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房子裏倒也十分的寬敞,擺放著一些石凳石椅之類的物件,雖然光線不是很明亮,王老五隻能借著屋外的燈光進行查看,但大致也能從昏暗的屋裏看出個大概來。


    在屋子的正前方靠牆的地方擺放著一張石桌,上麵放了些小物件,不過這些東西並不是石製的,看上去像是生了銅鏽的青色銅器,除了銅器的器皿之外,還有幾個土陶的杯子和小碗,王老五也就隨便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


    屋裏的另一頭像是待客的地方,除了有石桌石椅之外,還擺放著陶製的茶碗等物,一旁的石架上也放著不少東西,似乎還有一些是銀器。


    王老五吧唧了一下嘴巴,對於本就缺錢的他來說,如果能私藏幾樣物件出去,倒賣之下也可以賺點錢用,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和任務,心裏的那點貪念頓時煙消雲散,王老五深知,他要真的敢做些什麽偷雞摸狗的齷齪事,豈不和他嗤之以鼻的盜墓賊一樣了嗎?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說的就是這個道理。現在他隻要一動歪念,放縱自己摸幾樣小物件,難免今後會走上什麽不歸路。


    屋子的另一頭像是一間儲藏室,裏麵放置著大小不一的壇壇罐罐,不僅地上放著不少,連石架上也有很多,看得王老五莫名的激動了起來。


    他幾步走到那些罐子的前麵,咽了口吐沫說道:“難不成這裏麵存放的都是美酒嗎?”說著話他就想伸手去拿。


    “不行,偷酒和偷東西是一個道理,我要是幹了這等見不得人的事情,跟臭賊有什麽區別?”說到這,王老五就打算拋去腦海裏的貪念,從靠牆的石梯走上二樓。


    可是腳都還沒邁出去,他又改變了主意,嘴裏小聲的嘀咕著:“隻要我不喝不就行了,不喝隻聞應該不是小偷的行徑,對,我就聞一下,一下就好,也好讓我了解一下這個崇尚酒文化的哀牢古人釀製的美酒是什麽味道。”


    拿定主意之後,王老五迫不及待的抱起了一個酒壇,二話不說便撕開了上麵的酒封,可是還沒等他興衝衝的把鼻子湊進去,一股又酸又臭的味道衝鼻而來,臭的他又是咳嗽又是流眼淚的,一把便將手裏的壇子給扔到了地上。


    “活見鬼了,不是說哀牢人都喜歡喝酒釀酒嗎?怎麽會是個泡菜壇子,還是個發黴發臭的爛壇子,真是倒了黴了,熏的我眼睛發酸,眼淚都出來了。”王老五恨氣的說道。


    擦了擦眼角被熏出來的眼淚,王老五就打算離開這裏,可是轉念他又一想,這裏這麽多的壇壇罐罐,總不會每一個壇子裏裝得都是泡菜吧,怎麽的也會被他找到一壇老酒。


    念頭一起,怎麽都揮散不掉,躊躇間他不由自主的又抱起了一個壇子,連想都沒有多想,便把壇口處的壇封給撕開。


    這一迴王老五可是學乖了,沒有直接把鼻子湊過去,而是隔開一定的距離,用手當扇子一樣扇了扇,用這種辦法把壇子裏的氣味扇到鼻子前。


    提鼻輕輕聞了一下,沒什麽味道,又仔細的嗅了嗅,還是一樣,王老五眉頭一皺,不甘心的把鼻子湊到了壇口,用力的一吸,這才勉強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不會吧,這也能算是酒嗎?”聞著那股清淡似水的味道,王老五看了看壇底,哪還有什麽向往中的美酒,有的隻是幾乎幹涸的一點渾濁的液體而已。


    “唉,有福之人不用愁,無福之人跑斷腸,看來這一迴我是白期待一場了,還指望著見識一下釀酒古人的美酒,換來的卻是一場空。”說著話,王老五就打算把酒壇放迴去。


    然而就在他放下酒壇子的時候,手指不經意間碰到了什麽東西,感覺上濕滑粘稠,就好似濃稠的蜂蜜一般。


    “這什麽惡心的玩意,怎麽像濃鼻涕一樣?”正發著抱怨,忽然一股濃烈香醇的酒味撲鼻而來,王老五驚喜的用鼻子聞了聞,頓時感到一陣輕微的酒暈感,就好像喝酒上頭一樣,渾身有點輕飄飄的。


