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賊頭,事實就在眼前,難道你還不承認嗎?當年你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用這麽毒辣的計策引我們出山,害得我的親人和弟子都慘死在了這裏麵,今天我要替他們報仇雪恨!”紙婆婆憤怒的喊道。


    “慢著,老夫雖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做過的事我從不抵賴,別說是死幾個九錫虎賁的殘餘,就是死在老夫手上再多的人命,隻要是我幹的,我又何必遮遮掩掩,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呢?”眼看紙婆婆就要動手,宋書記把手往前一擺說道。


    紙婆婆暫壓心頭的怒火,盯著對方的麵容仔細看了一下,盡管對方的神色中暗藏著陰戾的殺氣,但是眼神沒有絲毫的閃躲,憑紙婆婆察言觀色的本領,似乎感覺對方並沒有說謊。


    “你說不是你幹的?那你有什麽證據嗎?”紙婆婆疑惑不解的問道。


    “證據我肯定是拿不出來的,但有一樣,老夫圖謀這座哀牢古城,花費的時間和心血又何嚐是常人所能想象的?為了它,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承受了多少的折磨,怎麽可能平白無故讓外人染指這裏?最起碼,我不會蠢笨到把消息透露出去,把所有的好處都和外人平分。”宋書記神色嚴肅的迴道。


    “不可能,如果不是你幹的話,那是誰害得我們?而且當年的那張紙條上寫得清清楚楚,說什麽土司府的寶藏已經問世,如果不是你,其他人誰知道這個秘密?”紙婆婆心亂的說著。


    “紙條?”宋書記眼珠一動,接著說道“我問你,那張紙條可還在你身上嗎?如果還在的話,老夫倒願意看看。我很感興趣,弄出這一切的幕後之人究竟是誰?敢在老夫麵前耍花槍,這筆賬你就是不找他算,我也不會饒了他!”


    宋書記眼中陰芒一閃,瞬間身外的殺氣暴漲了起來,可見對於這個神秘的幕後人,他也是怒火中燒,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人,紙婆婆也不會插手他蓄謀多年的秘密,如今他也不必頭疼眼前的這攤爛事。畢竟九錫虎賁成名已久,門下的倒鬥藝人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跟這些好勇鬥勝的人動手,即便獲勝,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小。


    “這麽重要的東西,老娘怎麽可能不帶在身上?多少年了,我隻要一看見這張紙條,心裏的怒火就無法熄滅!”說著話,紙婆婆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繡囊,打開之後從裏麵拿出了用牛皮紙包裹的物件,可見紙婆婆對這件東西是多麽的珍惜。


    牛皮紙裏包著的是一張皺巴巴已經發黃的紙條,她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後,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紙條的一角,手腕微微一動,紙片好似刀片一般朝宋書記快速的飛了過去。


    “好功夫,不愧是九錫虎賁的人。”宋書記誇讚一聲後,同樣伸出二指,待紙片飛到他的近前,二指一夾,把紙片輕輕夾在了指間。


    紙婆婆看著就是一皺眉,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宋書記展露的這一手雖然是取了巧,但是足以證明此人的功夫了得。


    沒有理會紙婆婆神色間的變化,宋書記旁若無人般把紙片拿到了眼前,仔細觀看之後不由得臉色陰沉了下來。


    “怎麽會是他?”宋書記聲音發冷的說了一句,盡管聲音不大,但是還是被紙婆婆聽了個一清二楚。


    “宋賊頭,難道你認識寫這張紙條的人嗎?”紙婆婆心急的問道。


    “哼,這個人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認識......”說話間宋書記沉思了片刻,隨後他問道:“棺材婆,我還想問你一件事,你說你的親人是受人唆使前來哀牢山盜寶,不知這件事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這件事我是不會忘記的,它是發生在解放初,也就是張天權被槍斃的第二年。”紙婆婆答道。


    “解放初,還是張天權被槍斃的第二年,那應該是......”宋書記皺著眉頭輕念了幾句,忽然他眼睛一亮,臉色低沉的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無端端斷龍石會掉落下來,封住了入口,當初老夫還以為是出了什麽意外呢,搞了半天,原來是他暗中搗的鬼,也難怪會如此,也隻有他才會幹出這等背信棄義的蠢事。”


    看著低沉的臉色的宋書記,紙婆婆更加疑惑的問道:“宋賊頭,你的那些爛事老娘不想知道,我隻問你一句,你說的那人究竟是誰?”


