑色鬥篷扯了下來,朝空中用力拋出之後,雙手合十之下快速的變換著法印。


    “乾坤無極,法動山河,陽火如日,烈焰焚天!”紙婆婆聚陽化焰,右手指尖燃起一道紅色的火苗,緊接著她用手指對準高高拋起的鬥篷大喝一聲“破!”


    紅色的火苗直射向半空中的鬥篷,隨著一陣紅光大作,鬥篷炸裂而開,化為點點刺眼的紅光四散而出。


    在紅光的照射下,牆壁中的屍頭紛紛閉上了雙眼,不一會兒,混亂的場麵漸漸寧息下去,屍吼散去,喧囂停止,一顆顆屍頭閉眼之後再次恢複了之前的狀態,除了緩慢的挪動之外,還時不時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輕微響動。


    “唿......”紙婆婆長出了一口氣後無力的坐在了地板上。


    “幸虧還來得及,否則這場劫難帶來的傷害必將無法預料,現在總算過去了,隻可惜我的那件朱砂鳳袍,今日卻毀於一旦。”


    搖了搖頭,紙婆婆目光溫柔的看向了還未蘇醒的王老五和唐建華,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慈祥的暖色。


    “小五,小華子,幹媽也許不能陪你們走到最後了,希望你們不要忘了幹媽,你們的路還長,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


    說完,紙婆婆掏出小瓶,把裏麵裝有的最後幾顆丸藥一股腦倒在了嘴裏麵,吞服之後她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對準王老五和唐建華的身上點了幾下。


    “小五,小華子,你們不要埋怨幹媽,怪我不信守諾言,我這麽做也是為你們好,李顯明此人陰中帶邪,強悍狡猾,非你們能夠對付的,不過你們放心,有幹媽在,我就是豁出這條老命,也要誅殺老賊!你們就在這安靜的睡一會兒,如果真有機會的話,也許我們還會相見,到那時幹媽也能享享清福,不枉在世上走了一遭。幹媽走了,你們自己多多保重!”


    紙婆婆用她那雙幹枯的手輕輕摸了摸王老五的腦門,又摸了摸唐建華的腦門,這個動作她已經很久沒有做了,曾幾何時,她都是用這種習慣去撫摸女兒的腦門,表達她心裏的慈愛和關心。


    當紙婆婆的雙手離開二人的腦門後,她振作精神,布滿風霜的臉上露出了堅毅之色。


    “李顯明,不管你能耐有多大,有老娘在這,這輩子你都不要妄想成為地仙陰王,我要用你的鮮血去祭拜所有死在你手裏的冤魂,我要用你的人頭祭祀我的家人,我要用你的血肉來平息你所犯下的所有罪孽!”


    紙婆婆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雙眼如炬般看著通往地下的通道,頭也不迴的奔跑而去。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離開不久之後,躺在地板上的王老五輕輕動了一下眼皮,手指也不經意的抬了那麽幾下,不多時,唐建華也是如此,二人竟然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開始蘇醒,似乎是紙婆婆的點穴手法倒退了不少,又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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