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額頭冒汗的馬德仁,紙婆婆發出了一聲聲好似夜貓子的笑聲,嚇得本就心虛的馬德仁,此刻倍感煎熬,肥胖的身軀忍不住發出了一陣輕微的抖動。


    “幹媽......”這時的王老五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剛要開口詢問,紙婆婆把手一擺,接著對馬德仁問道。


    “老馬頭,我們明人麵前不說假話,你最好把那套唬弄小孩的把戲收起來,在老娘這,根本就行不通!”


    “紙婆婆,我說的可是句句屬實,我要是騙你的話......”正要辯解的馬德仁被紙婆婆直接打斷了話聲。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也好,你不肯說實話,那麽老娘替你說好了。我們先說第一件事,之前我為了試探你,故意說前麵的九層金塔是用純金打造的,其實這件事根本就是我隨口胡謅的,為的就是看看你的反應,不想你卻連想都沒想便承認了,這麽一來,你和你的主子,也就是宋賊頭來此的目的自然不是單純的為了圖財,那麽你們來此的動機是什麽呢?”


    “這個......”馬德仁的表情明顯比剛才要慌亂不少。


    “第二件事,你們蓄謀這麽多年,為的就是找到張天權的寶藏,既然那座金塔是純金打造的,你們圖財的目的已經達到,為何不急著挖金子,反而要在哀牢古城裏擺下這麽大的一座陰陣?別說你不知道,因為點燃點魂屍燈的那人就是你!”紙婆婆聲音發冷的問道。


    “陰陣!什麽陰陣?我點燃那些石燈,為的是方便行動,好找到我們需要的寶藏,並不是為了擺下什麽陰陣,紙婆婆,你恐怕是弄錯什麽了。”馬德仁低著腦袋迴答著,不敢直視紙婆婆的目光。


    “到了現在你還不承認,看來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老馬頭,實話告訴你,老娘當初就是吃倒鬥這碗飯的,我什麽場麵沒見過?不說你們在城裏擺下的陰陣,就是城外的煉屍獄河以及在寒窟裏設下的蜃術,這些陰邪的玩意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嗎?說,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密謀這麽多年,為的究竟是什麽?”紙婆婆眼冒寒光的問道。


    “紙婆婆,你別冤枉人,你說的那些東西我一概不知,你可不能把莫須有的罪名都強加到我的頭上來。”馬德仁做著最後的辯解。


    “桀桀,老馬頭,老娘行走江湖這麽多年可不是白混的,說句難聽點的,像你這種外表偽善內心陰險的家夥,我自打第一天出山就沒少見過,你想在老娘麵前裝可憐,想利用小五的善心作為你逃走的機會,我告訴你,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紙婆婆瞪著小黃眼珠說道。


    “紙婆婆,你不能誰便冤枉人,對,我是因為一時失足才不得已跟著宋書記幹壞事,但那真的是被逼無奈,不是發自我的內心想去做的,現在我想悔改,我想贖罪,但是你說的那些事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讓我該怎麽辦?”馬德仁想盡一切辦法在那抵賴著。


    一旁的王老五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他上前插嘴說道:“紙婆婆,是不是你想多了?也許馬老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所有的一切應該都是宋賊頭的指使,他也是不得已被逼著才會這麽做的。”


    “我說小五,人心這東西最是叵測,古語說得好,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何況這家夥前言不搭後語,除了抵賴之外,我的話他根本不做任何的解釋,你先在一邊看著,等我問了下一件事,你就會真相大白了。”


    說完紙婆婆把臉一轉,目光陰冷的問道:“老馬頭,看不出你這個老家夥還挺有一套的,騙得我家小五團團轉,幾乎信了你的話鬼,看來老娘不動點真格的,你這老家夥還死活是不承認了?那好,我再問你一件事,這一迴的行動除了你和宋賊頭之外,其他還有什麽人?”


    “沒,沒什麽人了,這件事除了我和宋書記之外,就隻有村裏的孫二狗,當初我們聽王老五提起普月潭這裏出現了一個洞口,就動了進來的念頭,可是因為那本《哀牢手劄》中提到過要有專門的鑰匙才能打開寶藏的大門,所以時間上耽誤了一點。之後從王老五那裏搶到了鑰匙之後,於是宋書記聯係我們,讓我先進來查看地形,孫二狗在外麵放哨,至於他,則跟著你們行動,作為內應在觀察你們的同時,順便找機會看把你們都......”


