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寒冷的哀牢古城中,恢複了原來樣貌的李顯明背著手一邊踱步緩行,一邊講述著他的過往,特別當他講述到自己是如何的精明能幹時,臉上難掩得意之色,兩隻寒厲的眼睛裏不時散發出了異樣的光彩。


    紙婆婆一直未動聲色的在一旁看著,直到對方激動的哈哈大笑的時候她這才出聲說道:“李顯明,你也算是一個背信棄義、心狠手辣的小人,利用張天權對你的信任,謀求自己的利益,你就不怕惹得天怒人怨,遭天譴嗎?”


    “天譴?老夫要是怕遭天譴的話,我也不會圖謀這麽宏偉的霸業了。何況,要是我的心願真能達成的話,天譴算什麽?我要逆天改命,成就千古萬世的第一位霸主!”李顯明眼珠一瞪,滿臉不屑的迴道。


    “我呸,就你這副賊眉鼠眼的德行,還宏圖霸業呢,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配嗎?”紙婆婆挖苦道。


    “哼,燕雀焉知鴻鵠之誌!你一個小小的老太婆,如何懂得了老夫心中的霸業?棺材婆,像你這種一輩子挖洞盜寶,好似打洞老鼠一般的下賤人,也隻配死在老鼠洞裏,哪會有什麽卓越的眼光,宏遠的誌向?當年老夫從滾龍會中死裏逃生,從那一刻起我就發過毒誓,既然老天讓我再世為人,我就不能辜負它的願望,這輩子要活就要活得轟轟烈烈,為了我的霸業,為了我的心願,寧可我負天下人,也不可天下人負我!”


    “是嘛!聽你的話怎麽像一個受了委屈又無處投訴的小屁孩在發牢騷呢?李顯明,看來你這人太過心高氣傲,容不得有半點的失敗,否則你也不會變成一個心理扭曲,憤世嫉俗的偏執狂妄之徒!”紙婆婆毫不留情的打擊著對方。


    “住嘴,你給我住嘴!”李顯明氣得大聲吼叫道。


    “老娘憑什麽要住嘴?你又不是天王老子,充其量也就是個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像你這種貨色,連給老娘舔鞋底的資格都沒有。”紙婆婆罵道。


    “死老太婆,你是活的不耐煩了?”殺氣暴漲之下,李顯明雙拳一握,就打算直接開打。


    然而還沒等他出招,忽然他冷笑一聲,握緊的雙拳又鬆了開來,似乎剛才的怒氣全然消失不見。


    “嗬嗬,不愧是一個老江湖,故意激怒老夫,想投機取巧暗中下黑手吧?棺材婆,你太天真了,真把老夫當成是三歲的小孩了嗎?”


    紙婆婆暗自悶哼了一聲,隻得暫時放棄了偷襲的準備。正如李顯明所說,她故意激怒對方,無法也是為了讓敵人失去理智,好從中搶占先機。


    “桀桀,老家夥人老腦子倒是挺靈光的,比起我那個如同蠻牛一般的幹兒子,可是要賊精多了。”紙婆婆幹笑一聲,調侃著說道。


    “李顯明,老娘聽你剛才的講述,你為了騙張天權上當,故意使用連環計,又是救人,又是出謀劃策,美其名曰為了什麽風水轉運,耍的張天權那頭蠢驢圍著你團團轉,實則你是為了達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的目的,我想問你一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嗬嗬,到了現在你還不知道老夫的目的嗎?我之前就已經說過,既然當年我沒有死在滅門慘案中,那麽我就要逆天改命,改變我一生的命運,從此以後我看還有誰敢欺負我,我要把那些看不起我,妄想加害我的狂徒一個不留的都殺死!”李顯明雙眼閃爍著無比濃烈的殺氣說道。


    “逆天改命?哼!就憑你,你做的到嗎?”紙婆婆嘲諷著問道。


    “我做不到?我要是做不到的話,我何必費盡心思去找尋什麽帝陵古墓?我要是做不到的話,又何必絞盡腦汁算計張天權?我要是做不到的話,又怎麽會在哀牢古城裏麵布下這麽大的陣法?我要是做不到的話,當初又何必要殺死幾萬勞工,讓他們有身無頭,有魂無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變成孤魂陰屍,飽受煉屍獄河之苦呢?還有古城裏成千上萬的古屍陰傀,你說老夫嘔心瀝血這麽多年,如果沒有希望,我會蠢到這麽去做嗎?哈哈哈!”李顯明狂妄的大笑了起來。