    “怎麽會這樣?是哪裏飄來的這股酒味?怎麽會如此的香醇呢?”聞著濃濃的酒香,王老五雙眼冒著精光的說道,他急忙把手指從酒壇裏收迴來,借著屋外的火光看去,不由得大喜過望。


    就見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上粘著一點透明發黃的粘液,在火光的照耀下發出了琥鉑色的光澤,而那股令他如癡如醉的酒味,正是從這些粘液中散發出來的。


    “這......這該不會是傳,傳說中的酒......酒膏吧!”激動莫名的王老五連話都說得結結巴巴起來。


    如果是一般人,也許不是到什麽是酒膏,但是對於愛酒如命的王老五來說,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謂酒膏,那可是酒中的極品,除了釀酒的工藝必須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對釀酒的選材也是非常的嚴格,隻有最傑出的釀酒大師,選取最好的材料,用最好的泉水,才能釀製出世上獨一無二的美酒。


    不過光憑這些還不足以把美酒變成傳說中的酒膏,想要成為酒膏,就必須有一種催化劑,利用催化劑讓美酒再經過無數次的發酵,無數次的濃縮,最後才會把滿滿一壇美酒濃縮成為不過一兩左右的酒膏。而這個催化劑,便是時間,無窮無盡的時間。時間越長,發酵的效果越好,酒膏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極品。


    這座哀牢古城埋藏在如此深的地下溶洞中,也不知經過了多少歲月的流逝,在如此漫長的時間裏,對密封著的美酒無疑是最好的催化劑,幸運的王老五誤打誤撞,這才讓他見識到了世間最為珍貴的極品美酒,酒膏。


    欣喜若狂的王老五都不知該如何表達他此時的狂喜的心情,抱起酒壇子,他恨不得用手當瓢,直接挖出壇中的酒膏大快朵頤。


    “慢著,聽說酒膏這東西雖然美味無比,但是酒性極強,即便是酒量驚人的好漢,也架不住猛烈的酒力,我現在要是把它吃了,萬一醉倒怎麽辦?”


    正打算把二指上粘著的酒膏放入口中,王老五忽然想起了這檔子事情來,隨即他立刻停下了動作,看了看美味的酒膏,又想了想自己的任務,臉色陰晴不定,整個人陷入了難以取舍的矛盾之中。


    “他大爺的,我還猶豫個什麽勁?華子和小勇正等著我去營救,我卻滿腦子隻顧著什麽酒膏,我還是人嗎?何況酒膏是死的,人是活的,它又跑不了,我什麽時候不能享用?等這一迴的任務完成,我和華子商量一下,其他的嘉獎我都不要,隻要一些酒膏就行,到時候我把他們都請來,大夥痛痛快快的幹頓酒膏,哈哈哈,那才叫快活似神仙呢!”


    當理智戰勝欲望後,王老五把雙指上的酒膏甩了甩,隨後在屋裏尋摸了起來,也就一小會兒的工夫,他從屋子的另一頭找來了一把青銅小葫蘆,不用說,他是打算用這把小壺裝酒膏。


    王老五這人說笨也笨,說聰明也是挺賊精的,盡管他克製住了自己的欲望和衝動,但是對於眼前滿滿幾十個酒壇子,他怎麽可能就此放過?既然現在不能喝,那他還不能帶走嗎?否則等到這迴的任務結束,萬一唐建華不答應,那時他把已經裝好的酒膏拿出來,對方想不答應都不行,畢竟酒膏這種東西,和一般的美酒一樣,開了封就必須喝掉,否則時間一長,酒味散去的話,比和馬尿還難喝,算是徹底報廢了。


    王老五找到的這把青銅小葫蘆還挺別致的,除了做工精細之外,葫蘆上還雕刻這精美的花紋,是之前王老五在進入房子後第一眼就看中的東西,隻不過那時候他雖然對這個銅葫蘆挺眼熱,但是考慮到古城裏的所有東西都是屬於國家的財產,這才沒有動心,現在不同,為了裝酒膏,他也隻有昧下一次良心出黑手,不過他並沒有私吞的意思,而是等任務結束後,他再把銅葫蘆交出來。