    “都殺了是嗎?”紙婆婆接著說道。


    馬德仁點著腦袋迴道:“這些主意都是宋書記一個人想的,我隻是聽命行事,真的和我無關。”


    “哼哼,老馬頭,你這腦子可比小五可聰明多了,對答如流,連想都不用多想就能迴答得這麽順溜,不過你忘記了還有老娘在!我問你,你家婆娘現在何處?還有你們這一次搬運來的火雷管,整整一箱光靠你一個人的力量又是如何搬進來的?”


    這一迴,當紙婆婆把話問出來的時候,馬德仁明顯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張著大嘴半晌迴答不上來。


    “說啊?你不是最能瞎掰了嗎?怎麽現在答不上來了?”紙婆婆冷冷的問道。


    “馬老哥,如果你真有苦衷的話,你趕緊迴答我幹媽的問題,馬老哥......”王老五心急如焚的在一旁勸道,他生怕事情真如紙婆婆所說的那樣,麵前的這個馬德仁根本不是他所認識的那位熱心善良的老哥,而是一個喪心病狂,真真正正的惡徒歹人。


    “哈哈哈!有你的紙婆婆,想不到我馬德仁聰明一世,到最後居然在你這個陰溝裏翻了船。”就在王老五內心焦急無比的時候,馬德仁臉色一變,剛才還一副可憐兮兮,受人同情的模樣,頃刻間變得陰戾十足,在那發出了肆無忌憚的狂笑之聲。


    “馬老哥,你......”王老五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神色發呆的問道。


    “哈哈哈,老弟,你也別自作多情了,像你這種人,脾氣衝,做事衝動,長得又醜又嚇人,還是個窮嗖嗖的窮光蛋,要不是為了掩護我們的身份,為了在村民麵前留下一個好名聲,你以為我和宋書記會一直這麽關照你嗎?你做夢去吧!你知不知道,每次和你稱兄道弟,我心裏就覺得惡心,恨不得當場把你痛揍一頓,這麽多年來,為了偽裝自己,你知道我承受了多麽大的痛苦和折磨嗎?也怪上一次在地牢密道中你小子的運氣不錯,否則當時我就能要了你的命!”


    馬德仁的話聲徹底打破了王老五僅有的希望,怒火燃燒之下,他一步衝到對方的身前,舉起老拳就是重重的一下。


    就這麽一拳的威力,便打落了馬德仁嘴裏的兩顆老槽牙。


    “馬德仁,你這個沒人性的畜生,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氣憤難平的王老五一邊狂叫著,一邊再起舉起了老拳。


    “行了,小五,你先消消氣,萬一你真的打死了他,對我們來說沒有一點的好處。”在紙婆婆的勸說下,王老五滿眼怒火的停下了拳頭,接著把頭重重一甩,難過的背過了身去。


    “呸!什麽玩意,要是老子沒被綁著的話,就憑你還想動我一根指頭?”將口裏的血沫子吐出後,馬德仁一臉不屑的罵了一聲。


    “老馬頭,你和那個宋賊頭可真夠厲害的,為了掩飾你們的身份,拿我家小五當槍使,這一迴你們可真是把他的心都傷透了。”這時紙婆婆半開玩笑的說道,但是眼中的寒光卻更加的冰冷了起來。


    “紙婆婆,你這個老不死的棺材婆還真是命大,其實我們早就看出你的來曆不簡單,但是為了避免暴露我們的身份,這才一直隱忍著沒有對你出手,否則你就是有九條老命也不夠賠的。”馬德仁無比猖狂的說道。


    “是嘛?桀桀,那就要看究竟是道高一尺還是魔高一丈了。不過你們沒來找我應該是你們的福分才是,否則的話,敢找上門挑釁老娘的那些家夥,到現在都還埋在墳堆裏呢。”紙婆婆不甘示弱的迴敬了幾句。


    “紙婆婆,我們也別廢話了,我問你,剛才我自問演的戲還不錯,隻要打動了王老五的心,一旦他給我鬆綁,我自然有逃走的辦法,即便不能逃走,我也能暗中破壞你們的行動,但是你為什麽一直都不相信我,要知道你此前在我身上施加的那些酷刑,我可是毫不鬆口的都承受了下來。”也許是輸得不甘心,馬德仁想把自己失利的漏洞詢問出來。