    “嘶......”一聽這話,紙婆婆就感到頭皮發麻,汗毛倒豎,忍不住倒吸數口涼氣。


    說實話,李顯明的目的紙婆婆也大致猜到了一點,但是她始終無法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真的,此刻當對方把話挑明之後,她感到了空前的恐懼和震驚。


    “李顯明,你這個瘋子,你根本不是人!難道你真以為可以逆改陰陽,煉屍成兵,成為陰屍活傀的主人,把天河定數玩弄於你的鼓掌之間嗎?”紙婆婆大聲的喝問道。


    “哈哈哈,這有什麽不可能的?天地無序,事在人為!虧得當年我在南洋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竟然被我得到了一本名為《易韜玄宇》的奇書,裏麵分陰陽、乾坤、九易和天地四種造化之術,隻可惜這本奇書並不完整,裏麵隻記載著陰陽分卷中的陰泰鬼煞之術,否則我要是都學會了,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乾坤內外,舍我其誰?不過盡管隻得到了陰泰鬼煞之術,但我也滿足了,要不是因為這本奇書,我又何必返迴國內,尋找至陰邪煞之墓,造就我不死陰王之身,掌管煉屍活傀,一統天下萬世之功呢?哈哈哈!”說完,李顯明得意忘形的爆發出了刺耳的笑聲,似乎此時的他已經達成所願一樣,化身陰王掌控煉屍活傀。


    紙婆婆聽後氣得臉色鐵青,怒火中燒,她用手一指李顯明喝聲問道:“老雜毛,你倒行逆施,篡改陰陽,濫殺無辜,為禍人間!我就納了悶了,像你這種瘋子,當初張天權就沒有一點反對嗎?難道他就任由你胡作非為,無法無天嗎?”


    一聽這話,李顯明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惱怒的冷哼一聲,臉色陰沉的說道:“那個愚昧無知的張天權,自從我將幾萬勞工秘密殺死在獄河之後,眼看大事可成,他竟然在這個節骨眼出麵破壞我的計劃,說什麽這樣做太過殘暴不仁,又說什麽為禍蒼生天理難容,我呸!他當初成就一番大業的時候,還不是雙手沾滿了鮮血,如果沒有暴行,他何來顯赫的身份和至高的地位?有道是一將功成萬骨枯,老夫不過多殺一點人而已,反正都是些螻蟻生蛆,即便我不殺,幾十年後這些人還不是要被埋進地裏發腐發臭?與其讓這些人白白浪費生命,還不如成為我麾下的屍兵屍將,共謀千秋霸業,那將是何等榮耀的一件幸事!”


    正如李顯明所說的那樣,當年他的計劃眼看就要成功,然而早就起了疑心的張天權當得知他秘密殺害了數萬的勞工之後,當場就和他翻了臉,二人爭吵到最後鬧了個不歡而散。


    但是讓李顯明沒有料想到的是,自從雙方翻臉之後,張天權不但停止了所有的工程,還命人封住了通往哀牢古城的地下入口,不僅如此,還打算把那座耗資巨大的金塔也拆除的同時,將古城裏值錢的寶貝都挖出來。


    這一下李顯明可有些坐不住了,他怒氣衝衝的找到張天權當麵質問,豈料他不去還好,本就憋著一肚子火的張天權一見到他,當場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嚴厲訓斥,說的他麵紅耳赤,羞愧難當,要不是礙於對方勢大,李顯明幾乎克製不住心裏湧現出來的殺念。


    事情也難怪會鬧僵到這一步,當初李顯明承諾隻要照他的辦法去做,一定可以保證張天權家宅興旺,風水旺運,能夠改變整個家族的運勢。然而一晃幾年過去了,張天權的運勢非但沒有變好,反而像王小二過年一樣,一年不如一年。再加上國內形勢快速的變化,在共產黨領導下的解放軍幾乎解放了全中國,把以前氣焰囂張的國名黨打得體無完膚,隻能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逃到海島台灣,在一隅海島上苟延殘喘。


    連堂堂的國名黨都落了個如此悲涼的下場,他張天權頂多也就是一方小地的土匪頭子而已,力量再大又能堅持得了幾天?如今內憂外患,張天權真好比秋後的螞蚱,想蹦躂都蹦躂不了幾天了。


    隻要張天權一想起李顯明曾經的承諾,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在他看來,當初要是不答應對方的要求,不被對方的花言巧語迷惑就好了,起碼他現在還有著雄厚的財力物力,想要找條退路並不是什麽難事。