    聽了紙婆婆的質問後,宋書記臉色忽然一變,似有癲狂的大笑了起來,刺耳的笑聲聽得紙婆婆心煩意亂。


    “夠了,你沒聽到老娘的問話嗎?我問你那張紙條是誰寫的?”


    話音剛落,宋書記收住笑聲,緊接著對著手中的紙片用力的一吹氣,頓時紙片變為一道厲芒朝紙婆婆飛射而來。


    紙婆婆微微一驚,二指迅速夾出,這才把射來的紙片夾在了指間,盡管紙片是夾住了,但是由於力道過猛的緣故,夾住紙片的手指明顯發出了輕微的顫動。


    “棺材婆,寫這張紙條的人不隻是我認識,你也同樣認識,你的腦子好使,你猜猜他究竟是誰呢?”這時宋書記故意刁難的問道。


    “廢話少說,老娘哪有那個閑心去猜仇人的身份,你還不趕緊告訴我,否則休怪老娘對你不客氣!”紙婆婆生氣的喊道。


    “嗬嗬,好大的威風,好霸道的語氣,怪不得你們九錫虎賁的人最是難惹,就衝你們的這點火色,卻也有幾分道理。”宋書記似有調侃的說道。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可要動手了!”早已不耐煩的紙婆婆發出了最後的警告。


    “行了,老夫說就是了。其實寫這張紙條的人非是旁人,正是剛才被你放走的那位。”似乎還不想動手的宋書記直接把對方的身份說了出來。


    “被我剛才放走的人?難道你說的是馬德仁嗎?”紙婆婆不確定的問了一聲。


    “不錯,正是這個馬德仁,這狗東西連老夫都敢陰,看來我培養他這麽多年,非但沒有培養出一條聽話的狗,反而還養成了一條白眼狼,虧我還那麽信任他,到頭來居然被他反咬一口。”宋書記陰冷的說道,看來他肚子裏的火氣此刻也不會小。


    “不可能!宋賊頭,你別再老娘麵前使鬼主意,馬德仁那家夥的筆跡我不是不知道,別說是他,這村裏村外的人,隻要會識字寫字的人我都調查過,沒有一個人的字跡和紙條上的一樣,你想唬弄老娘,沒那麽便宜的事!”略微思考了一下的紙婆婆大聲喝問道。


    “嗬嗬,你這就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可知道,那馬德仁雙手都能寫字,左右手寫出來的字跡完全不同,除非像老夫這種對他知根知底的人才知道,你一個外人怎麽可能調查得出來?”宋書記不屑一顧的答道。


    “什麽?他會兩種字跡!老娘真是瞎了眼,居然讓這條老狗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我卻愣是被他耍得團團轉!”紙婆婆氣憤的罵道。


    “這件事怪不得你,就連老夫都著了他的道,要不是今天你我當麵對質,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裏呢。”宋書記同樣生氣的說道。


    看著氣憤難耐的紙婆婆,宋書記微微一笑,他輕咳一聲後說道:“棺材婆,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你我本來井水不犯河水,所有的恩怨都是那個馬德仁搞出來的,現在既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不如你我就此罷手,否則非要來個龍爭虎鬥的話,搞個兩敗俱傷,對你對我都非幸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宋書記這是在向紙婆婆拋出和解的橄欖枝,就像他說的那樣,與其盲目樹敵,不如化解恩怨來得實在,再怎麽說,紙婆婆曾是九錫虎賁的龍頭,一身能耐深不可測,萬一兩虎相爭落個兩敗俱傷,這種局麵是宋書記最不願看到的。


    “你的意思是讓我不要插手此事?”過了半晌,等紙婆婆稍微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她重新把目光投在了宋書記的身上,出聲問道。


    “嗬嗬,正是如此,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畢竟你隻是一個局外人,又何必冒著生命的危險來攪這趟渾水呢?”宋書記迴道。


    見紙婆婆沒有迴話,而是沉著臉不知在想什麽,宋書記接著勸說道:“你放心,隻要你不插手這件事,事後老夫自然不會虧待你。看見沒有,那座金塔雖然不完全是純金打造的,但是塔外的金壁卻是千真萬確的黃金,這些黃金都是當年用張天權搜刮而來的民脂民膏換來的,你想要的話,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老夫絕對不會阻攔。”


    為了更近一步打動紙婆婆,宋書記又說道:“如果這些凡俗之物你看不上的話,老夫還有更稀罕的寶物,哀牢古國那可是一個神秘的王國,什麽瑪瑙玉石,青銅古玩,多如繁星,數之不盡,你要是喜歡的話,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送給你。”


    “當然,那個害死你家人的馬德仁我也可以交給你處理,要殺要剮你自己看著辦。我說老紙婆,有了我承諾的這些財寶,不僅你後半輩子可以享受榮華富貴,即便你還想重振九錫虎賁,有了這筆財富,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嗎?常言說的好,不打不相識,不如我們化幹戈為玉帛,交個朋友如何?”