    “桀桀,知道你這個老家夥輸得不心甘情願,既然你問了,那麽我告訴你好了。其實吧,打你開口閉口一直在稱唿那個宋賊頭為宋書記的時候,老娘就對你產生了懷疑,而且我做事有一個特點,隻要是被我懷疑的事情,就是打破砂鍋我也要問到底。”


    “原來如此,看來我的道行還是修煉的不夠,想不到一時的口誤和大意,卻成為了我的致命之處。”馬德仁懊惱的自責著。


    “非也,如果老娘沒有證據的話,就是懷疑了你,也拿你沒轍,畢竟你這個不要命的老家夥,連我施加的酷刑都能承受,要知道我的分筋裂骨手,可以把敵人的每一處關節都能拆散架後又重新接上,其中的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而你卻能強忍下來,從這一點上看,你也算是一個意誌堅定的對手了。”說話的同時紙婆婆不忘誇讚了對方一句。


    “哼,少說那些虛話,你說你有證據,就不知道這些證據是什麽?難道又和剛才一樣是訛我,故意編造的嗎?”馬德仁直接問道。


    “非也,這一迴我可是有著真憑實據的,否則又如何能辨別你這個老狐狸的真偽?”


    “這麽說來,那箱火雷管和我們的人數你都知道了?可你是怎麽知道的?雖說火雷管是你在抓住我的時候,從我身上搜出了那麽幾根,可是你怎麽就能猜出是整整的一箱?還有我們此行的同伴,你怎麽就知道我的婆娘也在裏麵?”馬德仁滿頭霧水的問道。


    “很簡單,曾經那個宋賊頭利用職務之便暗中偷了一箱火雷管,這件事外人不知道,但是我卻在當時潛入過村公所,這些情況我能不清楚嗎?關於你家婆娘的事,那是因為我發現了她的屍體,不,確切點說,應該是發現了她的半顆腦袋,還是被炸碎的半顆腦袋,雖然已經模糊難辨,但是她那副刁鑽的樣貌,即便是化成灰我也看能得出來。除了她之外,還有一些零碎的殘屍,看得出,你們這一迴來的人還真是不少,隻可惜半道上不知出了什麽岔子,才會差點全軍覆沒,就這剩下了你這隻老狗活了下來。”


    紙婆婆把查探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其實這件事說起來,是當初她在追趕宋書記的時候,考慮到敵暗我明,又考慮到王老五的安危,於是沒有強行出手,而是悄悄地退了迴來。


    不想在半道上她忽然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雖然那股味道已經變得很淡,淡的幾乎分辨不出來,但是憑她的嗅覺,依舊可以辨認出是火藥的味道。


    順著氣味她找到了出事的地點,那裏除了被炸得東倒西歪的鍾乳巨石之外,還有滿地的碎石以及零散的殘肢斷體,其中馬德仁婆娘的那半顆腦袋就在這些碎屍之中。


    雖然當時的紙婆婆不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麽事情,但是她能通過現場留下的線索可以大致推斷出這夥歹徒進入地底溶洞之後並不順利,聯想起當初在普月寺時感受到的那股強烈震感,應該就是從這裏穿出去的。也虧得這裏發生過巨大的爆炸,否則也不會震碎斷崖洞口處的斷龍石,讓王老五意外的找到了另一條通往哀牢古城的入口。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會這麽的清楚,看來你早就心知肚明,故意把我當猴耍。”馬德仁眼冒厲色的迴道。


    “不錯,你是什麽貨色我早就清楚了,故意這麽耍你,無非是讓我那個不成器的幹兒子看清楚什麽叫人性,為了給他生動的上一課,我才這麽做的。行了老馬頭,你說當時你們在進入地底溶洞的時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變故才會點燃火雷管,導致幾乎全軍覆滅的危險?”紙婆婆好奇的問道。


    “為什麽?還不是因為那群陰魂不散的闇雪蟻!這也是托了你幹兒子王老五的福,害得我們被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惡蟻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可憐了我的婆娘,最後不得已才......”說到這馬德仁忍不住用著近乎於吃人般的目光惡毒的看著還在一旁憤怒中的王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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