    但是目前最讓他感到尷尬的是為了一個什麽破古城,為了什麽騙人的風水易術,搞得他花去了大半輩子的積蓄不說,還勞民傷財惹得天怒人怨,想要找條後路都難以做到。特別是現在又鬧出了殘害幾萬勞工這麽殘忍的事情來,張天權的心情會好受才怪。


    雖說張天權不是一個心慈善軟之人,在麵對他的敵人的時候,他可以用最強硬的手段進行鎮壓,但盡管如此,那也是為了維護他的權勢和利益采取的必要手段,他又不是一個殘暴不仁,濫殺無辜的極大惡人,至少是非黑白他還是可以判斷的。


    如今一見李顯明打著他的旗號殘害了那麽多無辜的人,如此惡行也隻有那種喪盡天良到了幾乎變態的畜生才幹得出來的行徑,對於本就家風極嚴的張天權來說,李顯明的暴行等同於徹底毀去了他張家的名望和功德,這可是要遭天譴的,他有何麵目去麵對他張家那些列祖列宗?


    訓斥了李顯明之後,張天權當即命人把對方關押了起來,同時還沒收了李顯明身上保管著的兩把開啟九層金塔的鑰匙,隻可惜在搜身的時候隻找到了一把,至於另一把鑰匙,李顯明謊稱下落不明,死活不肯交出來。張天權考慮到反正金塔是要被拆除的,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禁錮了李顯明後,張天權親自下往哀牢古城之中,當他看見地下護城河中密密麻麻的無頭殘屍,驚愕得臉色大變,心中悲痛憤怒,就是因為他當初的一念之差,才造成了如今這等慘絕人寰的淒涼之事。這麽多的冤魂,這麽多無辜的生命,所有的惡行雖然都是李顯明一人幹的,但是身為合謀的共犯,無形中所有的罪孽也會落在張天權的身上。


    追悔莫及的張天權頓足捶胸,就因為這件暴行,他知道他這輩子算是徹底玩完了,不僅是他完了,他的家人他的家族,乃至他張家的列祖列宗都被他給害了。


    想他張家自祖輩開始不乏有著鴻儒之士,不乏有著德高望重之人,受到過禦賜的殊榮,也得到過顯赫的官爵。然而這所有的名望和殊榮,都在這一刻化為烏有,不隻是這樣,一旦消息走露,他張天權以及張家都會被世人所憎惡和唾罵,罪惡滔天,遺臭萬年。


    悲痛萬分又後悔莫及的張天權當即拿定了主意,他決定暫緩拆除金塔和古城的行動,為了把這件事淹沒在歲月的長河中,即便他現在很需要大量的錢財周轉,但是顧及張家的名望,他隻能放棄這個打算,寧願把這個驚天的秘密永遠埋藏在地下,他也絕不能讓它曝光。


    秘密封住了入口後,張天權嚴令禁止所有人再提起此事,如果誰要是膽敢違抗他的命令,殺無赦。


    就這樣,幾個月過去後,曾經鬧得沸沸揚揚的哀牢慘案似乎已經漸漸平息了下去,然而那位一直被關押著的李顯明又如何肯善罷甘休,即便他身處地牢之中,但是卻絲毫沒有停止他瘋狂的想法。


    李顯明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絕不是他的僥幸和投機,而是他縝密的思維和毒辣的手段,盡管此時他被囚禁在地牢裏,但是他絲毫沒有氣餒,因為在他手上,不僅有著馬德仁這條走狗,他還有著另一位更能幫他成事的王牌。


    說起馬德仁此人,他是張天權的一位副官,雖然地位不算很高,但是作為親信之一的他,手裏的權力卻不小。


    馬德仁不好色不好賭,看上去倒是挺正緊的,但是有一樣,此人十分的貪財,就是因為他的貪念,很多次瞞著張天權收受賄賂,為此他不止一次被責罰過,否則憑他以往的功勞,又豈能還是個小小的副官?


    當初李顯明獲得了張天權的信任後,他除了全力著手於自己的計劃之外,就是盡可能的拉攏人心,至於這個貪財好利的馬德仁,自然不會逃出他的視野。他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和職權,不僅誘惑著馬德仁跟他一起幹,還大方的收對方為徒,把一些膚淺的邪術交給了對方。幾年的時間,在他的培養下,馬德仁已經變成了他身旁一條忠心的走狗。


    除了馬德仁之外,另外一個神秘的人物不論從地位上又或是身份上遠超對方,此人不僅手握大權,還有著特殊的身份,若非如此,憑李顯明一人,他又如何能瞞著張天權暗中殘害了那麽多的苦力?至於這個神秘的人物,正是張天權的親侄子張晉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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