    說實話,宋書記拋出的誘惑不可謂不大,如果放在以前,紙婆婆想不動心都難,然而現在......


    “宋書記,要是我袖手旁觀的話,你真能實現你的允諾?”紙婆婆口氣一改,裝成了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問道。


    “嗬嗬,這個自然,老夫從來都是一言九鼎,說過的話怎麽可能做不到呢?”宋書記笑著迴道。


    “那我的幹兒子小五,以及唐建華和楊小勇三人又當如何?”紙婆婆又問道。


    “紙婆婆,婦人之仁可不足以謀成大事,有些東西還是當斷則斷為好。老夫之所以想和你交個朋友,一來是欣賞你的能耐,二來是給你們九錫虎賁一個麵子,三來,這一次進山,除了你之外,我們這些人都被村裏的人看見過,唯獨你是單獨行動,有了這個先決條件,你大可置身事外,事成之後你也不會惹上一身的麻煩。出於以上三點,老夫才會以重金許諾,不知你是否肯答應呢?”說完,宋書記目光緊盯著紙婆婆,就等著她的答複了。


    “桀桀,好一個宋書記,出手闊綽為人大方,為了交個朋友,為了不讓人破壞你的計劃,這麽大的好處都能送給我這個糟老婆子。如果是換在以前,我不動心都難,但是現在,我都這把歲數的人了,說句難聽話,是個今日脫下鞋和襪,不知明日穿不穿的人,我都半隻腳跨入棺材了,還貪圖什麽榮華富貴呢?你想用所謂的財寶換取我幹兒子的性命,你是異想天開!”紙婆婆冷笑一聲後,斬釘截鐵的迴道。


    “你是說你不肯答應老夫提出的條件了?”宋書記眼中寒光一閃,聲音冰冷的問道。


    “不錯,老娘就是這個意思,何況作為九錫虎賁的人,我們雖然貪財,但是卻有自己的節度和準則,想讓我和你這種陰狠毒辣的老狗同流合汙,即便我肯,九錫虎賁的列為先聖們也不會答應!”紙婆婆迴道。


    “好,很好!看來你是不進棺材不落淚!本打算給你一條活路,你卻偏偏要自尋死路,也罷,看來老夫這些年修生養性,脾氣不像以前那般暴躁,以至於一個破落門派的殘餘都敢在我麵前耀武揚威,今日不拿點真格的出來,還真有些被人瞧不起。”宋書記把臉上的笑容一收,目光閃爍之下,眼中的殺機暴湧而出。


    宋書記微微活動了一下四肢,猛然間氣息暴漲,伴隨著炒豆般的噪響,原本矮小的身材逐漸變得高大起來,不僅身材發生了變化,他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老臉也變得光滑了起來。


    也就半晌的功夫,再看宋書記此人,瘦小的身軀暴漲到了近一米八的魁梧身材,除了白霜般的頭發未變之外,整個人就如同返老還童一般,仿若一位隻有著三十多歲的壯年大漢。


    看到這,紙婆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口中不可思議的說了一聲:“龜冥縮骨術!”


    “哈哈哈,看來你這個棺材婆知道的東西還挺多的,連早已失傳的龜冥縮骨術都認識。”把身外短小的棉衣扯下之後,宋書記舒展了一下他魁梧的身軀大笑而道。


    “不可能!龜冥縮骨術並非滾龍會的邪術,相傳它曾經隻出現在南洋一帶,你又是怎麽學會的?”紙婆婆震驚的問道。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事在人為,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隻有想不到的,卻沒有做不到的。棺材婆,你以為老夫就隻會一些滾龍會見不得人的小把戲嗎?你錯了,你完全錯了!如果沒有過人的能耐,我會鋌而走險,來圖謀這麽大的一座哀牢古城嗎?”


    宋書記儼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就連說話的聲音都發生了改變,變得聲如洪鍾,說話間都帶著“嗡嗡”的聲響,震得人耳膜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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