    拿著銅葫蘆王老五重新迴到了原處,三下五除二,他把一個個壇子搬到了自己跟前,手腳麻利的又是撕酒封又是裝酒膏,忙了個不亦樂乎。


    隻可惜每一個酒壇裏的酒膏並不多,裝了半天也隻裝了半壺左右,不過這對於王老五來說已經是一件意外之喜,他也不貪心,能得到半壺酒膏就心滿意足了。


    當然,如果有可能的話,如果時間不那麽緊迫的話,依他的性子,恐怕他非把這片區域翻個底朝天,把所有的酒膏都納入囊中不可,但是前提條件是得到國家的允許,不過這種無稽之談也隻能幻想一下而已,現實中是不可能實現的。


    看著石架上還擺放著不少的壇子,王老五無奈的放棄了,不是他不想,而是剛才這陣忙碌所花費的時間不算短了,再加上他繞圈子浪費的工夫,現在還不找到去往金塔的道路,再這麽耽誤下去的話,恐怕到那時黃花菜都要涼了。


    更何況這裏這麽多的壇子,並非每一壇裏麵裝著的都是酒膏,也有一部分是裝泡菜的壇子,從比例上來說,三壇裏至少有一壇是泡菜壇子,那股酸臭味他實在是聞夠了,再聞的話,他非當場被熏吐了不可。


    滿意的把銅葫蘆塞進了懷中,王老五高興的順著石階朝二樓走去,可是他沒有注意的是,就在他倒騰酒膏的時候,院子中的那盞石燈,燃燒著的火光逐漸淡去,不僅火苗越來越小,發出的火光也詭異的變成了血紅色,而這種顏色並非是之前用燈罩罩著發出的光線,而是自然而然變成的......


    樓梯口對著的是主人休息的寢室,寢室的地麵上鋪滿了厚厚的毛毯,由於光線過於昏暗,王老五隻能大致看清裏麵的擺設,似乎有著一張寬大的床,還有衣櫃、桌椅之類的東西。不過對於寢室裏的東西,他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在意的還是樓梯口另一旁的小閣樓,因為在閣樓的盡頭,正好架著一把梯子,梯子的頂端有一個開口的天窗,如無意外,這扇天窗應該連接著屋頂的平台。


    王老五轉身朝閣樓裏走去,忽然間他聽見一陣輕微的響動從一邊的寢室中傳了出來,王老五聽著就是一愣,正在猶豫著要不要過去看一眼,就在這時,又是一陣輕微的響動響起。


    “咕......咕......”聽聲音有點像癩蛤蟆發出的聲響,但是又有些不太像,似乎聲音要更為的低沉和悶厚。


    “奇怪,無端端的哪來的蛤蟆叫?難道這間屋子裏還養著一隻千年老蛤蟆不成?但是也不對啊,有道是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鱉,哪會有千年的老蛤蟆呢?除非是蛤蟆成精了還差不多。”王老五好笑的說道,完全沒有感到一絲的害怕。


    “管他什麽老蛤蟆還是蛤蟆精呢,辦正事要緊。”說完王老五就想轉身離去。


    正待離開,一聲更為響亮的怪聲傳來,這一迴的聲音不僅清晰入耳,還更加的沉厚,乍一聽還真有些嚇人。


    “扯娘皮的,究竟是什麽鬼東西躲在這嚇人?也罷,五爺這一路走來,什麽魑魅魍魎沒見過,還怕這裏麵的老蛤蟆精作祟不成?”王老五把腰間的獵刀一抽,邁步走進了寢室的門檻。


    寢室中昏暗無比,視線十分的模糊,不得已,王老五把裝在口袋裏的火柴拿了出來。


    隨著“刺啦”一聲,火苗跳躍在火柴頭上,瞬間點亮了昏暗的室內。火光下,室內一目了然,王老五仔細的查看了一下,除了在那張大床上躺著一具幹屍之外,其他並沒有什麽特別。


    “這裏會有幹屍?嘶......”迴想起此前的經曆,王老五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剛才的怪聲該不會這具幹屍發出來的吧?”懷揣著忐忑的心情,王老五萬分小心的朝床邊靠了過來。


    等走到近前,他把燒著的火柴往床上躺著的那具幹屍挨了挨,打算看得更清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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